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笑够了,好不容易直起腰来:“说来我也奇怪,云深不知处这种地方是怎么养出景仪这个孩子的?”
“嗯,魏前辈,您不觉得景仪很像您吗?”
魏无羡有点尴尬:“像我吗?我有这么……嗯,对,我好像……是这样。嘿嘿……”
魏无羡摸了摸鼻子:“景仪确实有点像我。”
“对呀,魏前辈,我和景仪曾经讨论过,他这种人是怎么在蓝氏存活下来的。最后我俩得出的结论就是,景仪很像您。可能含光君每每见到景仪,便能解对您的相思之苦吧。”
魏无羡害羞了,略带责怪地道:“小孩子不要乱讲话,都学了些什么东西?脑袋里想些什么?”
蓝思追呵呵的笑了:“难道不是吗?含光君对魏前辈您的情谊,您不知道吗?您可知您不在的这十几年,含光君是怎么过的?每年您跳崖那日,他都要上不夜天,孤独的站在山崖上,一站就是一整天。我知道他心中有一人,他在等待。后来我知道了,他等的就是您啊。十几年了,我从未见过含光君过得如这一个月来这般愉快幸福。”
魏无羡指了指床上昏迷不醒的蓝忘机:“你管这样这叫愉快幸福?你瞧瞧,他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不,魏前辈,无论是什么样子,含光君都甘之如饴。真的,那十几年,一开始,我只以为含光君就是如此木讷无趣之人。后来我才慢慢的知道,他心里痛苦,又无法表达,无处倾诉。您跑到后世什么都不知道了,可含光君真的如行尸走肉一般活过了这十几年。还好,您回来了。”
魏无羡心头又暖又酸,只可惜自己是灵识形态,没有眼泪。他转头看着蓝忘机。在心里默默的说:蓝湛,谢谢你。
“魏前辈,其实,我觉得您值得。”
“哦?此话怎讲?”
“含光君封印朱雀凌日之灵昏迷这些日子以来,您居然能在献舍反噬五感尽失之下,还每日起来给含光君喂饭,喂药,这得多深的感情执念才能做得到啊!”
“喂饭?喂药?”魏无羡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他只记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师姐唤他“阿羡”,他就跑去和师姐告了别,说什么自己要跟蓝湛走了,不回莲花坞了。然后就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忽然听见了陈情的笛音,下意识就伸手抓住,然后自然而然地吹奏出了他和蓝湛的曲子。再后来,好像是有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拼命拉扯他,还骂他,也没听清骂得什么,他就一下子灵识离体,飘了出来。只是惭愧,没有完成莫玄羽的心愿。
“哎呀!薛重亥把莫玄羽的尸身怎么了?”魏无羡忽然反应过来,刚才薛重亥为了怼蓝启仁,把莫玄羽尸身不知道怎么了,现在不见了!
“魏前辈,我想,那位国师前辈应该不会随意处置莫玄羽的尸身了,他一定是用了什么办法。”
“等他回来再问问吧,原也是我对不住他,可这最后要杀死之人,太难了。”
“连国师前辈都做不到吗?”蓝思追纳闷,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那个老前辈修为还高之人吗?
“不是修为的问题,是,那人是金光瑶。”魏无羡说完,郁闷极了。
“仙督?怎么会?”蓝思追不可置信。
“十有八九就是他,之所以说难,是因为泽芜君。当年云深不知处遭逢大难,是金光瑶暗中救了泽芜君,他之于泽芜君,甚至整个蓝氏,有大恩啊。”
“可是,如果真的是他,于您也有大仇啊?”
“是!但是有大仇的又何止是我一个?当年射日之征之后的一切恐怕都是他的手笔。金子轩金子勋的惨死,不夜天上的亡魂,赤峰尊,还有我师姐……”说到师姐,魏无羡声音哽咽了。
“可是,泽芜君是蓝湛的亲大哥,我怎么也不忍心伤害他。现在这样也好,如今没等我选择这人杀还是不杀,事情就这样了。只是,最对不起的就是莫玄羽了。”
“魏前辈……”
“叫句羡哥哥来听听!”魏无羡忽然开口。
“啊?”蓝思追见魏无羡神情落寞,刚想着要怎么安慰,这魏无羡却不按常理来了这么一句,顿时给蓝思追堵了个哑口无言。
“你小时候就这么叫我的!”魏无羡假装生气嘟起了嘴。
“羡…羡…”蓝思追“羡”了半天也没喊出口。
“哈哈哈哈哈…….”魏无羡再一次笑得差点儿滚到地上。
这边魏无羡笑得欢乐,另一边,薛重亥已到了乱葬岗伏魔洞。他简单的对魏长泽夫妇讲了现在的形势,然后小朱雀便在池底绘制了朱雀之门,一人一鸟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