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饕餮斋
“砚哥，李懿回来这件事你知道吗？”顾知勉开门见山。
池砚舟微怔，点了点头，“知道。”
“什么！”
楚晏安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情绪特别激动。
“李懿回来了？”
顾知勉昨晚已经震惊过了，所以这会儿表现得很是淡定：“嗯，昨晚小攸在壹号会所碰见了。”
池砚舟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那双黑眸无一点光亮，神情淡漠至极。
这么一对比，楚晏安的表现一点也不淡定。
“那……那砚哥怎么办？”
顾知勉眉峰微扬，“什么砚哥怎么办？他跟清允已经结婚了。”
“那结婚还能离婚呢。”楚晏安小声嘟囔。
池砚舟听见了，黯黑的眸底敛上一抹寒霜。
随后，他笑了笑，装作无所谓道：“如果她想，我会成全她。”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不情愿。
那他又何必强留。
听见此话，顾知勉和楚晏安对视了一眼。
楚晏安轻咳了咳，举起酒杯，“来，砚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就你这酒量，还不醉不归。”顾知勉打趣。
“我酒量怎么了？我酒量好着呢！”
池砚舟没说话，跟他们碰杯后，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过了会儿，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保镖：池总，太太和李懿在意高西餐厅吃饭。】
李懿举着高脚杯，说：“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时清允红唇轻扬，端起手边的高脚杯，与他碰杯。
李懿抿了口酒，“听说两个月前你们就领结婚证了。”
“嗯。”
“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时清允又一次听到这个问题。
她还是和之前一样，愣了下，而后回答：“婚礼这种东西，办不办都一样。”
李懿抿了抿唇，换了个问题，“那你跟他相处得好吗？”
时清允肩膀微微一耸，拿刀叉切着牛排，淡淡回了两个字：“还行。”
闻言，李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我看着，你们相处得好像不怎么样。”
“何出此言？”
“就是……感觉。”
时清允轻笑，将切好的牛排放进嘴里，咽下后才缓声道：“夫妻之间不都讲究相敬如宾吗？有什么问题？”
李懿扬了扬眉，“没什么问题。”
“别聊我了，你离开京城以后过得怎么样？”
“挺好，搬去云城之后父母在那边开了家公司，这几年也算是发展起来了。”
“所以你这次回京城是谈合作的？”
“嗯。”李懿抬眸看她，带着几分开玩笑的口吻，“再有就是回来看看你这位旧相识。”
时清允低眉一笑，“那你看过以后，觉得我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
“这话我爱听。”
李懿抬手推了推眼镜，眼里噙着温柔的笑意。
时清允一边吃一边跟他闲聊：“这几年有谈恋爱吗？”
“没有。”
“在云城这几年就没遇到过合适的姑娘？”
“有是有，但相处起来总感觉差点意思。”
“择偶要求别太高。”
李懿笑着回道：“我的要求不高，只要相处起来舒服，有心动的感觉就行。”
时清允放下刀叉，端起高脚杯，“那我预祝你能早日找到属于你的那段良缘。”
“那我也祝你……”李懿缓缓举起高脚杯，接着往下说：“与他白头到老。”
“借你吉言。”
饭桌上，两人相聊甚欢。
刚结束晚餐，时清允就接到顾知勉打来的电话。
“喂，知勉哥。”
“清允，砚哥喝多了，你能过来接他一趟吗？”
时清允捏了捏手机，硬着心肠拒绝道：“你们送他回去吧，我也喝了酒。”
顾知勉似乎预料到她会这么说，又道：“你还是过来一趟吧，他一直闷头喝酒，也不知怎么了，谁劝都不听。”
“他想喝就让他喝，只要喝不死就行。”
这话听着很是无情无义，让顾知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接话。
“知勉哥，我这还有事儿，先不跟你说了。”
“清允……”
时清允挂断电话，转头看向落地窗外那片漆黑的夜空。
李懿去完洗手间回来，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她拉回思绪，微笑着说：“不用，我叫了助理来接我。”
“到了吗？”
“正在来的路上。”
“那我们再坐一会儿，等你助理来了我们再出去。”
时清允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等车来了，两人便离开餐厅。
李懿目送时清允的车开走以后，转身去取车。
助理一边往前开一边问：“大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北山别墅吗？”
她偏头，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去饕餮斋。”
另一边。
楚晏安见顾知勉打完电话回来，小声问：“怎么样？允妹妹来吗？”
顾知勉看了眼靠在沙发上有些醉的池砚舟，无奈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你就没……”
池砚舟突然笑出声，笑声中充满自嘲与苦涩，“你们就是多此一举。”
顾知勉坐回沙发上，跟他解释：“我和楚晏安也是想你们夫妻俩的关系能更进一步，没别的意思。”
“对，该忘的人就得忘，珍惜当下。”楚晏安附和。
池砚舟冷笑一声，抿唇不语。
楚晏安啧了声，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砚哥，你跟姜泠柔不可能了，你现在的妻子是允妹妹。”
“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对允妹妹上点心？情敌都杀回来了，你还这么无动于衷，算怎么回事？”
池砚舟抬手揉捏着眉心，声音低哑：“她的心不在我这儿，就算我得到了她的人，也得不到她的心。”
“那……”楚晏安顿了顿，“那你好歹也试一试啊！”
池砚舟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身躯，拿起桌上的酒杯，自斟自饮。
楚晏安直直地盯着他，见他不说话，撞了撞他胳膊，“你倒是表个态啊！”
“表什么态？”池砚舟倒着酒，声音很淡，“一切顺其自然吧。”
“可……”
楚晏安还想说什么，顾知勉在底下踢了他一脚，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
“喝酒吧，不是说今晚不醉不归吗？”顾知勉开口缓解气氛。
楚晏安轻声叹息，“是，不醉不归。”
三人端起酒杯，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