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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该如何被界定,当尸体摆满地板。正义该如何被界定,当亡魂无以为家。

那片空地上躺着学生,躺着教授,躺着食死徒,有的死了,有的没有,相比于食死徒对外的任何一次行动,这是他们损失最严重,造成伤害却相较而言最小的一次。

邓布利多就像是无人可以撼动的城墙,只要他依然站在那里,所有人就都能继续坚持下去。受伤的学生被抬下去医治,医疗翼已经装不下更多的人,礼堂的地上也坐着人,但至少,大家都还活着,有的伤势很重,在医治之后也还能吊着一口气。

这只是一次试探,食死徒还尚未发起真正的攻势,伏地魔甚至都没有出手,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才是真正的挑战。

第一层防御被彻底攻破,接下来才是更危险的。

斯内普匆匆忙忙的冲进礼堂,卢平伤得很重,几乎是只剩出气而没有进气,拯救他的是凤凰的眼泪,不是福克斯的,是洛斯特留下的那些。

福克斯在刚才的战斗中几乎没有休息,这时候也在塔楼间盘旋着放哨。

哈利坐在地上,握着魔杖的手在忍不住颤抖,这才是真正的战斗,要赌上生死,那些食死徒是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要杀人。

哈利:“我们必须要赢下来,对吗。必须要消灭他,不然这样的事情还会再次发生。”

邓布利多看向他,沉默了一会儿,他挥舞着魔杖,受伤的学生得到治愈,倒塌的城墙被重新盖起,防线再一次形成。

邓布利多:“胜利是需要承受代价的,正义也是。”

哈利:“洛斯特她,她真的很勇敢。”

洛斯特大抵不会知道,她走了之后邓布利多告诉了哈利真相,为了安慰他,也为了鼓励他。

而哈利到现在也觉得难以接受,他不敢想,一个姑娘,在病入膏肓的时候,在已经察觉到自己不可逆转的走向衰亡,所能想到的不是拯救自己,不是延续生命,而是要慷慨的,勇敢的,为了所有人能够拥有一个更光明的未来,而决定牺牲自己。

他也才知道,不是五年级,而是更早的时候,洛斯特就已经意识到了她的问题,而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决定要赴死了。

邓布利多:“而你也是。哈利。”

宽厚的手掌落在肩膀,他们句句不提死亡,却句句都离不开死亡。

哈利:“那会很疼吗。”

男孩儿沉着声问他。

邓布利多:“我想应该不会。”

哈利:“是的,应该不会。总比被钻心剜骨好多了。”

哈利抬起头,脸上的那种惶恐和畏惧还不能完全被隐藏,但他很勉强的努力扯出笑容。尽量表现的更轻松一些。

邓布利多没再说什么,他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将剩下的时间留给他自己,他想去告别,想去找谁说点什么,想要躲起来自己冷静冷静,哪怕是想跑,至少现在,没人会怪他。

邓布利多走出礼堂,空荡的走廊站着沉默的斯内普,他抱着胳膊,靠在墙边,不知道站了多久,这一幕看起来,有点像是洛斯特。

邓布利多:“莱姆斯已经睁开眼了,他很感谢你,但他说希望下次你的狼毒药剂也可以做的甜一点。”

他表现得很轻松,斯内普抬眼看了看他,只是垂下视线,开口的声音很沉。

斯内普:“你可以告诉他,他应该不会再喝到毒药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斯内普自己接上后话。这次的声音透出几分沙哑,不知道是因为过度的疲惫还是什么。

斯内普:“那是克拉科做的。”

他们之间很少这样,两个人站在走廊,相隔不过两米,心里堆积着无数的话,可真的能到嘴边的,竟然一句也没有。

邓布利多提议他们出去吹吹风。

而走到门口,冷风吹过,似乎真的能打开话匣子。

邓布利多:“我并不是没想过这一幕。为了胜利,为了正义,为了真正的和平,我想过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只是我没想过我会需要劝一个孩子......。”

斯内普抬起头,他看着天空中逐渐又一次凝聚起的屏障。他想,这个时候,他的小姑娘会躲在哪里想什么呢。

斯内普:“我以前对克拉科说,她不是梅林,她救不了所有人。而她说‘梅林才不会因为有人要死去而伤心’。”

厚重的阴云笼罩在霍格沃茨的上空,厚重的像是能成为实质,最终会重重的砸下来,将一切掩埋。

斯内普想,她说得对,还是别下雪了,下雨吧。

邓布利多:“她救了很多人。”

斯内普:“我只希望她能救下她自己的。”

斯内普收回视线,没再说话,只是转身走向礼堂。

他们不欢而散,只留下邓布利多自己站在那里,静静的欣赏着天空。

邓布利多:“你还准备在那里偷听多久。调皮的姑娘。”

视线偏移,从窗台边现出身形的正是斯内普刚才提起的姑娘本人,她坐在窗户的外边框,一言不发的,就坐在那里,其实他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只是注意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了。

洛斯特:“我觉得打断你们说话有点不太礼貌。”

双手撑在边缘,她的身体向前倾,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邓布利多:“他很想再见见你。”

没说名字,但洛斯特知道是谁,是斯内普,斯内普总这样。这像是一场盛大的报复,从前隐晦的,躲闪的,沉默的情感,无声落下的片片雪花,在某个瞬间,因为一句喜欢,演变成一场无处可逃的雪崩,想要温柔的,决绝的,势不可挡的,将她掩埋。

洛斯特:“我不擅长说离别的话,我更倾向于约定下一次的相见。而这次不是那种场合不是吗?”

语调轻快,她嘴角噙着笑,歪着的脑袋带着女孩生来的那种活泼。

洛斯特:“哈利不会死的。至少不会死在现在。我没见过他的名字,是不是很令人意外?但这是霍格沃茨,这里从不缺少奇迹。”

邓布利多看向洛斯特,意味深长,这个姑娘总是如此,对自己毫不关心,毫不在意,于是每当有人要关心她的时候,她就开始转移话题,但没人知道,她到底是真的毫不在意,还是只是不奢求别人会去在意她。

他想说点什么,可洛斯特下一秒手一撑,身体一挪,脚一蹬,她就高高的跃起,在落下的瞬间,化成一阵黑雾,朝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

像一只鸟。

——————————————

洛斯特:“芬德,你不该待在这儿的,我的好姑娘,你该飞的远远的,你有能穿越风雨的翅膀,你的脚上没有锁链束缚,你依然健康,你该飞向自由。”

雕鸮享受着来自主人的抚摸,纤细的手指抚摸过背脊,其实几乎没什么实感,可它依然很开心,它已经有些时候没能和它的小主人独处了,它可爱的,可怜的,可悲的小主人。

明明那么应该晒太阳,那么喜欢看星星,却总是一次次的前往阴冷漆黑的地方,现在还要待在这么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当个漆黑的幽灵,害怕被任何人看到。

洛斯特:“芬德,我的好芬德,好姑娘,去找斯内普。记得吗。斯内普。他把你藏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好好的待着,别来找我,记住了吗。”

芬德歪着脑袋,那双大眼睛只是眨了眨,它注视着它的小主人,其实并没有完全听懂她在说什么,但那一堆意味不明的词汇之中,它捕捉到了斯内普这个名字,它知道斯内普是谁,那个沉默的男人,他总给另一个老人写信,曾经它因此奔波了一整个暑假。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男人总是很照顾它的小主人,洛斯特在和他在一起的手总是最开心,那张脸上洋溢着笑容,眼里也是,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而更轻快,她最喜欢他,所以它也是。

芬德知道该去哪里找到斯内普。洛斯特要它去找斯内普,那它就去找,它要去找到斯内普,带来他的书信,最好带来他本人,这样它的小主人就不会这样皱着眉,苦恼的看着那片天了。

雕鸮展开翅膀,它从屋顶一跃而下,那双曾经穿过狂风暴雨,能够飞过千万英里的翅膀用力拍打着,穿过塔楼,钻过窗户,在狭窄的空间内灵活的躲闪,它熟悉这栋建筑,它曾经在这里飞过一次又一次。

穿过走廊,越过门洞,那之后有着会旋转的楼梯,它收起翅膀从高楼坠落,在落地前展开翅膀,俯冲穿过走廊,那间礼堂比往日更空荡,实际上这座城堡都比以前更空荡了,不只是地面的学生少了,天上的猫头鹰也少了,它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过同类了,除了之前有只发光的大鸟走过走廊,它什么鸟也没见过。

它穿梭过礼堂,但一扫而过却没见到那个男人,翅膀一转,身体跟着紧贴墙壁滑翔,它又从门洞穿出去,这次顺着楼梯一路向下,直到看见那间办公室,它每年都会来的地方。

大门未闭合,它直冲进去。高傲的落在那张办公室主人的桌子上,对着这里的主人高声鸣叫了两声宣告自己的顺利抵达。

斯内普察觉有生物靠近,却没感受到敌意,视线的边角掠过一个深色的影子,在桌面上落脚的是洛斯特的那只雕鸮,没有信件,没有货物,只是它自己,昂着脑袋站在桌子上,那双眼睛就看着他。

斯内普:“芬德......?”

他并非不欢迎它,只是意外于它的到来,洛斯特离开之后,那只雕鸮也没了影子,福克斯也没见到过它,怎么偏偏这时候它却来了。

能让这只雕鸮展开翅膀去飞的人不多。如果不是他。那就只会是它的另一个主人。

斯内普:“你的主人真是不负责......。她宁愿将你丢给我,都不愿意亲自来和我说句话。”

他用指尖逗弄着芬德,歪着脑袋的雕鸮顺着他手指的勾起昂起脑袋,又顺着落下的手低下脑袋。

斯内普:“你那么能飞,却不肯走。就像你倔强、固执、鲁莽的主人,她有着可以穿越风雨的翅膀,却也不肯展开翅膀飞走,非要留在这里。面对这一切。很笨不是吗。”

雕鸮因为他上下移动的手指点着脑袋,就好像它也在认同它的观点。

可怜的雕鸮当然不会知道斯内普正在贬低它的小主人,也不会知道斯内普刚才还在训斥它的小主人,它只是想,斯内普什么时候会要它去找洛斯特呢。

为什么这个同样喜欢它的小主人的男人,却从不让它去找洛斯特呢。

明明它叫做芬德不是吗。

————————————————————

进攻、撤退的号角都是无声的,正式发起的战斗,也是无声的,随着无数的亮光升空,所有人都举起了魔杖,他们不得不再次战斗,赌上胜负,赌上生死,这就是最后了。

芬德安静的站在窗户边,斯内普想把它留在办公室,可它不喜欢那么黑的封闭空间,但斯内普也不允许它飞向更远的地方,于是它只是站在窗户边,礼堂的窗户边,收敛翅膀,安分的、乖巧的、无声的观摩着这一场炫丽的烟花绽放。

洛斯特肯定会很开心的,她最喜欢看星星了。

但为什么有的人在烟花盛开之下却躺在了地上,又为什么有人在不断地受伤,人类为什么会互相伤害呢。

他们让它送去信件,在相隔数千英里的情况下不断的联络,要亲手一笔一划的写下每一个词,明明每一封信都带着对另一个人那么浓厚的情绪。

可为什么,人类又在见面之后举起魔杖,要想要对方死去呢。

它很喜欢海德薇,没有见面的时候会一次次的想起它,想起它们曾在天空之下展翅,想起海德薇跟它感慨,曾经被关了一整个暑假,它们不会写信,可在见面之后那种想念会让它们更高兴的拍打着翅膀互相倾诉着情绪。

它不懂人类,以前不懂,不懂为什么有人将它的母亲抓进笼子里,又为什么把它也关进笼子里,而现在也是,不懂为什么人类会互相伤害,为什么会深爱却又不去追寻。

它看到白胡子的老人和一个男孩并肩,看到那群它眼熟的人们在和他们对抗。它看到一个苍白的男人在阴影中窥伺,伺机而动,然后毫无预兆的闪出,一道光芒不可逆转的袭去。而在视线的角落,它看到那条巨蟒被一个男孩儿所斩杀。

两条生命同时陨落,就倒映在雕鸮的两只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