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奶这么大了,如今不吃奶了,就把我丢在一边,向着丫头们,把我看的一钱不值。”
黛玉和宝钗走了出来,开始劝慰李嬷嬷。
“妈妈,你老人家不要给他们一般见识。”
李嬷嬷见她二人来了,便拉着二人倾诉委屈。
将当日吃茶、茜雪出去以及昨日酥酪事情,唠唠叨叨说个不清。
凤姐正在上房屋算好帐,听到后面传来李嬷嬷的吵架声,就知道她又来找事。
拿宝玉的人出气。
又知道她今天打牌输了钱,迁怒别人,急忙赶了过来。
拉着李嬷嬷,笑道:“好妈妈,生什么气。”
“节令里老太太才高兴一天。”
“你资格老,是管她们的人,别人说大声了,你还要管着。”
难道自己不知道规矩,在这大吵大闹的,让老太太听着生气。”
“你说谁不好,我替你打他。”
“我家里刚炖上野鸡,咱们去喝一杯。”
一边拉着她离开,一边对丰儿道:“将你奶奶的拐杖,手帕拿住。”
李嬷嬷脚不沾地跟着凤姐走了,还说着狠话:“这条命不要了,今天就索性忘了规矩,闹上一场,就算丢脸,也比受那娼妇的气强。”
宝钗和黛玉看到风姐过来将李嬷嬷拉走。
都拍手笑道:“多亏这么主来,把这个老婆子给叫走了。”
宝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账也不知道应该算在谁头上,她只管捡脾气好的欺负。”
“昨天不知道谁得罪了她,让她拿袭人出气。”
话没说完,晴雯在旁笑道:“谁也不是疯子,去得罪她干什。”
“就算谁得罪了妈妈,就有本事承认,不要连累别人。”
袭人一面哭,一面拉着宝玉道:“你为我得罪了一个李嬷嬷还不够,又为我得罪了几个丫头。”
“得罪一个就够我受了,还让我得罪更多人。”
宝玉见她还生着病,又添了件烦心事,忍气吞声的劝她躺下出些汗。
自己在床边守着她,劝她养着病,别把刚才的事放心上。
袭人冷笑道:“要为这些事生气,就不要待在这屋里。”
“不过以后的日子长着呢,你天天为我得罪人,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以前我常劝你,要分清主仆,别太宠着我。”
“你只顾当时为我说话,他们都记在心里。”
“碰到什么事,就拿这事来说,好说不好听,这有什么意思。”
说完后,依旧默默流泪。
又怕宝玉烦恼,自己勉强忍着。
没过一会,做粗活的老婆子端上药。
宝玉见她发了汗,不让她起床,自己端着药让她躺在枕头上喝了。
然后命令小丫头们铺床。
袭人道:“你吃饭了没,去太太夫人那坐上一坐,再给姑娘们玩一会。”
“让我静静躺一会就好了。”
宝玉只好替她去了簪环,看她躺下,自己来到上房。
同贾母吃过饭,贾母要同那几个老管家嬷嬷斗牌解闷。
宝玉牵挂袭人,便回到房中,见袭人睡去。
自己本来也想睡会,看时间还早。
这时晴雯、绮霰、秋纹、碧痕去找鸳鸯、琥珀去玩了,就剩下一个麝月在外间房灯下玩牌。
宝玉笑问道:“你怎么不和她们一起玩?”
麝月道:“没有钱。”
宝玉道:“床底下堆着那么多钱,还不够你输的?”
麝月道:“都玩去了,这屋里交给谁呢?”
“那一个又病了。”
“满屋子的灯火,那些老妈妈们,早起晚走,服侍了一天。”
“也该让她们歇歇了!”
“小丫头子们也都服侍了一天,这会子还不叫她们玩玩。”
“所以让她们都去玩吧,我在这里看着。”
宝玉听了这话,显然又是一个袭人。
笑道:“我在这里看着,你放心去玩吧。”
麝月道:“你在这里,那我就更不用去了,咱们两个在这里说话不是挺好。”
宝玉笑道:“那咱两个做点什么呢?怪没意思的。”
“这样吧!早上说头痒,这会子没什么事,我替你梳头罢。”
麝月听了说道:“那挺好啊。”
说着,将化妆匣子搬来,卸掉钗钏,打开头发。
宝玉拿了梳子替她梳头。
只梳了三五下,就见晴雯急忙忙的走进来,原来是输了回来拿钱,一见了他两个,露出冷笑。
“哦,交杯酒还没喝,就梳上头发了!”
宝玉笑道:“你来,也给你梳一梳。”
晴雯道:“我没那么大福气。”
说着,拿了钱,就摔帘子出去了。
宝玉在麝月身后,麝月看着镜,二人在镜内对视。
宝玉便向镜内笑道:“这个屋子就数她牙尖嘴利。”
麝月听他话后,忙向镜中摆手,宝玉瞬间明白。
忽听唿的一声帘子响,晴雯又跑进来问道:“我怎么牙尖了?咱们好好说说。”
麝月笑道:“你刚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晴雯笑道:“你又护着他。你们偷偷摸摸,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
“等我捞回本儿再给你们说话。”
说着,又走出去了。
宝玉给麝月梳了头,静悄悄的服侍他睡下,没有惊动袭人。
第二天早上,袭人晚上发了汗,身体好了些。
吃了些米汤在床上静养。
宝玉放下心来,吃饱饭来到薛姨妈这里闲逛。
这还在正月中,学堂放寒假,女孩子也忌讳做针线,所以人人都闲着。
贾环也过来玩,正遇见宝钗、香菱、莺儿三个玩飞行棋。
贾环见了,也要玩。
宝钗平日看他和宝玉并没什么分别,一视同仁。
听到他要玩,就让他上来坐下一起玩。
赢了一把赚了十个钱,这是贾环头一次赢钱,心中十分高兴。
到后来接连输了几盘,便有些着急。
正好轮到自己掷骰子,若掷个七点便赢。
若掷个六点,下家莺儿掷三点就赢了。
拿起骰子来,狠命一掷,一个骰子定了个五,那一个还在转圈。
莺儿拍着手大叫“一”。
贾环瞪着眼睛,“六七八”乱叫。
那骰子偏偏转出个“一”。
贾环急了,伸手抓起骰子来,然后就拿钱,说是个六点。
莺儿争辩说:“分明是个一!”
宝钗见贾环急了,便瞅着莺儿训斥。
“这么大了还没规矩,一个爷会赖你的账,快把钱放下。”
莺儿满脸委屈,听宝钗这么说,将钱放了下来。
“身为一个爷,这么输不起,还赖我们下人的钱。”
“这些钱我们都没放在眼里,前两天和宝二爷玩。”
“他输了那么多,也没红脸。”
“剩下的钱,最后还是我们这些丫头给抢了,他看到也只是一笑,没放在心上。”
宝钗没听他说完,马上喝止。
贾环道:“我怎么给宝玉比。”
“你们怕他,都和他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
说着便哭了。
宝钗忙劝他:“好兄弟,千快别说这话,人家笑话你。”
又骂了几句莺儿。
这时宝玉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况,问这是怎么了。
贾环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