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真的有天下大同,圣人贤治,众生平等的国度?!怪道胡蕴川想要逃离自己!不行!绝不能让他走!’
谁知胡蕴川居然认真思索了一番,抱紧了怀里的蓝美人,拧着眉头:“我从前在的世界,先进文明,明面上是一律平等,机会人人都有,普通老百姓也能凑合活,实际也有三六九等存在,贪官奸商也大有人在,普通人的安全还是能保障的。”
越说越觉得苍白无力,现代再有性价比,他也回不去了。
或许这就是一场轮回,轮回皆苦,唯有超脱,否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个王不是王呢?
胡蕴川感觉到一阵阵窒息,抚摸蓝若深的头发,频频叹气。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走,你忘了你曾经对我发誓,永远爱我不变,何况我和孩子们怎么离得开你?”蓝若深已经搞不明白胡蕴川究竟在想些什么,见胡蕴川铁了心要走,心急如焚的命令,又泪涟涟的抓着胡蕴川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看蓝若深这样害怕,胡蕴川也心疼了,他能确定他是蓝若深的爱人,孩子们的父亲,不是工具,不是傀儡,可在皇帝那边未必,他只是累了,想歇歇,并不是要抛弃深爱自己的妻子,怎么就是说不通呢?
“深深,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想休息,想出去散散心,一天就好。”
“你真的那么狠心吗?”蓝若深已经感到浑身一阵寒冷,乌黑幽美的眼珠湿漉漉的,能把胡蕴川的魂勾走。
不知道为何,他就是不想胡蕴川离开,他总觉得胡蕴川不死心,想要抛弃他,会一去不复返。
“蓝若深,我可以为了你去死,死几百次都行,可我不能只为了你活,我总得有点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空间,我只去城里散散步就回来,这总可以了吗?”胡蕴川终于怒了。
这没法沟通交流真的很让人抓狂窒息!从前不是这样的!
蓝若深瞪着流泪却冒火的大眼睛,腾地站起来,把手里的拧成团的帕子丢在胡蕴川脸上:“你走就走!永远也别回来!”
“这怎么就不让我回来了?!”胡蕴川急忙解释。
可蓝若深根本不听,硬是把胡蕴川给推了出去。
胡蕴川一气之下转身就走,连包袱都没带,转念寻思,本来也只是出去散散步,不用带,有银票就行,然后就离开了莲园。
蓝若深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胡乱和衣睡了。
说来也奇怪,等到了辽州集市,胡蕴川逛了几圈,看着老百姓安居乐业,各个喜笑颜开,对蓝若深是百般的拥戴,对现在的安宁的日子无比知足,胡蕴川也觉得挺美好的。
买了好些当地吃喝玩乐的小东西,命跑腿的小伙计送去莲园。
接着又去附近的鹅山溜达,登高爬山,去鹅山上的寺庙上了一炷香,看着秀丽的风景,大海,直接躺在青草地上,心情变得开阔舒坦多了。
那厢在莲园睡闷觉的蓝若深,一觉醒来,怒火也消散了一半,连日来的疲惫也纾解了,运气练功,沐浴熏香,一番保养后,刚好收到了胡蕴川派人送来的东西,一直敏感害怕,委屈不安的心也定了许多,吵了一架,策略也没了,反而很痛快。
真是奇怪……或许他们早就该说开的……
反而有点后悔,不肯让胡蕴川出去,耍脾气不讲理哭闹,把胡蕴川给撵了出去,有点担心胡蕴川生气。
“我也很多日子没和他亲近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走,谁能不多心啊~”蓝美人披着胡蕴川的衣衫,抱着膝坐在拔步床上,低垂眼睛,脸颊微烫。
闻竹和乐鱼都是雌男小侍,明白自家主子的一腔百转千回的芳心,笑着安慰他:“床头吵架床尾和都是小夫夫情趣,主子放心,爷他喜欢着呢~”
蓝若深这才放心,在玉兰花树下看着儿女们玩耍,静静等候胡蕴川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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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在战场上看了太多杀戮,有点后遗症了,胡蕴川格外贪恋美景,在山上野地里睡了一觉,晒得身上微微出汗,摘了一些可口的小野果,漂亮的小花朵,挖了一颗长在瀑布边的水晶幽兰,用花篮装着,再用竹枝编了自家蓝美人最喜欢的花篮,还给孩子们编了些蚂蚱、蝴蝶、小动物。
当然最重要的是给蓝若深和孩子们求的护身符和平安符,再就是《金刚经》和《太乙真人救苦度人经》,深刻感受到自己的脆弱不堪,他认为需要练身修心,多看看经文准没错。
他还雇了和尚超度那些亡魂,否则他终究良心难安。
在外头逛了大半天,看着天快黑了,家里老婆孩子一定担心,胡蕴川不再留恋,迅速下山,跨上马背狂奔回去。
说来天公不作美,本来漫天火烧云,霞光万里的好天气,突然就暗了下来,紧接着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厢久等胡蕴川不回的蓝若深可急了,他担心胡蕴川被雨淋湿身子会受寒,于是命见山等人去驾马车拿着雨伞接胡蕴川回来。
胡蕴川何尝不急呢?
好容易舒服了,想开了,出去玩儿了一会儿,就被老天爷给惩罚了?
他不仅悲催,并且冒雨抄近路赶路时,还特别想念老婆孩子了。
你说他非得今天出来干嘛?
难道不能离开若深,也不能伤若深的心,否则他就会遭天谴?
也是,老婆对他多好呀,还有三个团子等他这个老爹。
胡蕴川在马背上颠簸,忍不住笑话自己,都成落汤鸡了,还有空寻思这些七里扒拉不搭嘎的东西。
翻过平原,眼见着面前出现一座山,胡蕴川有点傻眼。
可想了想还是牵着马上去了,谁知走到半途中,不知从何处树枝掉下来的毒蛇咬了马儿的后臀一口,那马儿受惊,嘶鸣着甩开胡蕴川跑掉了。
“他娘!白白给你喂了那么多好吃的!”胡蕴川气的破口大骂,又觉得这样很爽快,笑了起来。
没了马,胡蕴川只好自己往上爬,幸运的是,不用牵马,反而爬的更快了,翻过这座山只需要半个时辰就能到家了,要是正常的路线,他得明天才能到。
结果刚刚到山头,胡蕴川直直腰松口气,这时雨也渐小了。
突然打了一个寒颤,那种感觉如同被猛兽盯住的危险。
胡蕴川一转头,只见一个脸色如白纸般,浑身细瘦,长条状,长得跟毒蛇蝎子似三角脑袋,一身黑褂,头戴藤簪老头,咧嘴对他桀笑,突然抽刀刺向他。
胡蕴川惊吓,立即伸手挡住那利刃,电光火石间,利刃已经穿透了他的手掌,直接刺入腹部。
胡蕴川看着自己被刺透的腹部,皮肉的剧痛,鲜血的流失,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喷出一口血,再被推下山头的前一刻,死死的抓住刀,刹那间双手血淋漓,恨恨地看着那老者:“让我死个明白!”
“不才黑蛇郎君,家主胡连城,去吧,胡三爷,我会给你烧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