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紧抓着马超手臂,狂热地道,“手招雷霆,这一定是张神悦的手招雷霆!对不对,对不对?!”
有他提醒,在场众人也蓦然想起,“手招雷霆”是张神悦的一项神术,前年招安反军时用过。
不由大为骇然。
原先大家都以为,那是张神悦用了障眼法,为自己添光加彩。
能瞒过没见识的反军,却瞒不过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
没想到啊,竟然是真的!
至于那台大郎,可能是侍奉她的童子,协助她施雷。
故事里的神仙们,不也都有童子?
这么一想,看向张祯的目光就全都不对劲了。
仰慕、敬畏、恐惧、崇拜,复杂得很。
马超:......这些孤陋寡闻的巴蜀人哟,我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你们知道,那只是台大郎制作出来的器械?
算了,解释这种活儿,还是留给张神悦罢,她才是行家。
无情地推开甘宁,去一旁安抚受惊嘶鸣的马。
“神悦,这就是你说的新式开矿法?”
刘范和三位兄弟已被将领们搀扶起来,顾不得整理仪容,抖着腿走到张祯身边,声音也带着颤抖。
张祯点头,“没错!”
刘范神情怪异,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一手指向金牛山,进一步确定道,“就为了开矿?”
张祯:“是啊!”
刘范半张着嘴,怔怔地看了她数息,忽然痛心疾首地道,“神悦,你糊涂啊!糊涂!”
张祯:......?
自从恢复神智,从来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说她糊涂。
吕布面色不善,冷冷盯着刘范。
你算老几,敢说神悦糊涂?
益州将领、豪族们也吃惊地看着他。
很想问他一句,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张神悦糊涂?
那世上还有明白人么?!
刘范满脸痛惜,“这样的神术,用来开矿纯属暴殄天物!开矿有什么难的?我多征些民夫便是!神术,该用在关键时刻!”
刘诞、刘瑁、刘璋也是同样的想法,连连点头。
都替张祯可惜。
施展神术,听说会损耗法力心神,用于开矿,确实浪费了。
甘宁猛捶一下脑袋,再次庆幸自己换了主,不用跟着这群窝囊废。
蠢啊!
蠢不可及!
张神悦哪是为了开矿?分明是为了震慑!
震慑刘焉一家,也震慑益州将领和豪族,让他们不敢生出叛心。
其中也包括他。
可刘家这几个,看事只能看表面,以为她真是为了开矿。
甚至还可惜她浪费了神术。
唉,忽然之间有点同情刘焉。
有子如此,还有什么盼头!
难怪他献印献得那么干脆。
张祯也有点懵。
刘焉这几个儿子,是真的单纯,还是故意这么说,以表明自己别无二心?全心全意为她考虑?
“......诸位兄长,这就是关键时刻,开矿也很重要!”
刘璋:“神术更重要!”
如果他有这等神术,一定藏着掖着,在极其要紧的场合才使用。
哪会用来开矿?
这跟拿着宝刀去切野菜有什么区别!
张祯一笑,“诸位,这并非神术,更不是什么手招雷霆,我也不会,以后莫要再以讹传讹。这是朝廷新研制的器械,名为轰山雷。看着吓人,其实也一般,武库里还有更厉害的。”
益州众人倒吸口凉气。
其一,朝廷新研制的器械。
其二,武库里还有更厉害的。
这两个重点,就连刘家四兄弟都提炼出来了。
好消息,张神悦不会手招雷霆。
坏消息,她有比手招雷霆更厉害的轰山雷。
手招雷霆就算是神术,也只有她会,牵制住她,别的地方就能减轻危险。
可这轰山雷,似乎能大量制出,很多人使用。
换言之,手招雷霆扩散了。
一名益州将领忍不住问道,“更厉害的,那是什么?”
张祯漫不经心地道,“旱地雷、震天雷。”
冀州、辽东两处战场上,其实都已经使用过。
估计益州这里消息不太灵通,因此他们才会这么惊讶。
众人听得咋舌。
撼地、震天,名字比轰山更霸气!
若是在战场上遇到,己方有胜算么?
......没有,丝毫没有!
轰山雷他们都没办法,何况是比轰山雷更强大的撼地震天雷。
这根本不是凡人可以对抗的力量!
轰山雷,可能就是专门用来开山挖矿的。
所以张神悦才一点儿都不珍惜,随随便便就用了。
刘诞、刘瑁、刘璋三人因方才承诺过要为朝廷寻矿藏,此刻不由生出种紧迫感。
轰山雷在手,金牛山很快就会被开采完,他们得快些行动,否则就供应不上了。
张祯暗暗观察众人表情,感觉很满意。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枉她安排这场演出。
各位亲,千万不要反哦。
要是反了,我只好请你们上西天,那多不美观呀。
“兄长,此地有震动,恐四方不安,还请派人抚民!”
刘范还在心神不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忙道,“多谢神悦提醒!”
立刻派人奔往四方。
张祯又在附近选了块合适的荒地,用于修建冶炼工坊。
冶炼好的熟铁怎么运到长安,也规划出线路。
做这些事情时,她并没有避开益州众人,甚至还让他们出主意。
姿态坦荡大方。
仿佛在说,我把你们当自己人,所以什么都不瞒。
但如果你们不想当自己人,我也不怕,尽管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张祯亲自参与了。
这项目的总负责人是张合,技术总监是蒲象,后勤支持是高顺和陈宫、贾诩。
怎么调派人手、怎么开矿、怎么冶炼、怎么建工坊,都由他们具体去操作。
她一向认为,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才能事半功倍。
最忌外行人瞎指挥。
而知人善用,是她最大的优点。
所以夕阳西下时,她已经完成自己计划表上的事项,打马回成都。
看着她的背影,严颜跟好友怅然叹道,“刘家坐失益州,已成定数。”
他并不是想背叛朝廷,或者自立一方。
可当初追随刘焉入蜀时,是真的想做一番大事业。
他的好友名叫胡庄,是一名益州豪族,笑道,“严兄谬矣,天子也姓刘。”
益州,从来不是刘焉家族的。
严颜自知失言,“胡兄说得对。”
顿了顿,又道,“我曾听闻,荆州名士庞德公,评说张神悦是行于大道者,当时还不以为然。如今见了,方知是真的。”
胡庄轻叹,“是啊!”
行于大道,是以堂堂正正,无私无藏、无畏无惧。
而今日目睹这一幕的人,又有谁敢再生乱?
反正他不敢。
不知不觉间,朝廷已有了横扫益州的实力。
他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攀上张神悦和吕奉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