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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等了半个时辰左右,沈染才看到了宇文的船只,落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是流放队伍的船。

上了岸后的流放人群,纷纷弯腰蹲在地上吐着,又歇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天色就逐渐暗了下来。

流放队伍向着城门方向快速出发了,在日落之前终于进了鄂城,又赶了一炷香的时间后,队伍抵达了驿站。

流放队伍里,除了顾家要了两间房,宇文要了一间,其他人连住通铺的银子都没有了,无奈宇文只能安排他们住在了一楼的走廊里。

一家人安顿好以后,沈染领着两个嫂嫂来了驿站的后厨,出了点银子后,三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端了回去。

吃饭的时候,沈染左右都没有看到顾北辞,顾母看到她张望,开口说道:

“北辞说是和官兵有点事商量就出去了,有好一会儿。”

沈染笑着点了点头:“娘,娘我们先吃给他留一点就行,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沈染想着顾北辞肯定不是去找官兵了,应该是早就离开驿站和小伍他们汇合去了,所以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

她也有些焦急,按时间推算,七公主这里约定的时间也过了,这几天应该反弹开了,难道她就一点都担心吗?

上次是七公主写信给她就是着急了,怎么这会儿没动静了。

直到深夜的时候,沈染朦胧中听到门外有动静,她抬头看去,才发现顾北辞一身夜行衣推门溜了进来。

他洗漱一番后直接上床躺在了沈染的身侧,正要伸手搂她,被沈染一把推开了。

顾北辞尴尬的笑了笑,语气温和道:“搂顺手了,一时没收留住,下次一定多注意。”

沈染嗯了一声后,开口问道:“外面有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没什么特别的!”

沈染……

这话说的,那他出去这么久干什么了?

“睡觉!”

沈染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了,顾北辞看着她的身影不仅手痒,心也痒。

他已经有几天没碰她了,现在只要两人一独处,他就会想到那档子事,真的是非常上瘾。

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感觉沈染心里是有他的,他试探性的伸出手指在沈染的后背上蹭了几下,画着圈圈,

沈染无语的撇了撇嘴,他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她直接转过去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胸前。

“是不是想下床去?还是舒坦日子过够了?”

顾北辞看着匕首勾唇笑道:“睡觉都藏着匕首,染染,你得多防着我?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说呢?你要是规规矩矩,至于面对这种情况吗?”

“可我是一个正常的男子,面对自己的娘子,想碰也在正常不过,要是能坐怀不乱,那还是男人吗?”

沈染将匕首更近了一分,不想再和他啰嗦威胁道:“退后,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染染,要不我们看看,你舍不舍得?”

顾北辞突然向她逼了过来,直接将她抱了个满怀,沈染吓得迅速将匕首收回了空间,骂道:

“顾北辞,你疯了,你不想活了吗?”

顾北辞满意的勾唇一笑,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染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乖乖的,我不碰你,我就抱抱你好不好?”

沈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鬼才相信他说的话,只是顾北辞这招破釜沉舟确实成功了,她的确下不了手。

说着只抱抱的男人,此时手已经不知不觉的钻进了衣服里面,沈染正飘忽在云里雾里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起来,她用力推了推顾北辞着急开口:

“顾北辞,外面着火了,快去看看!”

顾北辞猛的停下了动作,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腰迹随即起身披上了扔在地上的外袍,沈染将衣服归拢好后,也套上衣服两人推门走了出去。

一楼下面已经是滚滚的浓烟,有官兵打水扑着灭火,二楼、三楼的人正着急忙慌的往下面冲。

顾北辞一脚踹开了隔壁的房门,沈染快速打湿毛巾后递给了几人,让她们捂着口鼻往外跑。

顾北辞背起顾母走在了最前面,元氏慌慌张张害怕的不行,沈染直接将巧儿抱过来,用湿毛巾捂住她的口鼻走在了最后面。

等他们到一楼的时候,火势已经蔓延到了二楼,好在驿站有后门,火还没有烧到后面的楼梯,人们顺利的从后门都逃了出来。

到了安全地带后,顾北辞将顾母放了下来,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宇文……宇文是不是还没出来?”

沈染环顾了一下,确实没有宇文的身影,想必是着火一着急大家都只顾自己跑了,根本没人去管他。

几个官兵你推着我,我推着你,谁都不想上去,宇文腿断了,就算救也只能被着出来,现在火势越烧越旺,救人难如登天。

三楼上,宇文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他挪到窗口高声喊道:“救……救命……快来救我!”

驿站掌柜的心痛的用力拍着大腿,道:“是哪个天杀的?居然敢放火烧我的驿站,快……我要报官!”

突然从远处赶来一对黑衣人,为首的时修看了两眼驿站后,快速命人上去去救宇文。

沈染和顾北辞都认出了时修,时修来了,肯定是有好消息了。

没多久,宇文就被黑衣人背着下来了,这时鄂城的赵知府带着官兵匆匆过来,一部分官兵去灭火,一部官兵则纷纷将这里围了起来。

经过一炷香的努力后,驿站的火被扑灭了,好在发现的及时又有后门,伤亡人数并不多。

赵知府正要将所有人都带回衙门,这时时修拿着公主的令牌挡在了最前面。

“赵大人,流放人员有责任在身,你不能带他们走!”

掌柜的直接上来抓住了宇文的胳膊道:“是他们,就是他们一住进来就着火了,一定是他们放的火,大人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这时被烧伤一条腿的霍炳坤也开口指认道:“我看到了,就是许老头放的火,我挨着他睡的,看到他偷偷摸摸的点着了被子,他想烧死我们所有人。”

邢家老头也站了出来道:“就是他,我刚去茅厕回来的时候,就发现许老头的被褥都着火了,他站在地上笑的非常恐怖。”

“许老头呢?”

宇文到处在人群中张望着,可是没有找到人。

“他……他没出来,不会被烧死了吧?”

有人小声议论道。

掌柜的一看这样,更不能放过宇文了,他抓着宇文不放,嚷嚷道:

“即便是死了,也是你的人,是你造成的损失,你就应该赔银子。”

赵知府有些为难,他将掌柜的叫在一边,两人嘀咕了好一会儿,掌柜的眉头才舒展一些,点头允诺下来。

这边谈妥,赵知府来到了宇文身边开口说道:“这是你们的损失,你们必须承担,掌柜的也说了,八十两银子,一分都不能少,你们给银子我就放你们离开。”

宇文差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忐忑的开口:“什……什么?八十两?你们坑人吧?没有!”

别说八十两,宇文现在浑身上下连十两银子都没有了,别人当流放官吃喝玩乐,怎么轮到他就差距这么大呢?还让不让他活了?

“没有?没有就带走!”

赵知府话音刚落,宇文就求救似的看向时修,希望他给解围。

时修看了眼掌柜的,随口说道:“八十两确实有点太坑人了,这烧的这几间屋子充其量也就三十两银子,你说个合适的价钱。”

掌柜的一看官府都不敢将他们怎么样,于是心里有点底虚,再看看他手中的令牌,一咬牙开口:

“五十两,这价钱不能在谈了!”

时修点了点头,走到赵知府身边,小声嘀咕道:“赵云澜,你看你想继续要你这乌纱帽,还是愿意自己出这五十两?

别以为这鄂城离京城几百里地,七公主管不着你,只要她一句话,这鄂城随随便便就可以易主了!”

“这……”

赵知府心中一痛,早知道他就不出来了,没捞着好就不说了,现在还得倒贴五十两,他这还不能有半分怨言。

犹豫片刻后,赵知府点了点头:“好,这事就这么算了吧,人你带走!”

时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人聪慧,以后定会前途无量!”

说着他招手,让黑衣人护送流放队伍换了一间驿站。

到了驿站口,时修将一份圣旨拿了出来,看着顾家人开口:

“皇上有令,顾家家眷接旨!”

两个嫂嫂搀扶着顾母跪了下来,沈染也跪在了顾北辞的身侧。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朕念及顾家为国效力多年,劳苦功高,虽有过错,现流放多日,功过相抵,朕于心不忍,决定给予赦免,任顾家儿郎为流在外七等计史,此旨下达,一月之内,咸宜遵奉。钦此。”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母接过圣旨后,流放人员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这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这流放一半被召回去任职的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