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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

此乃朝廷关押重犯的地方。

从古至今。

还没有一个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的犯人。

当夏侯被押出地牢,见到满地积雪和温暖的阳光时,他病恹恹的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按理说,知道这是在世最后一刻,不该是这样的表情啊?

押送夏侯的金吾卫个个面面相觑。

这是押送死刑犯吗?

怎么感觉像是赶着入洞房的新郎官似的?

“时辰到,将犯官押至午门,听候发落。”

负责押送的,正是陈奇。

他带领着两千金吾卫,全副武装,将夏侯塞进囚车。

随着马蹄声,车轮声,求车出宫墙,过皇城,再由朱雀门而出。

此时的朱雀门外人满为患,俨然不顾天气寒冷,天空还飘着雪花。

押送夏侯的囚车刚出朱雀门,无数臭鸡蛋烂白菜雨点一般飞来。

片刻间,整个囚车被堆满,夏侯整个身躯都被埋在了烂菜叶中,臭气熏天。

夏侯摇晃着脑袋,将自己从烂菜叶中拔出来,仰天狂笑,“哈哈哈……人说龙入浅滩被虾戏,古人诚不欺我。”

夏侯的张狂,更是迎来浪潮般的叫骂声。

“呸呸呸!”

“打死他、打死他!”

“不要脸的贪官污吏,生儿子没屁眼。”

“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

铺天盖地的咒骂将夏侯祖宗十八代都掏了一遍。

不得不佩服长安城的百姓,将博大精深的骂街文化参悟得很透。

囚车在热情民众的围堵下举步维艰。

区区数百米的距离,竟然走了大半个时辰。

人群中,不少人在眼看着夏侯被羞辱的时候,眼眸中迸射出浓浓的杀意。

甚至有几个人,要不是被人拦着,早就扑上来抢人了。

而此时此刻,李若白已经出现在了一座视野极佳的酒楼上,默默地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手里摆弄着一把花大价钱买来狙击枪,从瞄准镜里不断的寻找着目标。

一片片飘落的雪花,花瓣棱角清晰可见。

手指放在了扳机上,熟悉的触感,寒风吸入肺叶的凉意惊得人无比清醒。

这一刻,李若白仿佛回到了前世,脑海中不断闪过在西伯利亚某国执行任务的画面。

与眼前这一幕,何其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他,要靠着手里的狙击枪,独自迎战近百个手持热武器,而且穷凶恶极的匪徒。

那一战。

他一战惊天下,被业界推上神坛,成为狙神。

画面闪烁。

李若白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

在他眼里,这些手持冷兵器的夏侯余孽在他眼里,比婴儿强不了太多。

至于满大街的平民百姓中,早已经安插了近千神机营的士兵,负责保护这些平民百姓的安全。

虽然处在视人命如草芥的古代,但李若白刻在骨子里的基因要求他,绝对不能牺牲无辜的平民百姓。

另一边。

临时搭建的高台上,身监斩官的太傅秦司垣眉头紧锁。

场面太过混乱,看热闹的平民百姓太多,这要是有人劫法场,一定会殃及百姓。

“唉……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是好大喜功之人啊。”

秦司垣忍不住微微摇头,本来想劝说一番,但一想起宣政殿上杀鸡儆猴那一幕,又收起了心思。

让他栽栽跟头也不错,不然他还真以为自己武功谋略天下无敌了呢。

想到这里时,秦司垣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转身坐上了主位,看了看天色。

时至正午,时辰已到。

“传令,将犯官夏侯押上来。”

秦司垣一脸杀气。

他对夏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有的也只是仇恨。

一个人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武将集团的空间一再被压缩,差点儿就没有了立足之地。

“咚咚咚咚!!!”

下一刻,鼓声雷动,震得现场所有人心跳加速。

现场的民众也随之沸腾起来。

其实真要说他们与夏侯有什么深仇大恨,还真不一定。

最主要还是看热闹的的天性。

有什么事情比亲眼见证一名权倾朝野的宰相被砍头过瘾。

很快,夏侯被带下囚车,押到了高台前。

此时的夏侯,蓬头垢面,满脸都是冻成壳的鸡蛋液,夹杂着烂白菜的味道,简直臭气熏天。

谁也无法将他和那个曾经叱咤朝堂的宰相想到一起去。

“跪下!”

金吾卫朝着夏侯大声喝斥。

然而。

夏侯依然挺直身躯。

两名金吾卫见状,抬脚就朝着夏侯腿弯狠踹了过去。

“咔咔!”

随着两声脆响,夏侯身躯依然笔挺,倒是那两个金吾卫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他们的一条腿,硬生生被震断。

陈奇大怒,“大胆犯官,你竟然敢藐视法场。”

说完,陈奇走上前去,拔出荡魔杵,准备将夏侯击跪倒在地。

“陈将军,就由着他吧。”

见太傅发话,陈奇默默退下。

“哈哈哈哈!”

夏侯仰天大笑。

“老夫虽然心死,但也不是你们这些腌臜泼才能羞辱的。”

这一阵狂笑,秦司垣头皮发麻。

仿佛那个不可一世的宰相大人又回来了。

这一刻,秦司垣没来由的眼皮直跳,不祥的预兆油然而生,只觉得眼前此人不宜久留。

“犯官夏侯,你妄图颠覆朝廷,罪大恶极,太子殿下判你午门问斩,你可有话说?”

“哈哈哈哈!”

夏侯浑身爆发一股惊人的戾气,散乱的长发乱舞,宛如一尊魔神。

秦司垣更加心下不安。

“既然如此,本官持令,即刻行刑!”

说话间,抽出一块令牌沉声道,“犯官夏侯,经由本太傅验明正身无误!”

秦司垣话音一落,几名金吾卫将夏侯推到了铡刀下。

围观群众此时都屏住呼吸,身躯颤抖着等待这一惊吓又刺激的一幕。

人群中,上千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行刑的刽子手,同时将手伸进了怀里,开始朝前移动身躯。

殊不知,他们在移动的同时,也有人跟着他们一起移动。

李若白通过瞄准镜,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上扬之际,喃喃自语道,“好戏开始。”

此时的秦司垣,猛的将令牌扔出,嘴里同时一声怒喝。

“斩!”

负责行刑的刽子闻言……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