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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七点,欢迎会准时召开。

每人的预算分别是两枚铜币。

根据赫尔的非强制性提案,最终的欢迎会选择在一家性价比非常高的小店里举行。

而且,还是是单间。

所有的料理都上齐了。

本次欢迎会的举办人——秘书官埃德蒙用颤抖的手高举起酒杯。

“那么,大家干杯吧。”

“...唔...唔...唔...”

在半个小时之前被赫尔折磨得整条右臂都没有一块完整皮肤的拉索罗,身体的损伤已经完全治愈,但是留下的心理创伤可无法恢复。

此刻的他就像丢了魂一样,双目无神,嘴里一直在嘟囔着什么。

整个人在字面上已经坏掉了。

“干杯……”赫尔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哦!酒的味道不错哦,埃德蒙,你寻的这家店不错嘛。”

“啊!是...非常感谢您的夸奖!”埃德蒙战战兢兢,在之前看到了那么震撼的“审问”过程,任谁又能感到害怕呢?

“你不用对我使用敬语,你已经不是我部下了,咱们之间算是平辈,先喂咱们这次欢迎会的主角吃些东西吧,他肚子饿得都开始在呻吟了。”

“……”埃德蒙心想拉索罗这是哪里是因为饿了啊,分明是被折磨得留下心理阴影了啊。

“...唔...唔...唔...”

赫尔望着坐在自己旁边,如同宿醉一样表情恍恍惚惚的壮汉,就像是被塞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异物一样,他的嘴巴张得很大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在不断的呻吟。

经过反复的“审问”,拉索罗处于这种极度恍惚的状态当中。

他身体的外伤已经被赫尔全部修复完毕了,但是手脚还无法自由行动,而且,在赫尔的魔法之下,他的语言能力也被封印了。

在来这家店时,赫尔还贴心地给向店员解释——这位中级政务官因为喝醉了,正在耍酒疯,请不要理会他,避免拉索罗向其他人求救。

“快呀,喂咱们的上官吃东西,难得这么多料理,可别凉了啊。”

“是...是。”

埃德蒙用颤抖的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放在嘴边“呼呼呼”吹凉了之后,再送到了拉索罗的嘴里。

拉索罗没有咀嚼,不,在赫尔的魔法作用下,他甚至无法闭紧嘴巴,所以根本无法咀嚼。

只是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看到那副进食困难的模样,赫尔长叹了一口气。

“这么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可太为难咱们的拉索罗大人了,吃起来也不够爽利啊。”

说着,赫尔徒手把一整条鱼抓了起来,直接强行塞到了拉索罗的嘴里。

与其说是塞进他的嘴里,倒不如说是让鱼头直接刺入他的喉咙当中。

“噶!噶!!噶!!!”

赫尔一只手压着拉索罗,另一只手不断使劲。

“你看,这么吃才过瘾啊,不愧是拉索罗内政官,吃相还真是豪爽啊!是吧?”赫尔看向其他人。

以埃德蒙为首的四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样,齐齐点头称是。

“咕啊!”

拉索罗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异物肆无忌惮地撕扯着,剧痛让他的眼睛开始流出难以抑制的泪水。

终于,赫尔像是填鸭一样,将整条鱼都塞了进去,拉索罗的肚子肉眼可见地膨胀了起来。

“那么,肚子也填饱,接下来就是畅谈时间了”

这么说着,赫尔如同之前施加过几百次治疗魔法那样,为拉索罗治好了喉咙与食道的伤。

顺便把封闭语言魔法也解除了。

但是,拉索罗的喉咙里还残留着如同利刃划过的烧灼痛楚。

“哇,哇……呕!!!”拉索罗刚取回自己嘴巴的控制权,就大口呕吐了起来。

“真是太浪费了,怎么吐出来待会儿就怎么给我吞回去。”

赫尔用刀叉把拉索罗呕出来的沾着血的鱼放到了一个空餐盘上。

他的把这条鱼留下来给拉索罗好好享用。

“啊……我的喉咙……喉咙……”

“会残留疼痛感的治愈魔法,怎么样?很方便吧?这可比正常的治愈魔法更加耗费魔力,我这可是特别优待你哦。”

被这样特殊对待拉索罗当然不会觉得高兴,他只是拼命地忍耐着喉咙里传来的快要让他发狂的剧痛。

“唔...唔...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不会真的以为只要撑到欢迎会的时间,我对你的审问就会结束吧?”

“唔...唔...可是,不是你说的吗...等到了欢迎会...审问就...结束了...”

“啊,那个啊 ,那是我骗你的哦。”

“人类这种生物,只要给他一个痛苦结束的最终期限就能忍受得过去。所以,我特意试着给你定了一个虚假的终点,没想到,你果然撑住了。”

“什么...你这是为了什么...?”

“很简单,我为了你能乖乖听我的话。”

“我会听从你的命令...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你去做...我会一直乖乖听你的话的...”

对于拉索罗含泪的恳求,赫森笑着摇头。

“我想要的不是短暂的妥协,我要你到死都无法违抗我的指示,未来永远都听从我的指示,要达到这种程度的服从性,光是现在这点审问力度还不够,你还没有品尝到审问真正的精髓。”

“噶啊……我已经……我已经撑不住了……请您饶了我吧...”

赫森完全无视哭着恳求的拉索罗,往杯子里倒葡萄酒。

“还记得那个叫尼尔?戈吉的青年吗?”

“嗯……”

“他出生在平民之家,父亲常年酗酒,在他两岁时母亲就离婚再嫁,他的父亲也在他十岁那年死于肝病,他只能寄宿在远房亲戚家中受尽了冷眼与嘲笑,可他很有志气,在十八岁那年好不容易通过将官考试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满怀希望来到了这伊斯特领。”

“……”

“那天也是一样召开欢迎会。你在酒桌上以上司身份强行让他滴酒不沾的他喝到酒精中毒死亡,你还记得那天让他喝了多少瓶吗?”

“那是...我不知道他有家族遗传的肝病...”

“我听说他在学习上一直十分优秀,而且干劲十足,最重要的是,在熬过了扭曲的童年与艰苦的成长环境后,尼尔?戈吉的三观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走偏,根据他的同事们给出的证言,尼尔?戈吉的眼睛总是闪闪发光,他常说‘自己会成为平民们的希望,给同样贫苦出身的民众们带来光明’。”

“这样的青年,在人生刚到转折点时,就因为你而彻底终结...”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反省的!请你饶了我吧!”

“……所以,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我没有忘记过!我那个时候也是多喝了几杯,脑子不太清醒才会干出这种混账事……”

“那么,你说说看,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那是...”

“如果你真的还记得的话,我就当你已经认真反省过了,那样至少证明你还有救,我对于你的审问可以立即停止。”

“……”

“对了,顺便一说,我在提交给你的资料里也明确记载了这件事发生的时间。你只要在那时仔细读一下的话就应该能记得,怎么样?这非常简单吧?”

“……”

那些文件与其说是提交了,倒不如说给塞到了嘴里。

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啊...

可就是这样不讲道理的施虐行为,拉索罗依然无法反驳。

因为反驳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拉索罗使出吃奶的劲,他从来没有这么努力想要回想起一件事。

随着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滴落,混乱的大脑在经过苦战之后,终于一道灵光闪过。

他想起来了。

“那是五年前的冬天!”

赫尔露出微笑,就在拉索罗以为自己得救时,赫尔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很遗憾,回答错误…”

“诶?!!!”

“五年前的冬天是吉达克?缪斯,他在酒精中毒后陷入到昏迷中,由于抢救及时勉强保住了一条命,但也留下了无法严重的心理创伤…”

“所以...你是把两件事给混淆在一起了?”

“啊?!!!”

“还真是令人吃惊啊,连自己亲手害死的部下都记混了,拉索罗内政官这样的人渣能屈尊降贵来到我的面前,真是太好了,这样我不用客气了,好了,快请品尝吧。”

“……”

“客气”这个意思不明的词在拉索罗的脑内扩散不久,葡萄酒瓶的瓶口已经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一如之前的整鱼那样,赫尔抓着拉索罗的头,将葡萄酒与酒瓶本身一起顺着喉咙与食道插进了他的胃里。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撒出来的红色液体已经分不清是酒还是血。

半个小时后...

这场特别的欢迎会终于结束了。

饭桌上杯盘狼藉,已经没有任何可以下肚的食物与酒精了。

哪怕是呕吐物与食物残渣都如约灌进了拉索罗的肚子里——连同一些酒瓶。

“麻烦结账!”埃德蒙感觉置身于其他人的梦魇当中。

这种“审问”光是旁观都让他觉得不寒而栗恐怖。

而现在,这场他人的噩梦仪式终于要结束了。

真是太好了…

“这就已经要结束了吗?”

赫尔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是一惊。

“我看拉索罗大人的样子好像还没有过瘾啊,咱们必须要把拉索罗大人伺候舒服才行呢...”

“欢迎会可不能招呼不周啊...那样可太失礼了...对吧?”

赫尔站了起来:“所以,接下来就由我来负责寻找第二家店吧。”

“咱们换个场子继续吧!”

那是如同孩提一般天真无邪得笑容。

在现场的人看来却是实实在在恶魔的微笑。

今夜的审问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