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提着三具尸体，傲然离开了白云观。
直到二人的气息再也感觉不到，白云观附近才有一道道惊叹声响起。
张临海，天下四品武者中前五的超级强者，超凡境之下最强大的几人之一，就这么被人格杀当场！
今夜过后，青云府将会恢复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平和之中。
“老夫所立之境，便为无敌！”这句话绝对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天下。
秦老的名字，也在这一天传遍整个天下。
秦穹秦无敌！
整个南三州武道界，都会重新响起这个名字。
回去的路，一直都很沉默。
秦老没开口，李卫也没敢说话。
他不清楚暗中还有一些什么样的人跟着，所以才不敢乱说话。
二人的速度不急不缓，但是也快得惊人。
二人踏入青云府没多久，张临海三人的头颅，就已经挂在了城头上！
镇魔司。
藏法阁三楼。
秦老的那高大的身躯，在李卫的眼中，眼睁睁地“缩小”。
秦老在白云观前，从一个形似枯槁的老头，变成那般高大。
眼下再次变回去的时候，李卫看得满脸惊恐。
他老人家的这种变化，并非缩骨功一样的功夫。
就像是临时变身过后，重新回到原样。
只不过比起缩骨功，老爷子的变化更加恐怖。
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是有一点李卫很清楚。
秦老付出的代价，极大！
他他老人家紧闭双目，盘坐在地上。
“秦老。”李卫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暂时死不了。”好半晌，秦老终于睁开双眼。
这一刻，李卫甚至在他老人家眼中看到了一股死气。
好在这种死气，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此隐去。
就好似一场幻觉。
修为到了李卫这等境界，又怎么可能是幻觉。
“我这门功夫，名为八九玄天功。”秦老看出李卫眼中的疑惑，“比不上你练的那门，但是……无论老头子我走到哪一境，吾身即为无敌。”
“我想学。”李卫沉声道。
“你连八九玄天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学？”秦老一声轻啐，“小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老头子我可以当没听见。”
“秦老，您要是真不想让我学，会告诉我这功夫叫什么吗？”李卫则是弯腰鞠躬，“还是说，您老打算把它带进棺材里去。”
“臭小子，你那门功法的主人，可不愿意见到你拜其他人为师。”秦老这次没再呵斥。
“您老不是说，修炼了这八九玄天功，立身之处，便是无敌吗？”李卫起身咧嘴一笑，“大不了，我以后把她揍一顿，免了她收徒的想法。”
“臭小子！你……”秦老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初生牛犊不怕虎！
最重要的是，这小子对他老人家的胃口。
那一位，就算是放在镇魔司内，至少也是内排进前五，甚至日后有可能登临绝巅的人物。
他竟然说什么，揍人家一顿。
“你不想拜她为师？”秦老问了一句。
“从前，我谁也不想拜。”李卫这般说道。
“如果我说，那一位如今至少三品无敌呢？”秦老的眼中，竟然生出一丝敬畏之意。
“那也不拜。”李卫摇头，“日后小子我一品无敌，只手镇压她！”
“那你怎么突然想通了？”秦老皱眉。
“小子我在六品境时，跟您当年比如何？”李卫问道。
“比真元浑厚度、肉身之力、神识强度，你皆在老朽之上。”秦老如实回应。
“但是，若是你我同境一战，你撑不过三招。”秦老话锋一转，让李卫脸色垮了下来。
“所以，若是我到五品圆满，也比不上您？”李卫又问。
“还是跟之前的回答一般，各方面老朽都不如你……”秦老的回答才说一半。
李卫主动接了一句，“但还是在您老手中撑不过三招？”
“你想多了，生死搏杀，最多两招！”秦老的轻嗤一声。
打击人，也不是这么打击的吧？
还好老子心态够硬！
“你以为，张临海真的只把自己排在天下四品前五？”秦老反问。
“难道不是？”李卫一脸惊恐。
“他想成为四品第一，而后借这股势，一举踏入超凡！”秦老沉声道。
“但是他知道，四品之中有一人，天下无敌。”
秦老这般“自夸”，李卫当真是没办法反驳。
没办法，他老人家的战绩在那摆着呢。
他只是没想到，这张临海竟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竟觉得自己快要四品无敌了，这才敢来青云府挑战。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秦无敌，竟然这般恐怖。
“小子，想拜您为师。”李卫拜倒在地。
《八九玄天功》的吸引力太恐怖，他实在没办法拒绝。
最重要的是，秦老身上的死气，他非常担心。
如此强大的功法，若是没出现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去强求。
偏偏这门功夫，他唾手可得！
“如果你十年……不，五年前出现在老头子面前，老头子拼死踏入三品，也要跟那位争一争。”秦老叹息一声，“可惜啊，我现在这副身躯，已经难以迈入那一步。”
“我不愿意拜她为师，难不成她还能按着我的头拜不成？”李卫心中有一口气。
“她不会，甚至不会强求你。”秦老摇头，“但是对强者该有的敬畏，不能失。”
“那如果我放弃修炼这门功夫，不去求她手中的下册，只修八九玄天功呢？”李卫还想争辩一下，“难道我只修您的八九玄天功，以后胜不了她？”
“不是胜不了。”秦老摇头，“而是没有机会。”
“若是你只修此法，未来你也会跟老头子一般，卡在三品的门槛前。”
“啊？”李卫不理解。
能做到每一境无敌的功夫，竟然修不到超凡境？
“其实早在你踏足七品境的时候，老头子就已经动过收徒之心。”秦老没有隐瞒李卫。
“那为何……”李卫对上京城的那位，心中已经有些不满。
这顿揍，必须想办法打了。
要是当初老爷子就传自己《八九玄天功》，自己岂不是已经无敌三大境？
“你的体魄、修为、神识，都要比那一位同阶段更强。”秦老生怕这小子意气用事，“所以你即便不修炼老头子的这门功夫，日后只要修为追上她，说不定一样可以……揍她。”
“那能做到每一境，都无敌吗？”李卫小声嘀咕了一声。
“不知道。”秦老摇头，“到了超凡境以上，老头子我并没那么了解。”
“那一位三品无敌的名头，两三年前才传出来。”
“可即便如此，也从未有人担心，她会二品无敌，甚至一品无敌。”
超凡境的强者，每一尊都难以揣度。
秦老也只能用“说不定”三字，去回答李卫的问题。
只不过那一位三品无敌的名头，可不是吹出来的。
她实打实地斩过不止一尊三品强者，所以才有的这个名号！
“若是你得不到她的下卷，即便老头子传你八九玄天功，你也走不到超凡境。”秦老一句话，把李卫拉回现实。
李卫：“……”
他默默低下头。
秦老见李卫低头，也没有接着说话。
他老人家今天，消耗可不小。
“秦老，小子……还是想学。”就在秦老准备闭目养养神，让这小子好好考虑一下时，李卫已经抬头。
此刻的李卫，目光坚定，直视着面前的秦穹。
随后恭恭敬敬拜倒在地。
“若有因果，弟子愿一力承担。”李卫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坚定。
他这个人，自打养精成功，开始修炼《紫天伏魔诀》的那一天起，就只想一步步走到最强。
对武道的追求，他不会比任何人差，甚至可能更加执着。
若非如此，以他的天赋当年若是选择走文路，也不会混得太差。
既然走上了武道一途，他便想走到世界之巅。
“不急，老头子先跟你说一说，八九玄天功为什么能无敌。”秦老让李卫坐好。
他老人家既然说了不收徒，便不收徒。
只是他现在时日无多，再去寻一个比李卫更合适的传人，几乎不可能了。
难道他老人家不要这个名分，李卫就不是他这门神功的传人了？
“其实修炼八九玄天功，是有门槛的……”秦老开始跟李卫讲解起这门神功。
首先一点，修炼此法必须要修为、体魄、神识三方面，都比一般人强大才行。
此三点，其实也对应人的“精气神”三方面。
精为精血、体魄的统称。
气则是真气、真元、罡气等修为上面的统称。
神，很好理解，便是指的神识之力！
前两者还好理解，只要是个人，便有体魄强弱之分。
气呢，理论上只要练出自己的“气”，也就是踏足八品境即可。
而“神”这一点，要求最高。
一般来说，武者至少也得踏足六品真元境之后，方能诞生神识。
所以这八九玄天功的入门级，便在六品。
秦老当初在李卫七品时就看中他，就是因为此子好似天生便拥有灵觉（神识）。
只此一点，李卫便仿佛天生为了修炼《八九玄天功》而生。
若非他身上的《紫天伏魔诀》，让秦老打了退堂鼓，他老人家当真会在那会儿就把李卫当成衣钵传人培养。
如果仅仅是因为李卫是那一位的传人，以秦老的脾气，是不可能这般放纵李卫的。
他老人家，也有那么一点点私心。
再后来，李卫蛮荒一行归来，体魄变得异常强大。
秦老才渐渐在李卫面前展露实力与底蕴。
说远了，回到《八九玄天功》。
“此法，需要将人的精气神三合为一，彼此交融，才能修炼成功。”秦老一句话，让李卫明白为什么无论怎么比，自己都比不过他老人家。
单拎一项出来，或许秦老在同境之中，都不一定比得上自己。
只不过人家是三合一，生死搏杀的话，自己毫无胜算！
李卫上次对上巨鲨帮的二长老，其实光论修为，他是比不上对方的。
之所以能正面碾压，那是因为他在出手时，还动用了肉身之力。
就是李卫这肉身之力跟罡气结合，远远做不到一加一等于二。
更不用说，二者真正融合到一起，达成一加一大于二。
《八九玄天功》要做的，就是帮武者将精气神全面融合，最后做到一加一加一，远大于三的效果。
如此还不能无敌，谁又能无敌？
“但是！”秦老说到这里时，李卫的眼睛已经瞪大。
这一句但是，让他重新回过神。
“八九玄天功的副作用，同样非常恐怖。”秦老沉声道，“你觉得老头子今年多少岁了？”
秦老一句话，把李卫脑子问得有些懵。
“七十？八十？”李卫下意识回答。
这还是对方故意问，他往少了说的。
而且他还结合了刚刚，看到秦老的身体“缩小”的过程。
此法对身体的伤害，可能极大！
“老头子，今年刚满六十岁。”秦老的回答，差点让李卫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夺 少？”李卫感觉自己应该听错了。
“三天前，刚满六十。”秦老皱眉。
“而且我这情况，怕是最多还能活个两三年。”秦老接着补刀。
“这都是修炼八九玄天功的副作用？”李卫下意识地问道。
“算是吧。”秦老点点头。
四品无敌的强者，多了不说，活个一二百岁，应该问题不大。
结果呢，您说您才六十岁。
而且最多还有两三年可活？
李卫是想纵横无敌，但是您这功夫，不仅伤身体，还耗损寿元啊？
“怕了？”秦老又问了一句。
“有一点。”李卫点点头。
“你倒是实在。”秦老笑了。
“您老不怕？”李卫追问。
“怕。”秦老点点头，“不过我当年没得选，如今只能笑着面对死亡。”
他们两个的年纪，放在普通家庭，就是爷孙二人。
可如果放在武者之中，这样的年岁再过一些年，称他们同辈人，可能都不会觉得奇怪。
“可我们不一样。”秦老叹息一声，“你的神识、体魄、修为，都要比我当年强太多，尤其是神识之力。”
修炼此法，神识之力的强度，占据了极其关键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