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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心门三通 > 第166章 何劳秋风解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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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地心谷下起了大雨,雨声淅沥中,男信童打着雨伞来到佛光帐前,照例交予他一竹管,如今佛光已经颇为恭敬,因为他也意识到出题之人功力之深,足以凌驾他之上,但不知道是哪位佛门耆宿,若有机会,一定恭请谒见。

他将竹管打开,里面的内容却变了,上书曰:

此为文斗第三关,请法师至玉女台,见台上物,作一二十字内佛门故事,后仅配一句故事诗偈,以昭其志。

“故事?”

佛光顿时意识到这第三关非同小可,这故事又不比诗偈,有极其广阔的发挥空间,而且仅二十字,二十字还要能蕴含佛理,彰显佛义,这难度不亚于浓缩一部佛经。

“这出题人到底哪宗哪派?处处出人意料。”

他仅仅自语了几句,便迎着雨幕朝峻极峰飞去,有雨不比晴天,不仅视线受阻,还要受到雨水和雷电的侵袭。

不过他却不能耽搁,运起强大的佛能强行突破,走了两次,方向感已经极强,不必担心走偏的风险。

嵩山此刻漫山已经湿漉漉的,他没有选择到峻极峰下,而是选择消耗大量的能量直接上了峻极峰顶,进入法界中。

法界中有无心的保护,里面并没有雨水浸入,但是能从里面看到外界的淅淅沥沥的大雨和闪电。

他正视眼前的场景,只见案几上文房四宝未变,原本空空如也的地方,现在胡乱摆放着十几本佛经,让案几上显得非常凌乱。

他皱了皱眉,凑近案几,坐在蒲团上,眼前的佛经什么经都有,《金刚经》,《妙法莲华》,《华严经》,《法华经》,《佛说无量寿经》,《阿弥陀经》……不一而足,非常繁杂。

看着这一堆经,他不知道出题人想表达什么,这些经他大部分已经修习过,且还上坛说法,为普罗大众普及了经文含义,造福甚深,此刻放在这里,还要让自己写佛门故事,难不成是让自己解经?

出于习惯,他凑近将这些经书一本一本叠了起来,顿时桌面便显得非常整洁了,这不禁让他心满意足,小小的整理,也是防止懒惰的方法。

他坐定凝思片刻,便想到一个佛门故事主题——精进,六度波罗蜜菩萨行之一。

待构思片刻,他便开始运墨块研墨,一边研一边选择词汇来布置二十字故事,砚台中的墨香传来,他便完成了故事的构造,于是提笔写到:

僧随众去读经,雷雨降,路泞不堪行,众皆返,独不止。

有诗偈曰:日月逝于上,体貌衰于下,般若智在前,僧何不进耶?

他放笔看了看,颇为满意,但还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写得更好,于是他又枕住头颅开始遐想,不过片刻,他又想出一个小故事,觉得这个更好,于是提笔又写:

雨夜读经,众皆返,见群经凌乱,整饬之,参悟至三更。

有诗偈曰:君不见逝者如斯夫,不舍解脱以持戒。

“嗯,挺好。”

佛光看着这一篇故事,感觉要更为凝练,包含了六度波罗蜜中的持戒和精进二项,诗偈更道明,若想得解脱之道,必然要持戒精进以超越时间的桎梏,不然最后不过是一具倒在修行路上的枯骨罢了。

“时候尚早,不如再修改几番。”

这一个念头下来,编故事的欲望好像开了一个闸口,他有越来越多想表达的东西,写了一张又一张,桌面上不知不觉铺满了他写的故事。

“哎,二十字简直太苛刻了,这出题人是怎么想的?想那些佛经,也未必在这么短的故事上下功夫啊。”

他颇为埋怨道,随后又想起一个小故事,伸手将宣纸扯将过来,不过一瞥间才发现这是最后一张纸,他顿时醒悟道,“不好,这十来张纸都用掉了,莫不让广目嗤笑?”

于是他毅然将最后一张空白纸放了回去,又想起这薄薄的一张看起来太过显眼,于是将除了开头那两个故事之外的全部纸张叠在一起,以背面朝上放在白纸之下,这样便显得厚了许多。

做这一切他不自觉地向四周望了望,自知犯了不诚戒,但他却克制不住自己去这么做。

“罢了罢了,不想了。”

为了摆脱这些烦恼,他将堆砌好的书籍重新恢复成凌乱的样子,然后将两张故事装进信封,待回去取舍一番再交付梵天,这才离开法界朝来时路飞去。

殊不知,他做的这一切,都被猫眼无心看得一清二楚,心中对佛光这种行为感到好笑和惋惜,以及佩服,好笑的是佛光到底还是人,有自尊心和羞耻心,惋惜的是,他竟然为了虚名自愿破戒,损耗功德,佩服的是伏云隐做的局之精微高妙,让表面风光的大师自己独处时显露原型。

“哎,我本以为花溪今年能排到前三,现在我自己都没信心了,日照伏云隐,原道梵无累,还有潜如幽龙的巨澜,内圣,菩提金令,如今的隐门,蔚为大观呐。”

话毕他便化作一道云烟,从另一个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向地心谷遁去,虽然他每次都在此处,可是他不能不给两位法师自己一直在地心谷的假象,否则,计必败矣。

……

广目此刻正在奋笔疾书,他也如佛光一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只不过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自己满意的,不知不觉,自己那一沓纸张只剩下一两张了。

他一触碰,才发觉手边纸已经薄如蝉翼,一数才发现只剩下两张了,“不好,不能浪费了,不然机会便错过了。”

他放下笔,开始读自己之前所作的,一张又一张看下去,实际上都和佛光一个模式,要么从学习精进角度出发,要么从坚持持戒出发,还有面临凌乱无序保持禅定的角度,甚至六度波罗蜜中另外行持的布施和般若,他都牵强附会地写了一个小故事,只不过读起来不免和心意相差太远。

“嗯……哼……”

他长呼一口气,放下纸笔,看向桌面上凌乱的书籍,陷入了文斗以来最深的迷茫。

“这个做局人到底想看到什么呢?”

佛门弟子,谁不知道六度,谁不知道修行方法之一二?有必要在这次比试中写一些司空见惯的东西么?

“对啊!”

他霍然站起,嘴中呢喃道,“做局人想看到什么?我想看到什么?诸天佛界想看到什么?”

他脑海中顿时想起自己在明空寺藏经阁中找一本书籍,那书是有关于本宗二祖师智俨法师的生平记载,当时自己一心想从祖师那里汲取求法力量,于是翻出大量的书籍放在桌上,当时自己的师父慧眼法师正好到藏经阁来,二人有以下对话。

“广目,寻个什么?”

“智俨生平。”

“桌上书可有?”

“无。”

“无个什么?”

咔嚓,当时一道雷电打下,他站在凳子上被吓一跳倒了下去,手臂受伤后慧眼便将他送至医务室,那个问题也不了了之了,只是后来慧眼亲自给他送来了《二祖智俨生平记》。

“无个什么?”

“无个什么?”

广目越念心中越来越明亮,“是无明。”

“哈哈哈哈,祖师护我,祖师佑我!”

他激动地将所有写的纸张全都撕成碎片,将其在空中一抛,手中凝聚法能一下打在空中飞舞的纸张上,遂将它们全都打为齑粉。

他遂蹲身取纸笔写道:

僧寻明眼,皆无,弃经论于桌,寻无果。作罢,沉思而去。

有诗曰:太子已抽龙髓走,何劳秋风解春风?

由于他写得太快,字体大小没有把控好,最后两个字无法下笔,他只能舍弃这一张,另外将最后一张纸拿过来重新誊抄下来。

待终于写完后,他一边将信札装进信封,一边看着佛光剩下的厚厚的一沓纸,心中惭愧,“这佛光功力远在我之上啊,看这厚度,恐怕仅仅是在第一次就写出了满意的佛门故事,哎,师尊,这次北上,弟子,已经尽力而为了。”

他目光不由得一阵暗淡,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桌面,不由得一阵羞惭,遂转身离去不表。

大榕树的一双眼睛,静默如蛰龙,看着这一切心想到:广目,定主也。

“雨夜读经,众皆返,见群经凌乱,整饬之,参悟至三更。

有诗偈曰:君不见逝者如斯夫,不舍解脱以持戒。”

“僧寻明眼,皆无,弃经论于桌,寻无果。作罢,沉思而去。

有诗曰:太子已抽龙髓走,何劳秋风解春风?”

“呵呵呵,佛光啊,你可知你的阵地被广目攻占了?广目,你又可知你一炮干掉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讲善知识的法师?”

伏云隐笑着看这两个小故事,没错,这看似简单的一个考题,其中玄机大为深奥,一着不慎,就是处于被打的地位,却是一个非常惊险的意识对垒题。

佛光所作,太标准了,就像一个学生,上课铃响了,那么你该进教室上课了,你所有的精进和持戒,那就成了一种义务,所谓的六度,所谓的善知识,就成了枷锁,可这样恰好与大道背离,老子曾言: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地心谷诸天佛界是要找一个谷主,不是一个好好学生,你还满口教化,佛理没有透彻,讲持戒,讲精进,这不是一个谷主应该做的事,而是后学应该讲的做的,站位未免太低。

相反,广目没有让伏云隐失望,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出发将一个后学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善知识,寻找无果后竟然忘记整理自己翻过的书籍而沉思离去。这样一个一心钻在自己独立探索世界的后学,不正是一个师父乐意见到的么?这才是谷主应该有的站位,应该有的高度。

伏云隐大笑,“太子已抽龙髓走,何劳秋风解春风?呵呵呵,体气高妙,意境圆融,看来广目已经深得龙髓,解得春风意了,这谷主之位,已然大定,接下来,就看无心准备的武斗如何了,让佛光和支持他的人,输得心服口服,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