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很快寻到一个僻静之处。
林听月吩咐丫鬟在门口守着。
可欣和玉梅纷纷抬头看向自家小姐,不愿听外人的话。
沈娇娇摆摆手,“可欣出去外头守着,玉梅留下。”
她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她与林家大小姐本就不对付,万一这位也像孟绾那样,意图对她痛下杀手呢?
要知道,林家庶子是被她废了。
林听月见她防着自己,秀眉微微皱起,“沈娇娇,你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害了你不成?”
“是啊。”她坦然点头。
“你……”林听月被这话一噎,‘你’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终,玉梅到底是留在了屋内。
也许是看在林听月手无搏鸡之力的份上,玉梅刻意站远了一些,给两人留了谈话的空间。
林听月扫了玉梅一眼,“你丫鬟我怎么没见过?倒是比先头那个懂事多了。”
‘先头那个’指的是可欣。
从前二女打嘴仗时,可欣总会不识趣地跳出来,护着沈娇娇。
“你错了,她只是觉得你没有威胁。”沈娇娇淡淡道。
虽然她还未曾见识过玉梅的武功,但她相信,如果不是有万全把握,玉梅不可能这般松懈。
林听月轻哼一声,下巴仰得极高,在沈娇娇跟前站定。
“你可知我找你做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不知。”
说完,还谨慎地后退一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被孟绾给吓怕了,不敢跟外人距离太近,生怕对方掏匕首。
“躲什么躲?我能吃了你啊?”
林听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紧接着又深呼吸一口气,再次看向她时,眼里写满了认真。
“沈娇娇,我替林圳向你道歉。”
她眼眸微睁,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你在说什么?”
再度听见林圳的名字,沈娇娇态度瞬间冷淡下来。
“我替林圳向你道歉。”林听月还以为她没听清,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
“与你何干?”她冷声问。
林听月后知后觉意识到,沈娇娇这是生气了,连忙急切解释。
“前些日子我被家人拘着不让出门,没能第一时间去找你。今日见你面色尚佳,我也就安心了。
“得知梅庄一事,我当即就去痛骂了他一顿。他今时今日这番模样,是他活该,我绝不会怪你。
“我不会求你原谅林圳的所作所为,今日是想告诉你,我林家绝不是外头传的那样,蓄意谋害你……”
沈娇娇听不下去了,抬起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林听月,我知你为人坦荡,但这不代表林家众人也这般坦荡。你不必急着给林家开脱,若林家从未参与进去,自然有府衙还你清白。”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林听月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她停下脚步,凝眸看着桎梏她的手,“松开。”
“沈娇娇,你听我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林听月不肯撒手,手上力道渐渐加大。
“我不想听。”
林听月逼近她,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跟沈家有关!”
沈娇娇一愣,抬头看向林听月。
沈家?
林听月怎么会知道沈家的事情?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确实引起了她的兴趣。
“玉梅,你在门外等着。”她看都没看玉梅,径直吩咐道。
玉梅是义兄的人,谁知二人私下有没有接触?沈娇娇不想冒这个险。
事关沈家,越少人知道越好。
“是。”玉梅不动声色地扫了林听月一眼,似乎是在评估她有没有危险,很快就朝门口走去。
临出门前,玉梅开口说道:“小姐,我就在门外,您有事喊我。”
“好。”她摆摆手,让人出去。
屋内只剩下沈林二人。
两人所处的位置,是清水榭里头的一处偏房。
往里走,就是临水的一面窗。
窗外是一小片池子,里头假山嶙峋,游鱼摆尾,颇有几分雅趣。
清水榭便是因临近小池而得名。
林听月率先走到窗户旁,抓了一把鱼食,边往池里投边说:“你果然很感兴趣。”
“废话少说,有屁快放。”沈娇娇语气不善,“若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
后面要挟的话,她没想好。
两人关系向来不佳。
当然,沈娇娇本人对林大小姐并没有多大意见,是林听月单方面看不惯她。
林听月样貌好家世好,甚至连才情都是临安数一数二的。
比起沈娇娇温吞恭顺的性子,林听月更加热情大方,临安第一美人的头衔本该属于她才对。
可惜临安的人极肤浅,只看脸。
她侥幸得了个美名,两人的梁子就此结下……
“啧,态度这么差。”
林听月皱眉,一把将手中的鱼食全都撒到外头,转身面向沈娇娇。
“这只是我听到的消息,不确定真实性,你就听着玩玩罢。”
沈娇娇点头,“你说。”
“我意外得知,目前有人在彻查沈家叛国案,其中牵扯到朝堂。”
声音极轻,似乎一阵风吹来,就会随风消散一般。
这个消息,沈娇娇早已知晓。
她拧起眉头,装作十分吃惊的模样,“这是真的吗?”
“我说了,不确定真实性。”
“为什么会查沈家叛国案?是不是……我爹没有叛国?”
“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林听月耸耸肩。
见话已带到,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回轮到沈娇娇拉人了。
“你别走,你是听谁说的?”她攥紧林听月的衣袖,“是不是住在林府的贵人?”
林听月个子比她还要高一些,两人站得近了,她只能微微抬头看着对方。
“你别问了。”林听月力气也比她大,轻易就捋下她的手,飞快跑了出去。
她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少女就不见了人影。
“看来住在林府的贵人,也在查沈家冤案……”她呆呆站在原地,小声呢喃,“我该问问义兄的。”
玉梅说过,义兄也去见了那人。
说不定义兄那边会有新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