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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总裁他说不爱我 > 第158章 没有名字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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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唐亦荷将二人重新送回现场,刚准备下车却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他只好和孙亦初挥手告别:“乖,哥哥在门外等你,录完了我们就回家。”

“好!”孙亦初弯了弯眉眼,拉着厉澄走了进去。

可他一转身,笑意便黯淡了下来。

灯光刺眼明亮,以至于厉澄只是抬手挡光的一瞬间,孙亦初就已经重新挂上了笑。

“刚刚的菜没有阿姨做的好吃,也不知道阿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孙亦初略带惋惜的绞着手指。

厉澄轻声笑了笑:“等她女儿坐完月子就回来了,要不我把家里的阿姨叫过来吧?”

孙亦初点了点头:“好啊,姜姨的手艺也是不错的,深得我心。”

二人一路聊着,倒也减轻了许多他内心的烦躁。

门外,唐亦荷徒步走到了没人的角落,这才将刚刚没接通的电话重新拨了回去。

“什么情况?怎么会那么严重,他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了吗?”那头的红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输出,唐亦荷只觉脑仁疼,好不容易红鹰安静下来了,那边又换了一个人输出。

唐亦荷沉默的听着他们叽叽喳喳,半晌,他才道:“只是初步诊断,有出错的可能。”

可是今日这一遭,怕是没这个可能了。

他们口中的亦初:阴郁,沉闷,不爱说笑,厌恶身边一切活物。

可现在的他:阳光,开朗,笑意灿烂,对小猫小狗极为喜爱。

若说脾气能改,那行为呢?

时间线串联起来,就是三年多前的那个冬天过后,一切都变了。

那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们目前都没有查到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会是什么让他宁愿自尽都不愿意开口,会是什么让他感受不到一丝安全感,从而引起自我保护,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那现在的他,是谁?

“爸妈,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们别着急,就算治不好,能缓解也是好的。”唐亦荷叹了口气,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有治愈的可能,因为不管是曾经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是心理状态不好的人。

那边沉默良久,安慰了几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唐亦荷忽然有些失神,现在的他们,不就是过着亦初幼时的生活吗?

父母忙于工作,无心照料孩子。

可又是不同的。

现在的亦初,身边还有他,有厉澄,总是不一样了。

一日下来,唐亦荷满脑子都是那些不好的想法,以至于孙亦初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也不再开口。

唐亦荷这才意识到他过激了些。

“亦初,你再和哥哥说一遍你今天做了什么好不好?”他清了清嗓子,扬起笑来坐到了孙亦初身边。

可孙亦初却抿唇摇着脑袋,“哥哥,你很累吧?”他抬手抚摸着唐亦荷的脸,轻声道:“我不要你那么辛苦……哥哥,我好不了了,我知道的,你们不要为了我东奔西走,我看着心里难受。”

“你在说什么,哥哥只是在忙工作……”唐亦荷还要解释,可却看见了孙亦初眼睛无声滑下的泪。

他都知道。

唐亦荷心里一疼,明明已经尽力在瞒着他,为什么他还是知道了?

“哥哥……我是累赘吗?”孙亦初靠在他肩头,轻声呢喃着:“梦里,总有人让我去死,可我不想……”

“我要是死了……哥哥怎么办,爸爸妈妈,厉澄,乐乐……都会难过的。”

唐亦荷吸了吸鼻子,哪怕他知道这是他犯病时无意识的话,可听上去,就是不舒服。

“我们先把药吃了好不好?”他想起身去拿药,可孙亦初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哥哥……”

“哥哥在。”唐亦荷屈起手指死死咬住,生怕被孙亦初发现自己的处境一般,可他不知道,这样不敢哭的样子,孙亦初看着只觉心中疼痛加剧。

“我想好起来,可是,好累啊……我什么都做不了,只会给你们添麻烦。我们不治了好不好?就这样不好吗?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好起来呢?你们看不到我不喜欢吗?我不喜欢吃药,我不喜欢出门,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孙亦初松了手,拼命掐着自己的掌心,身体不住发着颤:“我好累啊,我不想活了……”

哽咽的声音传入耳朵,唐亦荷终于忍不住了。他心疼的将人搂进怀里,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汪汪汪!!!”

忽然,一只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狗几步就扑进了孙亦初怀里,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将他的泪舔舐干净。

唐亦荷抬手摸了摸小狗的脑袋,抬眸望向门口,就见厉澄不知何时带来了厉兜兜,还不知道他到底看见了多少。

又听见了多少。

“汪!!汪汪!!”

厉兜兜拼命讨着主人的欢心,可主人依旧沉默的摸着它,怎么都笑不起来。厉兜兜急了,干脆将脑袋搁在了孙亦初肩上,学着人一般,拥抱着它的主人。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孙亦初抽抽搭搭的声音,缓和了许久,他才终于点头愿意吃药。

唐亦荷亲自拿了药给他,又将剩下的药重新放回了柜子:“吃了就上去洗澡,洗完澡了就该睡觉了。”

已经是八点多了,忙碌了一天的他,吃了药也就该睡了。

孙亦初沉默的抱着狗,没同意,也没拒绝。

“宝宝,哥哥希望你好起来,所以才愿意东奔西走。”唐亦荷拉着他的手,微微低头和他对视:“爸爸妈妈,还有厉澄和我,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好起来,所以不存在你是累赘的说法。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答应我,好好吃药,好好睡觉,好不好?”

“可是……”孙亦初红着眼眶,一副欲泣不泣的模样,看得唐亦荷真真是心疼。

“没有那么多可是,也不要胡思乱想。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也是没关系的,知道吗?”唐亦荷叹了口气,抽纸给他擦了擦眼泪,“跟着厉澄上去睡觉,好不好?”

“谁说你什么都不会啊?我们又会跳舞,又会弹琴,还会那么多那么多的才艺,我们喜欢还来不及呢!”厉澄将狗推了推,自己坐了过去,“等过两天爸爸妈妈就回来了,他们看到你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奖杯,肯定也会很开心骄傲的,是不是?”

孙亦初轻轻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了明天去打篮球吗?现在不睡觉,明天怎么有精力出去玩啊?”厉澄拉着他的人,好说歹说将人带上了楼。

身边一下子空了,唐亦荷再也憋不住满腔的难过,拎起一旁的抱枕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厉兜兜吓得急忙窝回狗窝,被他吓得瑟瑟发抖。

“兜兜,过来。”唐亦荷发泄完,这才瞅见半个屁股还在发抖的金毛。

金毛闻声立刻扭过头来,见是他,又低头缩了回去。

唐亦荷失笑,给它添了水,也回房洗漱去了。

十一点,唐亦荷拿着冰敷眼罩敲响了孙亦初的房门。

意料之外,开门的居然是厉澄。

“睡了?”唐亦荷不用猜也知道,一般没睡开门的肯定是孙亦初。果不其然,厉澄点了点头,回道:“睡下有一会儿了。”

“喏,给他戴上,免得明天喊眼睛疼。”唐亦荷将东西递给他,转身就要走,临了,他扭头看着厉澄,笑了笑:“明天你们要出去玩是吗?”

“嗯。”厉澄笑了笑,“约好了去公园走走?哥你要一起吗?”

唐亦荷摆了摆手,“不了,我明天还有事,你们把乐乐也带上吧。他哥和韩君久都忙,一个人怪憋得慌的。”

厉澄点了点头,应下了。

“行,早点睡吧,晚安。”唐亦荷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房间。

“晚安。”厉澄轻轻关上了门,进屋给孙亦初戴上了眼罩。可眼罩还没戴好,就被人一把扯开了。

“走开,别碰我……”孙亦初抗拒似的推了他一把,厉澄急忙轻声安抚他:“是我,是我。哥哥拿来的眼罩,别怕别怕。”

“唔……”孙亦初翻身又睡了过去,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就留个后脑勺对着厉澄。

厉澄无奈叹气,只能将眼罩放在了一边。他刚准备躺下,就听见身旁的人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倒不是声音有多大,只是房间安静出奇,便显得格外清晰。

“咕咕~~”

厉澄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孙亦初晚上吃了两碗饭,应该不至于那么饿才是。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秒,孙亦初就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茫然的四处看了看,然后看着厉澄可怜兮兮道:“我饿了……”

厉澄失笑:“想吃什么?”

“吃……”

房间再次沉默,厉澄像是习惯了一般,先一步做了决定:“我点外卖好了,吃炸鸡好不好?你不是想吃蜜汁鸡吗?”

孙亦初抿了抿唇,有些迷糊道:“可是哥哥炸鸡……不让晚上吃……”

厉澄轻声笑了笑:“我们吃炸鸡,不吃哥哥炸鸡就好了。汉堡要不要?”他拿手机点开了外卖软件,问道:“可乐要少喝,给你点橙汁好了。”

孙亦初打了个哈欠:“想要薯球。”

“好。”厉澄又加了一份薯球,这才付了钱关闭了手机。他将一旁椅子上的薄外套递给了孙亦初,道:“穿上吧,去楼下吃。”

“好。”

二人偷偷摸摸下楼去了客厅,半小时后,外卖送达。

“好香。”孙亦初咽了咽口水,戴好手套就捏了一个薯球吃了起来,“要叫哥哥吗?”

厉澄挑了挑眉:“你确定哥哥看见不会骂我们?”

“那好吧。”孙亦初想了想,觉得唐亦荷肯定不会允许的,当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掰了一只鸡翅啃了起来。

“咳咳。”

忽然,头顶传来人声,二人齐刷刷抬头,就见唐亦荷拿着手机,正一脸无语的瞧着他们。

“咳,哥,吃夜宵。”厉澄轻声咳了咳,果断邀请他。

原本想着唐亦荷会拒绝的二人,却没想到他坐了下来,并朝那堆吃的扬了扬下巴:“给我个汉堡。”

孙亦初殷勤的递了一个过去,冲男人笑了笑:“哥哥,你也饿了吗?”

“是啊,被你们两个小馋猫带的我都饿了。”唐亦荷弯了弯眉眼,抬手摸了摸饮料,确认是常温的这才收回了手。

三人吃完夜宵已经是近一点了,垃圾什么的都没有收拾,三人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觉,等孙亦初爬起来时,厉澄和唐亦荷已经吃完了早餐了。他洗漱完下楼就看见桌上只剩下了一碗蟹黄拌面,就知道他们俩已经吃完了。

“早。”

屋外浇花的厉澄一回头就瞧见了站在发愣的孙亦初,他将水壶一放,冲他笑了笑:“愣着做什么呀,快吃,吃完了我们去云城玩。”

“好!!”

九点,厉澄开车带着孙亦初去了云城,而唐亦荷则是一脸阴沉的跟着孙祁几人踏入了东边那处荒废的墓园。

墓园的门已经生锈破败了,风一吹,便吱嘎吱嘎作响,格外慎人。

四周是漫山的绿草,朵朵嫩白,浅黄的花朵如同误入的繁星,它们在绿野中探出头来,偷看着每一处靠近这里的人。

远处,群山漫漫,山下,蔓影伴树窈,再近处,北邙垒垒,水萝茵茵,时有飞鸟惊掠而过,也是恨不得急速冲过。

“在什么地方?”唐亦荷问道。

一小时前,孙宴发消息说找到了孙亦初一直祭奠之人的墓碑,特来告诉他,一同前往。

孙黎四处看了看,忽然瞅见了不远处的小屋,他笑了笑,道:“里面应该就是守墓人了,我们去问问就知道了。”

“那就走吧。”孙宴点了点头,带领几人朝那小屋走了过去。

脚步声渐渐靠近,屋里的人似是早有察觉,还不待他们敲门,便先一步打开了房门。

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一眼呈现着混浊的深黄色,一眼则敷以白纱,而往下看,他们便看见了老人手里的拐杖,这显然是位视力不佳,身有残疾的老人。

“来扫墓的吧?”老人轻声笑了笑,朝他们遥遥指着另一个方向,道:“抱歉啊先生们,这里剩下的呀,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了,恐怕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唐亦荷皱着眉头道:“老先生,我们想问问您,前些年是不是经常有一个孩子抱着花到这里来,您知道他经常去的地方在哪里吗?”

老人想了想,指着最远处的一角,道:“你说那个孩子啊,他总是去看那个没有名字的墓碑,你们上去,就能看见了。”

“谢谢您。”孙祁朝老人道了谢,抬脚朝那边走了过去。

几人跟了上去,唯独唐亦荷目光深邃的瞧着他指的方向。

可不等他思考太多,远处便传来了孙黎惊呼的声音。唐亦荷急忙奔了过去,他刚准备询问情况,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名字。

孙然。

没错,的的确确是孙然二字。

“这……怎么会这样?!”唐亦荷急忙抬手扫去墓碑上的灰尘和杂草,脸色顿时黑成了锅底。

生辰八字都是正确的,就是他们知道的这个孙然。可又偏偏没有照片,没有下葬时间……

“难道……”

唐亦荷视线落在几人身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或许,是他想百年之地。”

众人沉默了下来。

他们没想过这个结果。

难道孙亦初曾经一直来祭奠的,都是他自己吗?!

孙祁咽了咽口水,目光左右移动,最后瞥了一眼墓碑旁边放着白花的墓碑。

与“孙然”的在一起,却又不同。

这个墓碑,什么都有,却唯独少了名字。

唐亦荷捏紧了拳头,想把面前的几人通通暴打一顿。

一个初中的孩子,却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墓地和墓碑,多可笑,多可悲?!

“这个人,可能才是他祭奠的人。”孙宴摸了摸下巴,“刚刚那个人说了,亦初一直祭奠的人就在这里,可墓碑前有花的,只有这个。”他看了看几人,继续道:“亦初带的花只有一束,所以送给他自己……没这个可能。”

唐亦荷眯了眯眼,觉得这个话没问题:“那就麻烦你们查查这个人是谁了,我先回去了。”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最后瞥了一眼刻着孙然二字的墓碑,转身离去。

是巧合吗?

孙然的确死了。

活下来的,是孙亦初。

唐亦荷冷着脸开车四处乱逛着,等情绪平复后才开车回了家。他本是怕情绪感染到孙亦初,却发现他回来时孙亦初还没回来。

“嘟嘟嘟……”

他喝了口水,给孙亦初打了个电话。

“哥哥!!”

“玩啥呢?”唐亦荷靠在沙发上,揉着眉心试图让自己放松一些。

“我们在鬼屋哦,你要一起来玩吗?”

唐亦荷轻声笑了笑:“不咯,哥哥怕鬼。玩得开心,我一会儿来接你们,晚上吃牛排好不好?”

“好!”

挂断电话,唐亦荷上楼冲了个澡,这才勉强缓和了一些紧张。

彼时正是骄阳正盛之时,他明明已经洗了澡,却依旧感觉身体烧得慌。

唐亦荷不耐烦的打开了窗户,站在窗边给唐安安打去了电话。等到电话接通,他才突然想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可笑。

可电话已经被接起,没有瞬间挂断的道理,他只好硬着头皮和那头打了招呼。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听到了被刻意压低的人声:“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打扰你工作了吗?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要一下乐乐他们初中班主任的联系方式。”唐亦荷抿了抿唇,怎么就打过去了呢?

这个点的唐安安,应该在拍戏,自己肯定打扰到他了。

唐安安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他这才松了口气:“你发个信息就好了呀,吓死我了你。我发给你,那我先挂了,晚点打给你。”

“好。”唐亦荷轻声笑了笑,随后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一个名叫柏树的微信名片被推了过来,唐亦荷立刻申请了对方的好友。

许是今日周末的缘故,那头很快就通过了他的申请。

柏树:「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唐:「杜老师您好,我是您曾经学生的哥哥,有些事情想麻烦您。」

柏树:「您是哪位同学的家长呢?」

唐:「我是孙然的哥哥,老师您还记得我弟弟吗?」

那头没了回音,这让唐亦荷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这个班主任也是让孙亦初感到恐惧的其中之一?

又过了几分钟,那头才回复了。

唐亦荷瞧了一眼,是公事公办的回应:「自然是记得的,您弟弟是我带过最优秀的学生。不过……您是孙同学的哪位哥哥?」

唐:「我是他五哥,老师,方便问一下,我弟弟以前在学校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那头又沉默了几分钟,才回复道:「先生,说句实在话。您弟弟虽然学习成绩很好,但是朋友确实没有,我也奇怪了很久,按理说他不该是这样的性子。」

唐亦荷眯了眯眼,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问道:「没有吗?那我怎么听说,我弟弟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退学了?」

柏树:「既然他都告诉您了 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呢?」

唐:「老师,您这话就不对了吧,自然是有不清楚的事情才来问您啊。孙家不管,你就不作为,任由我弟弟被人欺负的事情,你真的以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吗?」

这下,那头不再沉默,而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唐亦荷挑了挑眉,却反手挂断了电话。

有胆子做,怎么这样一诈就冒头了?

柏树:「先生,您有所不知。当时情况紧急,如果找不到偷钱的人,那我的工资就要被拿上去抵啊!您弟弟身为学习委员却选择包庇同学,我自然是要罚他的!」

唐亦荷冷了脸,这个罚字可以有很多种意思,好的,不好的。

这一次,他没再挂断那头拨来的电话,而是悠哉悠哉的打开了录音器。

“麻烦您解释一下,您罚了什么,让我弟弟到现在听到您的名字都吓得睡不着觉吧,您请说。”唐亦荷沉声道,随后安静的等着那边开口。

过了大概三分钟,那头才缓缓出声:“我不过是让他当着全班的面说出偷钱人的姓名而已,真的,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您是罚了另一个什么?”唐亦荷想了想,这话应该是可信的。毕竟孙亦初家长一栏写着孙祁的名字,只要这个学校还想继续办下去,就不会动他,也不敢动他。

那他们的怒火,就会集中在另一个人身上。

“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训话而已,不过那孩子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好,当天回家的路上就因为走神出了车祸……”

聊了几句,总算有重点了。

“我弟弟和这个同学关系怎么样?”唐亦荷对小偷的下场不感兴趣,他只是来排查人的。

他要找到那个墓碑的主人。

这个对孙亦初很重要的人,宁愿死了也要和他葬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俩一个是班长,一个学习委员,所以关系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就普普通通的同班同学而已。”

唐亦荷舔了舔唇,继续道:“你确定……只是普通的同班同学?”

“这是自然的。”

“呵,杜老师,您要知道,我能查到你,自然就查得到当年的事情,我不过是想给你留点面子罢了,若你不配合我,我也没办法保全您的脸面不是?”唐亦荷拨弄着桌面上的不倒翁,轻声笑了笑:“您应该也不希望您的妻子女儿知道,您喜欢欺负小孩子吧?”

“砰——”

那头响起什么东西砸在地面的声音,随即男人刺耳的厉声质问传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在威胁我?!”

“威胁你?!你特么也配?!我告诉你,我能查到你的名字,身份,查到你的地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否则……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哦,杜廷华先生。”

“……我说,你别告诉我老婆和孩子,我什么都告诉你。”直到自己的全名被男人念了出来,那头的人彻底不敢造次了。

唐亦荷清了清嗓子,问道:“我弟弟和他到底关系怎么样?”

“他们俩关系比一般人要好一点点,因为他们是同桌,所以免不了有一些交流。”

“那你为什么确定钱一定是那个孩子偷的呢?查监控了吗?”唐亦荷不敢相信一个初一的孩子,敢明目张胆的偷用捐款而来的钱。

“这个……没有,是班里有人看见的。后来我们问,他也是承认了的,先生你有所不知,那个孩子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可那段时间他奶奶也出了事,正是缺钱的时候……”

唐亦荷扯了扯嘴角:“所以,你们没有证据就诬陷好人,就因为他家里出事缺钱?!人家好端端一个孩子,就因为你们这些凭空捏造谎言的人走神出了车祸,你身为一个老师,怎么能相信一群小王八蛋的话?!”

“我……”

“你什么你?!班长是什么,是老师的心头肉,是同学的眼中钉!自然有人看他不顺眼,再加上他家里出了事,有时候不愿意和你们多说,却没想到被你们阴差阳错说成是小偷!!!”唐亦荷气急了,他不敢相信如果这个人就是孙亦初祭奠的朋友……

那在孙亦初眼里,就是上午还在说笑的同桌,隔天就永远消失在了世界上。而身边的所有人,都只记得那个成为小偷的班长,再无人记得他的名字……

唐亦荷瞬间回神……

所以,所以墓碑上才没有名字!!

“……他叫什么……”

“谁……谁?”

“我特么问你那个出车祸的孩子叫什么?!”

“叫……苏然。”

唐亦荷懵了一瞬,姓苏?

确实没有听孙家人提起过这个人。

“他出车祸是哪天?”

“七月二十三……”

对上了!!

唐亦荷死死咬着嘴唇,根本顾不上那头还在说什么,抬手就挂断了电话。

“七月二十三……”

所以……

那个礼物,那个送给十年后自己的礼物……

是他要送给这个枉死之人的?!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发消息将事情大概经过告诉了钱沉言,可没想到对方说了一句话,让他瞬间没了主意。

钱先生:「如果这个人对他很重要,那这个突然消失的人对他的影响,就会在不知不觉间将他潜移默化成那个人的样子。如果是这样,那我的判断就是正确的,他根本没有失忆,而是将那些不愿意提起的事情,通通演化成了保护自己的人格。」

「而现在存在在我们面前的,或许就是那个人的样子,而不是真正的,孙然。」

唐亦荷难以置信的一遍一遍看着这些文字,明明都是中文,可他却什么都看不懂。

所以……

所以他们口中那个阴郁的,不爱说话的,甚至根本不愿意与人接触的孙然,才是真正的他吗?

而他眼中天真可爱的弟弟,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一个人,不过是一个模仿别人存在的人格?!

苏然……

早就死了。

所以……

所以孙亦初才一直说自己不想活了,那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是这样吗?

他不敢继续去想了。

他宁愿相信这是钱沉言判断的失误,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疼了那么久的弟弟,实际上只是一个虚假的存在。

而那个真正的孙然,或许自从苏然死后,亦或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不愿意出来,再也不愿意与外界沟通,依旧缩在壳子里,从来没有踏出过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