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完亲,闲坐片刻,新任二大爷张仲景提出想去三清观看看。
并暗示张氏三兄弟,自己想和九侄女儿单独聊一聊。
张泽等人也知道,他会承认自家留侯之后的身份,必与神悦有关。
目送二人离开,转身就去篡改家谱。
不,不是篡改,是补记!
进了三清观小院,张祯请张仲景到花厅落座,再次诚心诚意地道,“多谢二伯!”
谢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张仲景一笑,“该道谢的是我。那张图,价值无可估量!”
那般贵重她都舍得,他又岂会吝啬一声承认?
何况,虽无证据证明她家是留侯之后,也无证据证明她家不是。
兴许真是呢。
反正这门亲他愿意认。
“元化先生的脉案见解,也极为难得。”
收到信使送去的图和手札、信件时,他几乎不能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事情,深受震撼。
未曾谋面,也从未相识,却千里迢迢赠予他求之不得的珍贵之物。
那张人体图不必说,万金难买。
那些脉案见解,也是元化先生多少年心血积累。
传说中的伯牙子期,高山流水,也莫过于此。
他这次来长安,一是为了见张祯,二是为了见华佗。
这两位,都是他的知音。
为此,走了刘表继室蔡夫人的路子,送了不少礼物,才得以成为朝贺的使者之一。
他们起程晚,昨日才到。
今日安顿好,就立刻来了张府。
张祯也极想促成两位名医的历史性会面,当即令人去请。
——可惜杏林春暖的董奉还未出生,不然建安三神医就到齐了。
张仲景还有点顾虑,“天色已晚,打扰元化先生不太妥当罢?”
他也不是那么急,明日见也行。
张祯笑道,“元化先生若知二伯今日到我家,我却明日才告知他,定然怪罪于我。”
张仲景想见华佗,华佗又何尝不想见张仲景呢?
没多久,华佗顶风冒雪急匆匆赶来。
进门深深一揖,“仲景先生!”
张仲景连忙起身,也是深施一礼,“元化先生!”
礼罢,两人同时抬头,互相搀扶,把臂而笑。
一人想着,原来这就是仲景先生!
一人想着,元化先生名不虚传!
他们都是医学领域的泰斗巨擘,也都醉心于医术,寒暄过后,话题自然而然转到自己的专业。
也不冷落张祯,时不时跟她说上几句。
但随着话题的深入,张祯发现自己听不懂了。
虽然听不懂,心里也很快乐。
这大约是史上最早的医学交流会吧。
和半夏、霍红儿一起做好后勤工作,为他们上茶水点心,照管火炉。
然后坐下继续听他们说。
——还是听不懂,但张祯感觉自己的思维越来越开阔。
也许,她的脚步可以迈得再大一点儿。
趁两人停下喝茶时,清了清嗓子,道,“两位先生可曾发现,有时一个小小的伤口,也会致人于死地?”
张仲景和华佗都点头。
华佗治外伤最多,补充道,“风邪入体,极难诊治。”
张祯:“先生可知风邪是何物?”
这问题难倒华佗了,他可以意会,却解释不清。
张祯郑重道,“风邪不只是风,还有一些极小极小的虫子,眼睛看不到,毒性极大,最易在伤口处滋生,一旦滋生,这人便难救了。有时也会随着风传给别人,流毒无穷。”
这种说法,张仲景、华佗从未听过。
不由问道,“你又如何得知?”
张祯不答,又道,“背生恶疽,也容易死。”
华佗:“没错!”
张仲景也凝神听着,恶疽之症,几乎无药可医。
张祯:“痈肿,也难医治。”
华佗叹道,“何止难治,就算割去患处,也是听天由命!”
张祯:“还有白缠喉、发热头痛、风热犯肺、肺风痰喘、伤寒、痢疾......”
华佗和张仲景安静听着。
但也只是表面安静,她每说一个,他们的心就剧烈跳动一下。
这些都是难症或绝症!
尤其伤寒和痢疾,夺了多少人的性命!
霍红儿却等不得了,急切地道,“师傅究竟要说什么?不要卖关子了!”
会是她想的那样么?
好着急啊!
她的母亲,就是偶感伤寒,不治身亡。
张祯深吸口气,“有一种药,可以治疗或者抑制以上病症。”
“什么药?!”
所有听众异口同声。
如果真有这种药,那必是神药无疑!
张祯:“青霉素。”
奇迹之药青霉素,具有惊人的疗效,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
张仲景颤声道:“药在何处,可否一观?”
他知道这是非分之求,神药岂是那么好见的?
但他真的想见一见!
华佗也期待地看着她。
张祯:“我无成药。”
两人刚要失望,就听她说,“只知道制作之法。能否制成,还要看两位先生。”
张仲景:“......神悦,你,愿意将这神药的制作之法告知我等?”
张祯笑道,“若不愿意,又何必说?”
青霉素到了他们手中,定能发挥巨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