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波无澜两周过去。
努尔?加纳坐在办公桌前静静处理下边递交上来的施策文件。
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赫尔·海姆提交的施策方案了。
不过，努尔?加纳依然没有掉以轻心，他在其他部门提交的施策方案中尽可能寻找可疑的文件。
本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态度，无论哪个部门提交的施策方案，只要感觉到哪怕一丁点赫尔·海姆参与的嫌疑，全都会被驳回。
他是铁了心要让赫尔·海姆无所作为，永无翻身的可能性。
不仅如此，努尔?加纳还派出亲信一天二十四小时监视赫尔·海姆以及相关可疑份子的一举一动。
为的是避免赫尔·海姆在背地里与其他部门的人暗通款曲，或者是搞什么小动作。
努尔?加纳看向自己的秘书官普莱戈
“怎么样？那个人最近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我们监视已经快一个月了，还没有任何发现。”
“哼，是吗……？”
果然，敢跟自己叫板，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完全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想抓住那个人痛处也不容易。
对于高级政务辅佐官巴德达失踪的案件，努尔?加纳也暗中派人进行了调查。
最终也还是无功而返，没有找到赫尔·海姆参与的痕迹与证据。
“大人，要不要我们这边主动出击？”秘书官提议。
“愚蠢，对方这段时间的蛰伏就是为了引诱我们先出手，我怎么会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只要我们继续不动如山，他那边也就无计可施了。”
赫尔·海姆大放厥词说什么两个月之内就会让努尔?加纳跪在他的面前。
摆出一副已经胜券在握的模样，为的就是让我焦躁不安，继而主动对他下套。
努尔?加纳敢肯定，这必定就是赫尔·海姆的计策。
他可不会上当。
“把叫政务部的戈林部长过来”
“是。”
很快一个胖乎乎笑容可掬的老人急匆匆跑进了办公室。
从年龄上来看，戈林要比努尔?加纳大个十几岁，不过深谙官场之道的他，作为下属，无论努尔?加纳对他下达什么命令，这个人都不会拒绝。
这才是将官的范例。
“哈啊……哈啊……您叫我吗？”戈林部长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嗯，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看不到赫尔·海姆提交的施策方案，我在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啊...您是为了这个吗？那个，因为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方案，所以我这边已经一一反驳了。”
“原来如此……”
努尔?加纳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努尔?加纳没有把自己遭受屈辱的事情泄露出去，毕竟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出去也脸上无光。
而且他也不想让人看出自己是在公报私仇。
至于挺身而出驳回赫尔·海姆的施策方案，说到底只是戈林部长的个人行为。
努尔?加纳只不过是在一些私下场合上，略微表达出对赫尔·海姆的厌恶，稍微加以引导而已，此刻见到这位政务部的部长这么上道，他也自然不会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明里不要给他什么,暗地里赏点什么吧——这也是努尔?加纳的常规操作。
“是吗？还真是辛苦你了，对了，赫尔·海姆中级政务官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吧？现在好像还没有拿出任何工作成果？”
“是的，非常遗憾，不仅没有拿出任何成果，倒是参与了资源部的大审查，还经常在抽时间私自外出赈济民众，精力全部用在了无关紧要的地方，真是让人头疼啊！属下现在正考虑该如何处理他呢...”
“哼...是吗？我还以为他是个多么优秀的政务官呢？原来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无法完成吗？”
努尔?加纳在心里已经露出了微笑，这段时间的施策封锁看来已经起效果了。
无法完成既定的工作目标，这种事不上称没有四两重，上了称连一千斤都打不住。
关键还要看各个部门内部的处理办法。
这次把戈林叫到面前一番试探，他总算可以肯定，政务部的最高长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那么以无法完成工作目标作为突破口，让戈林以政务部部长的身份，对赫尔·海姆进行处罚也就合情合理了。
可如何处罚呢？
直接免除职务，把赫尔·海姆赶出伊斯特领，这传出去不仅会落下口实，也难消心头之恨。
努尔?加纳打算利用职务之便，公报私仇一步步把赫尔·海姆折磨疯。
作为伊斯特领的最高长官，这里可是他的天下，他有的是办法让一个政务官混不下去。
等最后把赫尔·海姆逼得自杀后，再给他罗织罪名，连同他的家人一起扔下地狱...不，光是这样还是太便宜他了，得让他和他的家人们全部沦为奴隶，彻底过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生活才能让努尔?加纳满足。
——拜托了，千万别崩溃啊，这只是开始。
努尔?加纳从心底这么想着，露出微笑看向面前的戈林：“除此之外，赫尔·海姆还有其他什么过错吗？”
在努尔?加纳的暗示下，戈林立刻会意，摆出一副非常愤怒的样子。
“当然有，而且很多！听说他私下还与城外的沙漠之子还有联系，我怀疑他私下的赈济活动很可能是一种资敌行为！”
“哦？！真的吗！可有证据？”
沙漠苏丹国已经成为了帝国的附庸，那些沙漠之子名义上也只是流浪的难民，不属于敌对的关系——毕竟战争早就结束了。
想给赫尔·海姆扣上一个资敌的大帽子并不容易，可依然可以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前提是能拿出决定性的证据。
“不，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属下认为可以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除此之外，听说赫尔·海姆在政务工作上，除了让部下制定施策方案，自己也会去起草施策文件。”
“是吗？这可是开了一个坏头啊...”
“是的，中级政务官的本职工作是管理下属，赫尔·海姆或许有很强的业务能力，可变相地也是在阻碍部下的成长。真是的……他到底是有多想出人头地啊！”
“……呵呵呵呵，还真是让人困扰的部下呢...我也明白你的辛苦了，我在想是不是让赫尔·海姆吃些苦头比较好，这也是为了他个人的成长啊。”
“是的，这也是属下现在正在考虑的问题，我在想要不先让赫尔·海姆暂时降职一等，让他好好在基层磨砺一下以观后效，您觉得如何？”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那就按你说的办...”努尔?加纳愉快地微笑着。
果然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稍微一暗示就全明白了。
看来他私下也或多或少知道赫尔·海姆得罪自己的事情了。
这样的话，这段时间戈林的动作也就说得通了了——他是在与赫尔·海姆做切割。
出面驳回赫尔·海姆的施策方案是一种示好的信号，他拼命想把政务部在自己这里失去的政治分数再重新加回去。
这可就正中努尔?加纳的下怀了。
他巴不得有人能出面替自己去针对赫尔·海姆。
既然戈林愿意为自己效劳，努尔?加纳就不必冒险亲自动手了。
把事情交给他办，要是做成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要是事儿没办成，出了任何问题也追究不到自己身上。
努尔?加纳立刻可以与对方切割干净，毕竟自己可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一切都是属下的自作主张。
在需要办一些有一定风险的事情时，努尔?加纳总会确保自己不会成为执行者，撺掇属下自己站出来代劳，这也是他调控风险的惯用方法之一。
“对了，巴德达也失踪一个月了，高级政务辅佐官的位置也空缺了挺长一段时间，也是时候找个人来接替了...”
“大人，您这边是有想要重用的人才吗？”
“不，这是政务部内部的人事安排，由你这位部长自行决定不就好了吗？”
“这...这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用担心，你身边不是有我吗？尽管按你想的去办。”
这就是属于努尔?加纳在投桃报李了。
高级政务辅佐官可是一个肥差，按理来说应该由中枢直接任命。
不过，如果身为执政官代理愿意站出来说话，在伊斯特领内部自行消化也不是不可以。
政务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许多人也都盯着这个位置，戈林作为部长，肯定也希望可以把自己的心腹扶上来吧。
只要努尔?加纳愿意帮忙，这件事就一定办得成。
“至于赫尔·海姆降职之后，该由什么人替代他，这边也由你来安排，对于新任的高级政务辅佐官还有新任的中级政务官的人选，我只有两个要求...”
努尔?加纳伸出两根手指：“一要听话，二是要足够严格。”
“这属下明白，这也是为了能让像赫尔·海姆这样的年轻人可以好好成长。”
“哈哈哈！没错，都是为了培养新人嘛。”
两个人都是相视一笑，完全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就由我手下的莫伊纳政务官和拉索罗政务官来接任吧。”
这两个人的名字努尔?加纳并不陌生。
两人都以对下属严苛而着称，尤其是拉索罗。
他过去曾经是一名军官，后来因为负伤告别了前线，转到伊斯特领后，无论是工作场合还是私下，只要部下有任何不合心意之处他都会直接动手殴打。
对下面严苛，可非常懂得顺应上意，简单来说，做一个听话的猎犬是非常合格的。
至于莫伊纳高级政务官则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比起用拳头，这个高级政务官更喜欢用脑子解决问题。
非常懂得如何给部下施压。
据努尔?加纳所知，被他们两个人弄得精神崩溃、自杀、主动辞职的政务官与秘书官少说也有两位数以上。
“能轮流受到他们两人的指导，这福分可不浅啊。”
“是的。我也非常期待赫尔·海姆这位新人今后的表现，希望他能在两人的悉心指导之下脱胎换骨。”
呵呵呵呵，你是想说剥皮拆骨吧？
“哈哈哈……是吗？那就按你说的办，说到底，都是为了新人的成长嘛。”
“是的！就请交给我吧。”
努尔?加纳转动摇椅背向戈林，他的脸上此刻才露出了不加掩饰的邪恶笑容。
赫尔·海姆，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我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