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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夫人冷笑道,“我儿当然是他亲生,只不过,张世北亲生的儿子又不是只有这一个,那个假的张怀也是他亲生的。”

“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如果你早就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报官?”褚之尧语气里满是怀疑。

张夫人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只是慢慢说出了缘由,“我与张世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后我们感情也一般,怀儿出生后,我更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

我们张家的生意大多数都是荆州府,其他州郡也有些,但一般派个管事过去就成。唯独江陵郡,每个月张世北都要亲自过去。

次数多了,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只以为他在那边有个外室,想着把人接进府里来,可一提起这事,张世北就说不用我管。

我想着自己一片好心,别人不领情就算了。

后来,我表兄有一天来找我,说在江陵看到张世北和一对母子在一起。我这才知道她在江陵居然还有个儿子。

这么多年,别人都以为我们夫妻琴瑟和鸣,都羡慕我嫁了个好丈夫。谁知道,外室的儿子跟我们怀儿一样大。

不过我也不在意,想着只要那个外室的儿子不跟我的怀儿抢张家的家产,随便他们怎么办。

为了防止张世北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把家产偷偷给那对母子,我渐渐在张家的生意里安插自己的人手。有时候也借着走亲戚的借口到处去查看。

有一次,我去了江陵,刚好就碰到了张世北和那对母子。看到那个外室子的那一刻,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他居然跟我的怀儿长的有九成相似。

要不是确信我只生了怀儿一个,我都要以为这是怀儿的双生兄弟。

这事虽然让人震惊,但同父异母的兄弟长的相似的也不是没有,过后我就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这次,我的怀儿从江陵回来,张世北居然也一起回来了,还一反常态的开始关心起他的学业,并且每次在我想与他单独说话时,都把人叫走,加上我前面说的种种,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一旦怀疑人是假的,我忍不住开始担心怀儿的安危。我找了我表哥,让他派两个人去江陵那对母子住的地方去找人,没想到人没找到,那两个人也没回来。我就知道肯定是张世北有后手。

为了不让张世北怀疑我已经知晓儿子是假的,我买通了一个熟悉的大夫,诊断出我因为积劳成疾,命不久矣病症。

这才让张世北没对我下手,只是派人监视我。”

“至于报官,”张夫人说到这又是冷笑,“这荆州府的富户哪个不知道那州府黄成英是个见财眼开的官,张世北每年给知州府送上万两银子,那黄成英岂会理会我这样的妇人,搞不好,我前脚进去,后脚命就没了,我还不能出事,我还要找到我儿子呢。”

张夫人语气有些讽刺,隐含着对朝廷官府的怨恨。

张夫人说完,屋里顿时一阵安静。过了好一会,褚之尧才沉声说:“张夫人,张怀的案子牵涉甚大,此事你先不要声张。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你儿子找到。”

“夫人先放宽心,张怀是你丈夫的亲生子,应该不至于没命,你现在先回去,不要引起张世北的注意,我们会派人去往江陵。”秦乔安慰道。

“希望如此,我只求他还有一点良知,不要伤害我的怀儿。”张夫人把江陵的地址说了后,就回去了。

送走张夫人,秦乔才对褚之尧说,“阿尧,你说张怀是什么身份?真的只是张世北的外室子吗?如果仅仅是个外室子,那张怀的那些死士是哪里来的?或者,派人杀沈拓的是胡家的人,可胡家背地里又有什么身份?”

褚之尧没有说话,低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对着门外的褚一喊了声。

“你派人去江陵查查那个外室,另外看看江陵郡有没有异常情况,类似有没有前朝白莲教之类的组织。”

褚一一直守在门外,自然听到了张夫人的话,马上下去吩咐。

褚之尧吩咐完,看到秦乔看他,然后解释道:“上次给你说荆州这几年好些举人等到了朝廷授官吗?这些人去的地方多数是江陵郡和永州府下。”

“永州?”秦乔对大燕的地图没什么概念。

“永州府紧邻江陵郡,山多水阔,适合藏人。”

……

第二日,李同和卢久一大早就去了胡家宴会不提,秦乔见到了出狱后的罗章。

好好的修整了一番,尽管还是消瘦,罗章还是难掩俊秀的容貌。

罗琳抱着罗章狠狠地哭了一场,然后跪下恭恭敬敬的给秦乔磕了三个头,“王爷,王妃多谢你们。”

“快起来吧,你哥回来了,以后就跟你哥好好过日子。”

听到罗琳叫两人王爷王妃,罗章怔住,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跪下,“你是墨王殿下?学生参见墨王殿下。”

“倒是聪明,起来吧。”褚之尧淡淡的说。

“也是王爷没有对学生隐瞒身份,多谢殿下对家妹的照顾。”罗章又拱手道。京城里的王爷虽然多,但如此年龄,又成了亲的,也就只有墨王褚之尧了。

“既然知道你是被陷害,那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陷害?”褚之尧问。

在得知褚之尧身份之前,罗章心里是有些犹豫的,不知道他说了事实以后,最后会不会有个好的结果。但这会得知面前这人是墨王,罗章顿时再也无所顾忌了。

“学生怀疑,学生之所以被陷害入狱,是因为牵涉到科举舞弊案中。”

罗章说完,定定的看着褚之尧。见褚之尧没有说话,就知道此事墨王定是早就有所察觉,罗章更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往下说。

此事要从去年十一月初胡明的生日宴开始说起。

胡家是荆州有名的富户,女儿又嫁给了知府,家里的生意涉及各个方面。胡明又是胡家家主嫡子,自然办的热闹。胡明书院的学子同窗自然也受邀出席。

罗章与胡明的关系一般,但与张怀的关系很好,张怀不知怎么的开始跟胡明交好起来,一来二去,罗章与胡明也熟悉了。

当日众人喝酒吟诗,好不热闹。酒过三巡,罗章不胜酒力,准备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他对胡家不熟,不过那日人多,丫鬟也忙碌,他想着只要不进内院冲撞女眷,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最后左拐右拐,到了一片假山树林,就靠在一块石头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谁的怒吼,“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往年都没有那么贵,今年你倒是漫天要价了。”

罗章睡的本来不熟,这声怒吼一下子就把他惊醒了。这时,正好另一个人开口了,声音有些熟悉,罗章酒精上头,也想不起这人是谁,就听到这人说:

“价就是这个价,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你也不看看今年来荆州监督乡试的正副主考官是谁,那背后之人可不是你我这样的人够得上的。

一旦你儿子成了举人,明年在去京城转一圈,认识一些贵人,那你家的前途可就不可估量了。

再说,你儿子学问不精,你以为那么容易就想上榜?不得出点血,让上头的高兴高兴,一个举人,十万两很多吗?”

罗章当时虽然酒精上头,但这两人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了,吓得他立即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响动,祈求两人快点离开。

不过幸好,两人也没再说什么话,就离开了。

过了好一会,罗章才从假山离开。一直到离府,他都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以为这事只要他烂在心里,当做没听到,这事就过去了。可惜直到他被陷害入狱,张怀作伪证,他才知道那日肯定有人看到他去了假山那边。而其后,他也想起了,那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胡明的父亲,胡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