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牛车浩浩荡荡到了县城.。
西山乡位于开阳县的西侧,所以我们这次进城走的是西关。
刚能看到西关的影子,就隐隐约约地瞧见了一大群人在焦急地等待着。
不用想,就知道是丢失孩子的那几个家庭。
远远看到我们的牛车,他们就大声喊着每一个孩子的名字冲了过来,各家搂着自家的孩子,又哭又叫。
不论前世今生,我都有点看不下去这样的感人场面,于是赶忙跳下牛车,快速躲在了一侧。
“咦,你是不是易南平?”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带着一丝惊喜,一丝疑问。
“是我,你是?”我看着这位前来搭讪的“青春美少女”,脑海里好像没有一点印象。
“呀,真是你!”美少女上来就是一记亲热的粉拳,“好你个易南平,才初中毕业几天啊,就不记得老同学了,该打.......”
这一拳没白挨,我的脑子一下子开了窍,让我想了起来。
这美少女是我当年的初中同学啊,那时还是前后桌,名字叫倪玲玲。
刚才没想起来真不怨我啊,这可不是刚刚初中毕业两年多,我tm是重生回来的,初中毕业已经四十多年了。
一下子隔了四十多年,还能记起来老同学的名字,真不容易啊!
“哈哈,逗你呢!”我掩饰地笑笑:“小铃铛,你咋来了?”
倪玲玲,当年的昵称就是小铃铛。
话说这个别致的名字,还是我给人家起的呢,依据就是因为她笑起来声音脆响,跟铃铛一样,好听。
“我就说你不能忘了我吧!”倪玲玲骄傲地一挺胸。
哦,可能是她的棉衣有点紧身吧,反正我看到的是上身被棉袄挤得鼓鼓的,有点被撑破的危险。
这样的强势挤压,真替她难受!
“看啥呢!”倪玲玲娇嗔一声,声音明显带着点上翘。
“没看啥啊!”我死不承认,眼神可没有移开的意思,还咽了咽口水。
“还看,讨打!”倪玲玲的小脸都变得红彤彤,她又举起了拳头。
“咦,你不看我,咋知道我看你啊!”我忽然说出了当年我们在学校里经常聊的一个梗。
“哈哈哈,你还记得这茬!”她的脸更红了。
“当然记得!做梦都忘不了!”
“呦,好酸啊!”
“真的,我骗你,你是小狗!”我张嘴又是一个当年的梗。
NNd,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本内敛的性子,居然也有闷骚的潜质。
乍一见了女同学,这一会儿竟然妙语如珠,巧舌如簧,整个大脑皮层的细胞也是相当的活跃。
一句小狗,好似又把我俩拉回了当年的初中教室里。
自然,她对我又是一阵“粉拳”攻击。
“不给你开玩笑了,小铃铛,快说说你咋来这儿呢?”我赶紧改变话题,“该不是知道我今天进县城,特意来接我的吧?”
“才不是呢!”
“这不是上周我哥家的小侄子丢了吗?我们全家都找疯了,我妈更是哭了好几天,刚刚得到局里通知,说是找到了,可把我们高兴坏了......”
一边说,倪玲玲的目光一边朝着第二辆牛车的位置望去。
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正在抱着刚下车的那个男孩亲了又亲,这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很难以用文字形容。
看年龄,她应该就是倪玲玲的母亲!
我俩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倪玲玲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她揉揉眼角,对我不好意思地说:“易南平,让你见笑了哈,你不知道,我哥和嫂子都是纺织厂的工人,那天他们俩都上班,我妈帮他们照看的小睿。可一眨眼的功夫,小睿不见了,这几天把我妈给愁的啊,吃不下喝不下,大冬天的急出来一嘴燎泡......”
哦,原来倪玲玲的侄子就是纺织厂丢的那个小孩,叫小睿。
我静静地听她倾诉着。
我知道,此刻只需要做好一个听众,就是对她最好的回应。
“我哥还好一点,我嫂子竟然把小睿丢失的责任全部归到我妈的头上,说都是她没有照顾好孙子,没有上心,一点用也没有,还说养着我妈就是拖累......”
“你知道吗?易南平,那一刻,我都忍不住想跟她大吵一架,这怎么能全埋怨老人?最后,还是我妈拼命拉住了我,她哭着说,孩子,都怨我了,让你嫂子骂几句就骂几句吧,要是小睿找不回来,我也活不下去了......”
“天啊,我都不敢想象!易南平,亏得小睿找了回来,要是真的找不回来,我家可能真就散了.......”
“县局的领导也没有说是谁破的案,我妈刚才来的路上就说了,参与破案的人都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她一定要给人家磕个头表示感谢......”
我的老天啊,这个年代的人,可真实诚啊!
我眼光瞄过去,只见刚才第一个下车的冯哥跟我想法应该一样,他早就躲在了一旁不显眼的地方,根本不往人群里凑。
看来,冯哥也是有经验的很!
不行,我的恶趣味又上来了,一手拉着唠叨的倪玲玲就低头走了过去,一手指着冯哥对她说:“看到了吗,小铃铛,那个同志就是这次破案的第一大功臣,咱们西山乡的冯振林所长,要不是他,你家小侄子可能真的就......”
“真的?”
“比针都真!”
倪玲玲蹭蹭蹭地跑过去,找她妈送信去了。
几分钟后,倪大妈抱着小孙子就冲过来了,边跑边喊:“哎呀冯所长啊,您可是我们老倪家的大恩人啊,要不是您,老婆子我可就活不成了啊......”
冯哥望着冲过来的一老一少,显得有点发蒙。
我在一旁捂嘴偷笑。
经倪大妈一喊,其他三个孩子的家长也都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对着冯哥有的磕头有的作揖,用不同的手段表示着她们内心的感激之情。
冯哥应付的手忙脚乱。
被强拜了好一会儿,我看热闹笑得都有点僵了,才堪堪结束。
我还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就被艰难脱身的冯哥一把抓住。
“南平,你这家伙,真是坑我......”
“哈哈,冯哥,你看看大家的热情,这可都是他们自发的啊,要学会好好运用......”
“我运用你个头!”冯哥狠狠地拍我后背一巴掌,“还笑,走吧,你也不能撤,跟我去局里做个笔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