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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蓝老太太言语里的言不由衷,范氏眼心思转的飞快,立即笑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儿媳不明白,都是蓝家的子孙,子孙个个前程好,枝繁叶茂,一荣俱荣,咱们蓝家才能兴盛不衰,难道只能一个好?连皇家都没这个理儿,那薛贵妃虽生了六皇子,可陛下有九个皇子,明面上都是一样的。”

范氏是这么想的,如今蓝玉也和蓝若深、胡蕴川交好。眼见着这小夫夫是个有才干有心计的,如今都得了不低的官位。虽说里头有点子猫腻,难保不是皇帝要作伐,可这官位和器重却是实打实的,自家蓝玉日后也能从中得益。说来,儿子的虚职也是胡蕴川花了一万多两银子买的。她三房虽然也富裕,可一下子拿出一万两现银也是困难的。胡蕴川直接拿了,她早已从自己手下的掌柜口中得知,都是胡蕴川的血汗钱。她承这份儿情,也愿意投桃报李。

蓝老太太叹气,看向范氏:“你也觉得我偏心了?可人的心从来都是偏的,我一想林氏的事给蓝氏蒙羞,难免……”

其实得知蓝若深夫夫得了官位,她是高兴的,只不过被蓝基的祸事完全给盖过去了,她不希望蓝若深越过蓝基。

范氏笑:“林氏是林氏,深哥儿是深哥儿,当年滴血认亲闹得沸沸扬扬,虽说不好听,到底也确认了不是?深哥儿是个好孩子,没少带我那不懂事的玉哥儿,如今几个蓝氏子弟,就属深哥儿有出息,可见上天有灵。”

蓝老太太想到林氏死时的惨烈,浑身冰寒,动摇的看向范氏,握紧她的手:“你说的有理。”

范氏乘胜追击:“母亲,那授图大学士可是能亲近帝后宠妃、权宦名门的妙差,肥差。”

蓝老太太有些阴暗的想:“嗳,要是基儿能得了这官位就好了。”

范氏道:“哎呦我的老太太,世子本就不喜文,要武举的,得了大学士官职,没甚实权,等同于鸡肋,不仅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反而落入下等了。深哥儿反而更适合走动,老太太,文官大学士,紫徽舍人,说难听些,一个画画儿,一个做生意,咱们武官世家,不相干的。”

蓝老太太郁郁消散了许多。

这时,蜜蜡小心翼翼的来问:“老太太,升迁宴还摆吗?”

蓝老太太有气无力,指着范氏:“摆,你去主持,我身子不适,把那摆件带了去,说我赐给他们夫夫的贺礼。”

范氏一口答应:“是,儿媳这就去张罗。”

范氏离开后,蓝静妙拉着蓝静敏挨着蓝老太太坐下,活泼道:“我和四姐姐陪着老祖宗!”

蓝老太太笑了:“两个好孩子,一会儿你们去敬你们大哥哥大哥夫一杯酒,再回来。”

“是。”蓝静敏眼睛闪了闪,早已把范氏劝的话记在心里,只等下过去告诉蓝若深和胡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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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胡蕴川和蓝若深、蓝玉回了平阳侯府,只见府里张灯结彩,所有头脸管事都应了上来拍马屁,说着吉祥话恭贺他们。这倒不奇怪,自从蓝若深管家,胡蕴川有钱后,这群人早就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奉承他们了。但神奇的是,连蓝嵩之和蓝骏茂、蓝致远的清客相公们都在大门口迎接着,毕恭毕敬,嘴里天花乱坠的。

“胡大爷真真神武多能,胡大将军神灵护佑,您将来必定飞黄腾达呀!”

“大公子乃天上文曲星下凡,下笔变真,古今画龙第一!”

“胡爷和公子为了蓝家挣命,奴才们铭感五内!让奴才们给您们多几个头吧?”

“你们别这么热情,我有点恶心。”胡蕴川被肉麻的不行,实话实说,拨开众人。

蓝若深倒是微笑着,有夸赞必有回赞,有问必有答。

“大哥哥,大哥夫,我先回去了。”

往常情况下,蓝玉都要好好应酬交际一番,显示自己管家人的权威地位,但这次蓝玉没精打采,告了罪,回了养心斋。

晚上的升迁宴在范氏的操持下非常体面又低调,没有惊动外头,只请自家人。虽然都是自家人,她也请了晋国公府的亲朋,还把自己承恩伯娘家人请来了,就是不请张家人。

说到底亲戚只是亲戚,他们才不管蓝府内部受宠子孙如何如何,他们只会想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于是都很捧场。

“若深敬诸位长辈三杯,再敬三婶母一杯,今日宴席多亏她操持,我先干为敬……”

胡蕴川虽说见人说人话,其实性子是不太喜欢应酬的,如今他算是见识到了自家蓝美人长袖善舞,高雅而不失随和豪爽的一面。

蓝诚脸如西瓜皮般难看,但他知道蓝若深和胡蕴川今非昔比。不仅在皇上跟前挂了号儿,还是实实在在的官身,以他现在的地位,与县主又不睦,还真得罪不起他们。

于是,蓝诚万般不情愿下,还是来了,带着贺礼来的,还跟胡蕴川和蓝若深低低赔罪,赔笑祝贺了。

胡蕴川冷笑,直接转头就走。

蓝若深更是把他当成了空气。

把蓝诚气的不得了,还不敢拂袖而去,蠢蠢欲动的寻找机会,真别说,他帮着范氏应酬男宾席面,倒也得了亲戚们的称赞,都说“蓝二少爷好”。

蓬乡县主没来,而是去了张氏处,如同张氏的嫡亲儿媳般细心安慰着,同时自己也挺着大肚子哭了起来。张氏叫她哭的心烦意乱,没心情哄她,只让皮妈妈和阮嬷嬷安慰蓬乡。

满平阳侯府,除了关禁闭的张氏,怀孕的蓬乡县主,生病的蓝老太太,公务繁忙还在吏部里忙的蓝致远外,其余人大小主子,半拉主子姨娘,头脸掌事,全都来了,且人人有孝敬贺礼。

大房格外捧场,周氏送上了厚礼。蓝骏茂缠着蓝若深划拳吃酒,恨不得把蓝若深当成亲儿子到处炫耀,蓝安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的。胡蕴川看太不像样,立即过去吹捧几句,换了蓝若深,自己陪着蓝骏茂。

宴席一直到深夜快结束时,蓝嵩之带着蓝基从宫里回府了。

前头的蓝嵩之除了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软甲劲装外,神色如常,笑着上来和众人寒暄。又牵着蓝基的手,把蓝基如今是世子的事,颇受他信重的样子,表现给亲戚们看。

后头的蓝基可就不一样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额头前面一片淤青。头顶的金冠也歪了,脸色惨白。脱了大氅后,锦绣华服黏在身上,偏偏他又爱打扮的温雅翩翩,料子也薄飘,就显得更狼狈了。

本来有点喝多了的胡蕴川,赶紧灌了解酒药,跟斗鸡一样,挡在了蓝若深身前。

蓝若深在他耳边轻轻声:“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是美人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