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女人脸上，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在熟睡的男人脸上比划着，刀刃上泛着银色的光，跟她的心一样冰凉。
原本，她有着对生活的憧憬。
在大学毕业之后，独立工作，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相守一生。
现在，正躺在床上打鼾的男人，他亲手毁了她这20年的努力，还自以为给了自己做梦都想要的生活。
可笑，她可是杨老的外孙女。
“扎下去，然后我带你走。”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全然没有伤人的自觉，就像是在说今天月色不错一样。
坐在阳台上的少女，她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
她是怎么进来的？
希芸困惑之际。
苏小小却在庆幸：这次算是赶上了，没有灭门惨案，只是杀一个qJ犯，没什么不行的。
“他可是王家的金孙。”希芸这句话，说是提醒窗外的人，更像是在告诫自己，这一剪刀下去，她可能背负的责难。
“没事，我可以带你跑，隐姓埋名而已。”苏小小掌握一些改变容貌的技巧。
“我不想偷偷摸摸地活着。”杨希芸看向苏小小，“明明是他做错了事。”
两人的争论声让床上的王家孙少爷翻了个身。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如果你要杀他，还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希芸打开落地玻璃窗走到苏小小面前，“那你带我走吧。”
“呃？”苏小小看了一眼里面，要不，揣点值钱的？这句话最终是让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其实，这是希芸自己的东西，她应得的补偿。但是，这拿与不拿，也是她的自由。
苏小小并不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在杨希芸眼里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仙女。
烈士陵园，苏小小表示，“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开启灵路。”
她需要先花美男一步开启灵路，自从在六号营地破坏花美男的计划之后，苏小小就知道这个人从来不是一时不服的背叛，而是从始至终的算计。
杨希芸摇头，“这件事，我办不到。”
“你可以看到你的外祖父。”苏小小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有些苍白。“而我也有想要见到的人。”
“我不是不想，而是仅凭我的能力还无法开启灵路。”杨希芸说这话的时候，也在心里暗暗惊讶于苏小小对她的了解。
当然，这是苏小小上一世对她的了解。
“所以，是我们一起。”说着苏小小率先撕开灵路的入口，那么一条和人差不多高矮的缝隙，却在几个呼吸后，缝隙闭合。
“你再弄一次，我帮你。”原以为只有杨老这一血脉的子嗣才能开启灵路，但是苏小小，她也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早晚的问题。
外祖母曾说过，能够打开裂缝之后只需要小半年的练习就能完成开启灵路的工程。
但是面前这个少女似乎时间不多。
当苏小小打开灵路后，杨希芸将随身携带的剪刀附着灵力直接插入缝隙之中，然后，扯开。
苏小小先一步进入，伸手将杨希芸一起扯进灵路。
当她们两人在烈士陵园消失后，刚刚回来的枭立刻将自己看到的一切上报到杨老。
进入灵路之后，这里四周漂浮着各种灵体。
前方响起整齐的口号。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老黄，你这动作要大一点。”
“老李，你那个老腰，扭起来，运动！”
这熟悉的声音让苏小小有一瞬间想哭。
当对方也注意到自己，它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然后一脸大气地挥挥手道，“哎呀，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先跳着。”
是兔爷，它，红着眼睛朝自己走过来，熟练地连跳两步来到苏小小的肩膀上，“丫头，我以为你还要晚两年才能找到我呢！”
苏小小伸手摸了摸兔爷头顶那坨毛，温和道，“兔爷，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讲。”
另外一边，杨希芸也找到了自己的外祖父，祖孙俩聊了很多，很多。
一直到他们打开的灵路都快要关上，两人还有话在说。
“有这么多话，何不出来说说看？”杨老的声音响起。
苏小小和杨希芸的背后同时一个激灵。
“你们两个给我出来。”
刚走出灵路。
啪！响亮的耳光让众人，众灵齐刷刷地安静下来。
杨希芸看向杨老，这一段时间受的委屈袭上心头，“你凭什么打我？”
“这灵路岂是你可以随便开启的？”杨老看向杨希晕道，“你离家出走我不管，你要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我也管不动，现在，你竟然开启这条路，带一个不知所谓的人进去？”
开启灵路，兹事体大。
在杨老这里，它是独一份的能力。
“我开的，不关她的事。”苏小小将杨希芸护在身后，她记忆中的杨老都是和蔼可亲的，却没想过，早两年，从前线回来的她，这样地暴躁。
“你？”杨老看向苏小小，“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站在我面前？”
苏小小彻底服了。
现场是基本调和不了了呗？
“惠惠，这几年让你一个人扛起整个家，辛苦了。”
惠惠是谁？
谁是惠惠？
苏小小看了一眼杨希芸，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震惊。
从她们身后飘过来的是杨老的老伴。
他穿着灰色的外套，梳着大背头，头上有银丝，却不显苍老，有着另一种帅气。
老人一步步走过来，杨老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暴怒转变为落寞，甚至还带了一点儿委屈。
“老头子，你……”
苏小小一手将水灵覆盖在手掌，降温后直接帮杨希芸冰敷。
旁边的枭走过来，“你是，苏小小？”
“好久不见，枭大哥。”苏小小说话时，还在观察着杨希芸的脸颊。
两位老人将话都说开，杨老才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在外受了多少苦。
“老王？老子现在就去把他家拆了！”杨老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之后，气得跳脚。
杨希芸小手轻轻拉住杨老，小声道，“不用了。外祖母，我差点杀了他。”
听到这话杨老的手有些颤抖地覆上杨希芸的，“这些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自从杨希芸的父母在战场双双去世之后，杨老就一心想要为自己的女儿女婿报仇，忽略了对小外孙女的照顾。
如今却让一个混小子钻了空子。
甚至单方面听信了王家的说辞。
苏小小看着她们把话说开，也算是自己重生一次做的第一件好事。
正准备偷偷开溜时，枭朝着她露出微笑道，“小姑娘，偷偷开启灵路，还是要跟我回去聊一聊的。”
按照现在的实力差，她不找路北槐出面，是跑不掉的。
可是，苏小小不想这个时候跟三号灵管局的人有所牵扯。
“我要跟她走！”杨希芸指着正思考着怎么跑路的苏小小。
好嘞！
苏小小觉得自己是真的不理解杨希芸的脑回路。
出生在罗马的千金小姐最终将自己的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或许就是说她这样的。
“跟她？”杨老看向苏小小，枭也重新审视起苏小小。
“我，我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去哪儿？”苏小小其实是有一点计划的，这不刚刚开学么，等到来年三月，她可以去申请进入天才学院，在那里获得各方的认可。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杨希芸一脸错愕地看向苏小小，“你，你救我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对我负责？”
我对你负责？
苏小小想了想，附在杨希芸耳边说了一些什么，然后，杨希芸跟着杨老回家。
回去的路上，杨希芸总在想苏小小对她说的话，“你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开启自己的人生。”
她一直都想要自己的人生，可是，为什么想要跟在苏小小身边，而不是外祖母身边呢？这种近乎直觉的选择是她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