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蔚兮看着两人亲密互动,尤其是见那个跟自己非常相似的人碍眼异常。
刚才在门口听见的前一句,他应该转身走的,可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腿不受控制踏了进来。
骤然一家三口见面。
两人没个准备,一个准备好了。
一时间沉默无比,蔚兮在等焕夜解释,好似在等宣判。
焕夜看着眼前这个人,说实话,不太想见到。毕竟在蔚兮人生中,他连个备选都不是。
澜有些兴奋,阿爸千年不出,他还以为等不到阿爸观礼,想不到阿爸竟然来了。他就说阿爸非常爱他。
“呜呜呜~”被捂着的嘴说不出一句话。
澜不停的用眼神示意自己阿爹把手给放下来,在蔚兮眼中自动化成了问自己是谁。
连着九声清脆的钟响,在提醒星界各位,婚礼即将开始。
“走了,别看他,一会儿晚了不吉利。”
许是下界待久了,焕夜还挺迷信的,为了儿子的幸福,迷信一回也不是什么问题。
“等等!”
蔚兮持久的沉默中,终在两人挪步时张开了嘴。
然而焕夜控制着想留下的澜跟自己离开,不留一个眼色。
蔚兮张了张嘴,喉头一梗,“你宁愿要个替身?”
澜震惊!
父爱在自己心底崩塌。
蔚兮言语间带给焕夜的震撼不比澜小,他停驻下来,沉住气,“对,我宁愿要个替身!毕竟你我间是个笑话。”
千年前的话,仍旧刻在心上,那不是刺,是把利刃,拔了血流不止,不拔时时刻刻痛着。
焕夜挺受刺激的,作为至高无上的主,在蔚兮这里从未得到一丝信任。他拉过澜,拍了拍他的小腹,眼神凌厉的盯着蔚兮,“刚才的话,听见了吧,若不是天地不允,这儿早大几遍肚子了。再看看你,在小世界里刚得知有孕,要死要活,各种作,你说你俩间,选谁不是一幕了然?”陡然他话一转,眼神泛起嘲笑,“你不是心里有病?能接受?就算你能接受,我也不能接受!”
被控制住一言不能发的澜:阿爹在说什么啊?
父爱变质了?
小鲛人好害怕,颤抖的身体,想悄悄离焕夜远一点,结果被发觉,焕夜揽着他的肩就走了。
再看下去蔚兮眼里破碎的光,他会忍不住。
蔚兮自己做的选择,得自己承受。
一次次推开,还真当他是个没心的人,荒唐言语,至亲关系,也就蔚兮能猜忌成这样。
走远了点,焕夜停下来,打量着澜,“你哪儿像替身了?”
澜呆呆的,“我八分像阿爸,剩下两分像你!”
“所以是他眼瘸!”焕夜下了结论,气呼呼的去参加儿子的结婚礼。
澜问他:“刚才你的话,会不会太伤人?”
焕夜牵着澜的手走向那个挨千刀的,“若真能伤到那个没心肝的就好了!”
他不至于醒着千年,没事儿的时候了望那遥远的放逐地,却从未看见一眼蔚兮的身影。
他把澜的手放在陆四的手上,“你阿爸惯会演戏,别被他忽悠了去!”
说完他走向高台之上,等待莳迩这个司礼进行唱词!
[不要问为什么不是莳迩,因为兽兽是永远没有爱情这学科的。对蔚兮,也是因为蔚兮对他好,他对蔚兮好,很诚实的真心换真心。哪怕真心换真心,有时候也会瞒着蔚兮做一些蔚兮不乐意见到的事儿,兽兽永远使命至上。这儿就不写万界意识·小四怎么和澜·小二在一起的了!有闲心的话,我再来补他俩的外番。]
蔚兮呆立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那些刺痛的话语如针般扎在他心上,他怎么也没想到焕夜对他竟有这么深的怨怼。
甚至为了不与他有任何关联,去寻替身,甚至昭告所有人,那个人才是与他之后共进退的人选。
现在的他看起来,的的确确像是个笑话,也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知道自己,有多人又知道那个人,又有多少人在嘲笑自己,在祝贺对方。
婚礼开始,礼乐奏响,众人的祝福声由远而近传入他耳中,却如噪音般让他心烦意乱。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曾经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过。
他压下心底一片酸涩跑到星碑殿,殿中一人因为婚礼缘故,只有一人看守。
看守人看见是他,默默的转身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蔚兮看见光滑如新的星碑,扒着上面寻觅可能刻下的字体,好一阵后,确认没有字才堪堪松了一口气。
随后想到什么,他以指为刃,想在上面刻下些什么。
只一笔便消散无踪无迹。
他第二次试探,同样效果,没留下一丝一毫印记。
许是某种执念,又或许是做什么事儿被不允,心里那股不服输的怨气升起,一遍一遍又一遍动手。
直至眼眶猩红都未曾在上面落下一笔一划。
心灵崩溃之前。
那看守人见他不放弃的劲儿,没忍住提醒一句,“世界意识是不被万界认可允许,哪怕把自己榨干,你这样做都是徒劳。”
蔚兮浑身一僵,他想起千年前焕夜句句锱铢的控诉。对于他化作世界意识之后不再忍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所以是那时,他便不再与自己亲近。
是他自己断了焕夜的希望。
他咬着内唇肉,很想问一句,为什么没人告诉他。可又想到自己做事的时候没有想要告诉任何人,他就没那力气开口。
那边似乎在吹着礼成的号角,看守人心头一动,“你先在这儿忙着?我去混点吃的!”
其余人都在婚宴上,就他一个在这儿看守‘不必要’的星碑。埋汰谁呢?
只要焕夜不想,就没人能动得了这星碑。
之前检测也是用于知晓焕夜情况。
现在什么都尘埃落定,留不留人都无所谓的。
礼成的号角声,让蔚兮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