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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寨主没否认,但也没有承认,只是道:“窈窈有证据吗?毕竟寨中谁都知道,我们是在聂槐序的帮助下,才得以知晓聂闻笙的阴谋。”

闻言,聂桑窈嗤笑一声。

“这还要证据吗?您是寨主,暗桩,寨中,甚至于外面江湖风波,哪个地方没有遍布耳目?而且暗桩这种重要地方,我不信聂闻笙在探查暗桩的时候,您一点都不知情。”

她喝了杯酒,压下有些激动的情绪。

“再说聂槐序。你们对于他主动前来出卖父亲的事,想必觉得很惊讶吧。不过,当你们确认他是真的想拉聂闻笙下马后,又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棋子。”

“你们原本是打算让雅雅他们陪我进祖地,可是聂闻笙势必会在这个时候发动造反,而你们要对抗那些太上,这样一来弟子们就少了一个领头人指挥他们。于是,你们让他成了少寨主。”

“他不仅能让你们更清楚的知道聂闻笙的动向,还能帮你们麻痹他的视线……”

这个工具人,简直不要太好用。

“而根据你们谨慎的行事作风,我想你们不会这么轻易的信任他……我猜,你们留了后手。”她有些嘲讽的说道,“下了药、蛊?还是拿捏了他什么把柄?不过,我更倾向于前者。”

对于这个,聂寨主倒是点了点头,一脸无所谓,“下了毒。不过,他是自愿吃下的。”

聂桑窈皱皱眉头,自愿?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他就不怕寨主他们不给他解药?

她想不通,但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所以,害我的真凶是聂闻笙这件事,你们也早就知道了,对吗?”

前面说了那么多,可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才是重要的。

话音落,聂寨主一时没有出声,举着筷子愣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是。”

“为什么不阻止?”她咬牙质问,眸子里的冷静被不甘与愤怒取代。

如果他们能及时阻止,她也不至于被病痛折磨了四年!

四年……她像个废物一样待了四年……

聂寨主抬头,温和儒雅的眸子里带着无奈,“没来得及。”

在她受伤之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聂闻笙之前奇怪的举动竟是奔着她来的。可那时,却也为时已晚,

聂桑窈只觉得有一种深深的无力,呵,没来得及……

好是淡然的一句话!

她闭了闭眼睛,勉强压着怒火,“好,我权当你们确实是不知情,没来得及阻止。可聂则粼呢?”

唰得睁开眼,凌厉的目光射向他,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聂则粼背叛我一事,你们不也是早就知道了吗?知道了却还为何放任他下海,阻止寻找海上仙人救我?甚至放任他活着,继续在我身边当那个我很信任的人?!”

“看我像痴儿一样被骗的团团转……这就是你们茶余饭后的热闹吗?”

聂寨主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没有。他们藏的很深,我也是在他第九次下海结束以后,才知道他是聂闻笙的人。”

“即是如此,可知道以后你们又是怎么做的呢?”聂桑窈没忍住,将酒杯重重放下,酒水四溅,“知道以后又当做不知……没有处罚,没有警告,继续把他当成宠爱的后辈,让他风风光光的当他的六承继,甚至还让他成了六长老!”

她抬眼看向这位父亲,面露苦涩,语气里尽是失望,“我这些日子都在怀疑我到底不是你们的女儿……聂则粼和我比起来,都更像是你们的孩子。”

夫妇二人皆是一怔。

“你自然是我们的女儿。”寨主夫人叹了口气,无奈的轻声道。

她怀疑什么,都不该怀疑这的。

聂桑窈摇头,满目失望,“我宁愿你们说不是,这样说不定我还能开心些……”

这就是她的亲生父母吗?算计她人生的父母?

拥有这样的父母……这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她成人之前,自以为走得自由的每一步,其实都是在他们的算计里?聂桑窈也开始迷茫了,不清楚她身边的什么事才是真的在他们的计划之外。

聂寨主没说话,绷着脸喝着酒,寨主夫人也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看着他们,笑得讽刺。

“我能拿到祖地第五层的钥匙,你们也出了不少力吧?四、五姑姑,想必为了找这个愁的都掉了不少头发吧?”

那钥匙失踪多年,却也不会一点消息没有。

商堂的商队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事务堂的弟子则遍布各地。两堂合力,找起东西来自然比她那点人手要快。

“找了多少年?”她像是有些好奇。

“十八年。”聂寨主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给出这个准确的数字。

闻言,聂桑窈脸上露出一种有些夸张的恍然,语气了然中带着阴阳怪气,“哦~我出生之前就开始谋划着让我这个尚且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作为你们棋局里最关键的一子?”

她忍不住鼓掌,“窈窈真的是太荣幸了!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这场局?要不是有这场局,我是不是就不会出生?”

“不……”寨主夫人摇头,表情很是紧张,急忙想开口解释,“不是的……不是……”

“不是?”聂桑窈笑出声来,声音嘲讽而鄙夷,“不是什么?您想说不是从我出生就开始算计?想说我不是你们手里的一颗任由你们摆布的棋子吗?”

她声嘶力竭的吼出这句话,脖子上青色血管暴起。

啪。杯盏被扫到地上,正是刚刚寨主夫人为她倒的那杯热水。

寨主夫人张了张口,却被她的质问堵的说不出来话。

聂寨主不悦的重重放下酒杯,眉眼间的沉稳淡然破碎,充斥着戾气。

“聂桑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你阿娘是无辜的,别对着她乱撒你的脾气!”

语气里浓重的警告意味无不显示着他的底线在哪儿。他允许她不满质问,可是那仅限于对着他。

他决不允许他的妻被人当成撒气的对象,即使是他们的女儿也不行!

聂桑窈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夸张,眼角甚至出了泪花,“父亲,你说什么?对着阿娘撒气?无辜?”

“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清楚吗……”

聂寨主皱眉,眼中的烦躁与不满几乎快溢了出来,急忙打断她,“别胡言乱语!我说过,别做让你阿娘伤心的事!”

看。都这个时候了,他最在意,最关心的还是只有她的母亲。

聂桑窈失望地已经不想再和他辩驳,选择无视他的话,转而看向那个温温柔柔,仿佛一直置身事外的母亲。

“母亲,您真的会伤心吗?您真的温柔慈爱吗?关于这一切,您,真的无辜吗?”

寨主夫人这才抬眸,平静无波的眸子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她的表情自然极了,挂着惯有的三分笑,沉静而从容。

她虽是看着聂桑窈,可话却是对着聂寨主说的,“你先出去吧。让我们母女俩聊聊。”

聂寨主闻言皱皱眉头,像是不太赞同。不过他也没出声阻止,只是似是警告又似是命令的看了一眼聂桑窈,像是在告诉她别乱说话后,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