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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

范思乐感激的说,“抱歉,让你找医生,还麻烦你跑一趟。”

“莫医生也是我的朋友,你这么说才是真的见外。”顾之拍拍范思乐的手臂,并不在意。

范思乐浅笑,精神状态不错,可眼下一片淡淡的乌青,还是显示了她最近的疲倦。

莫然的检查大概还要一个多小时,顾之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指了下外面的小公园,“出去坐一会?”

小公园里有自动贩卖机,顾之过去买了两杯热咖啡,其中一杯递给范思乐。

“谢谢。”范思乐接过,抿了一口,放在了边上。

“莫医生最近情况怎么样?”

范思乐浅笑,眼底难掩悲伤,“还行。跟之前差不多,就是偶尔会肌无力。”

短短的一句话,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其中的过程有多难熬。

“莫医生的病会一直恶化下去,你可能会眼睁睁看着他逐渐衰弱,甚至看着他死。你真的……可以吗?”这个病的过程很残忍,不仅是对患者,对身边的人也是。

她根本不敢想象,看着自己最爱的人逐步死去,需要多强大的承受能力。

“看着喜欢的人在面前死去,我怎么可能有办法接受……”范思乐眼眸低垂,声音低了下来,“可一想到,突然有一天这个人就从世界消失了,我甚至没有好好的跟他说一句再见,我就后悔得不得了。我想陪着他,不管我们剩下多少时间,我只想在他身边。”

她之前也挣扎过,犹豫过,可后来她就想明白了。任何一种痛苦,都比不过她日后某一天的后悔。

既然决定了要面对,她就不会后悔。

“莫医生有一个很好的爱人。”

范思乐摇头,眼尾微红,“是我很幸运遇上他。”

顾之攥紧杯子,心里难受极了。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她羡慕这样的爱情,却又难过只能是这样的结局。

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树干上的枝头萌发新芽,绿意盎然,传达着生命的气息。

明明是希望的季节,却总带着丝淡淡的悲伤。

平复好情绪,范思乐换了个话题,看着顾之,“药研项目的事,对不起。”

顾之愣了下,浅笑着摇头,“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必要跟我道歉。”

范思乐沉默了,指甲无意识的掐进肉里。

“不过,我确实有些事情想不明白。”顾之顿了下,看向范思乐,“我听说,药研项目一开始就是找陆氏投资的,对吗?”

范思乐点头,“……嗯。”

顾之不解了,“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顾氏显然更容易投资铭创的项目,为何你先找上的却是陆氏?”

近些日子,她不知怎的,突然就在想一些事。傅宴书是这段时间回陆家,也是因为这件事,她和傅宴书才再次有交集。

以傅宴书和范思乐的关系,药研项目的失败,让她不得不怀疑,是否从一开始,这一切就是处心积虑。

“因为……”范思乐说了几个字,又突然止住。看了眼顾之,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摇头,“投资商也不是就一个,碰巧第一个找的是陆氏而已。”

“……”顾之干脆直白的说,“以傅宴书的心思,我不觉得他会看不出药研项目存在弊端。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说,只能说明,从一开始他就是知道结果的。”

范思乐移开视线,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顾之脸色发白,手微不可察的颤动着。

就是说,药研项目确实是个局。

不是后来,而是从一开始,傅宴书就带着目的接近她……

“是他……设的局吗?”

大概是不知如何回答,范思乐仍旧沉默。

见此,顾之悬着心终于死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仅因为你们过去的感情?”

“不是你想的那样!”范思乐急切的否认,眸光黯淡,手用力的握着。半会后,她终于开口,“我爸爸的事,莫然应该告诉过你吧?”

见顾之点头,范思乐才继续说,“尸检的最终结果是药物相克,导致了患者的死亡。但其实那个患者根本不用死,因为陆景阳早就发现了这个药存在药物相克。可当时他想要这个药的独家代理权,被我爸爸拒绝了,所以他什么也没说,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患者死。”

顾之倒吸了口凉气,也是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笔。

“我爸爸入狱不久,陆景阳就出现了,他说他是来帮我们的。我和妈妈也一度十分信任他,甚至不惜贱价把抗癌药卖给他,就因为感动他是唯一一个相信爸爸的人。”范思乐深吸了口气,眼底弥漫着恨意,“直到最后爸爸死了,妈妈也跟着去了,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恩人,才是这个世上最伪善的人。他做的一切,都为了得到抗癌药。后来他还把爸爸废了半生的心血完善并改名为——m8,也就是陆氏的发家药。”

顾之知道这个药,当初陆氏就是靠它在医疗界迅速打响名堂。

没想到却是盗取范思乐爸爸的劳动成果。

可这件事,仍旧存疑。

“照你这么说,陆叔叔后来为何会答应投资铭创?”他就不怕是报复?

“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我知道他做的一切。在他面前,我始终把他当恩人对待。”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顾之又问,“陆氏手里有两个存在重大风险的项目,它们要是爆了,陆氏即刻就会倒。可傅宴书却迟迟没动这两个项目,为什么?”

她知道傅宴书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陆氏,他想要的,是搞垮陆氏。

凭他现在的能力,陆氏存在与否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她猜测,他要么是有其他的顾忌,要么是他想要更多的东西。

范思乐摇头,“除了药研项目,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不清楚。”

范思乐的样子不像撒谎,顾之一时间也看不明白。

“乐乐。”莫然的喊声,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一直到后来,这个话题也没机会再说起。

……

从医院出来,顾之就回了公司。

见顾之风风火火的进来,裴小贝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焦急的站起来,“姐,出什么事了?”

顾之摇头,“小贝,你帮我把新能源项目的所有资料都找出来,我想确认些事。”

裴小贝疑惑的睁着眼,即便不解,还是照做。

整整一个下午,顾之和裴小贝都窝在办公室里研究新能源项目,可惜还是没有半点收获。

翻了半天的资料,裴小贝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说,“如果傅宴书早就知道药研项目不可能成功,才故意使手段让顾氏退出药研项目,那新能源项目应该有可取之处才是!”

“……”顾之放下资料,眉头紧锁。

傅宴书当初就是用新能源项目断了顾氏对抗癌药的投资,可如今看来,这个项目还是跟从前一样,就是个没有希望,且浪费时间和金钱的垃圾项目。

难道,真的是她自作多情,新能源项目只是傅宴书达成目的的一步棋?

看出顾之脸色不好,裴小贝愣了下,婉转安慰,“新能源项目现在出的资金,是傅宴书给的。我觉得,他不至于会蠢到一直投一个没有希望的项目,或许……这里面有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裴小贝的话倒是点醒了顾之。

当初董事会的人不看好新能源项目,所以顾易把这个项目揽了过来,如今它属于顾家的私人投资。

没有专业的团队评估,确实很难看出问题。

裴小贝又说,“我哥说的,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表面的真相,也能骗人。”

殊不知,她害怕的,正是这个表面的真相就是答案。

知道裴小贝在担心自己,顾之扯出个淡淡的笑容,“今天已经很晚了,你快下班吧~”

裴小贝起身,担忧的看着顾之,欲言又止。

“我没事。”顾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似真没关系的朝裴小贝挥手,“快回去吧!不然回去晚了,裴先生该担心了。”

知道顾之只是强颜欢笑,裴小贝也不想拆穿的,应了一声,也只能无可奈何的出去。

裴小贝一出去,顾之脸上的笑容就逐渐消失。她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跟失了魂一样,神色呆滞的看着天花板。

她在办公室里坐了许久,一直到夜幕降临,外面电子广告牌的灯光照射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打开手机,除了一些工作信息,还有一条傅宴书发给她的微信。

问她,几时回。

迟疑了一会,顾之拨通了傅宴书的号码。

那边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一想到傅宴书这个号码专属于她,顾之的心情就说不出的复杂。

“怎么了?”傅宴书的声音很好听,音色低沉有磁性,跟她说话时,总带着丝诱哄的温柔。

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街道上五彩缤纷的的霓虹灯照射进来,却一点也不觉得黑。

顾之走到落地窗前,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打给傅宴书究竟想做什么。

沉默了有好几分钟,傅宴书先开了口,“你……有事想问我?”

顾之顺着傅宴书的话往下接,“我问了,你是不是都会说?”

傅宴书模棱两可的回答,“看你问什么。”

意思就是,她可以问,但他不一定会回答。

也无妨,反正有些事,他们总得说清楚。

既然见面问不出口,那就电话说。

“我今天见了范思乐,确实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你。”顾之顿了下,又说,“你若不想回答,可以选择沉默,但你不要骗我。行吗?”

傅宴书没有犹豫,“好。”

顾之点了点头,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你回陆家,是为了报复?”

“是。”

“我和顾氏……也在你的计划里吗?”

手机那头一阵沉默,就在顾之以为傅宴书不会回答的时候,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又低又沉,似压抑着什么,“只有你,是这个计划里的意外。若不是顾叔叔当时找上范思乐,我甚至没想过会遇见你。”

顾之眼睛发酸,眼底却是一片苍凉。

她仰头看着天空,也不知是不是城市发展的代价,A市的天空很少能看到大片的星星,只有零丁几颗挂在黑幕上,散发着微弱的光。

沉默了很久,顾之接着问下一个问题,“陆叔叔出事的那天,你是不是在现场?”

傅宴书迟疑了一下,还是答了,“……是。”

顾之喉咙一堵,声音也跟着有些暗哑,“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所以呢?”傅宴书的声音很淡,甚至听不出任何情绪。

顾之被傅宴书的话问懵了。

所、以、呢?

所以一个人的生死,在傅宴书眼里看的就那么平淡?人命是他随意就能处置的东西?

顾之音量大了许多,“法律之所以存在,是因为道德规范不了的东西,就靠法律去维持。如果每个人都按自己的意愿随意惩处他人,人类思想的进步还有什么意义?”

她甚至怀疑,到底是傅宴书思想偏激,还是她妇人之仁。

突然间她就知道了,为什么傅宴书有摧毁陆氏的能力,却还始终留在陆氏。

陆景阳有了该有的报应,可白薇没有。

傅宴书还想要白家!

“可你不明白,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

“……”顾之张着嘴,却发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每个人其实都站在自己的角度说话,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不同。

“傅宴书。”顾之轻喊了一声。

“嗯?”

“我累了。”泪水如陨落的流星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一滴跟着一滴。

“我去接你。”

“不用了。”顾之迅速拒绝,音色如常,“我今天真的很累,我想在公司睡。”

“……”手机那头沉默了许久,才听见傅宴书说,“好,我明天过来接你下班,给你带你喜欢的海盐蛋糕。”

“嗯。”

挂了电话,顾之顺着玻璃缓缓的滑坐在地上,手紧紧的抓着心脏位置的皮肤,直到身体的疼痛盖过了心里的。

终究还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