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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公主的满月后,接着就要过年了,宫里各处都忙了起来。

皇帝在前朝忙得脚不沾地,至于后宫,皇帝的安排出乎意料。

“德嫔生病,就在长春宫好好养病吧!宫里的事,交由顺妃主理。”

命令传达下去,顺妃自是欣喜不已,至于其他人,都很是意外。

德嫔是真病了?

还是说,她失宠了?

众人猜测纷纷。

长春宫关起了宫门,拒绝了一切探视。

正殿内,不断传出砸东西的声音。

哐啷!

德嫔摔碎了一个青花瓷瓶,气得浑身发抖。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当众下我的脸面,也太过分了!”

黄香几个都没敢进来,只有曹嬷嬷放心不下,进来安慰劝说。

“主子别气了,皇上也是为您着想,不想您太累。”

这话,曹嬷嬷说得干巴巴的。

她自己都不信。

曹嬷嬷很清楚,因为方宝林的事,皇帝对自家主子生了气,才会夺了她的权。

可这事,真要说起来,也不是皇上的错。

还是底下的人做事考虑不周,露出了马脚,才会让主子陷入这般不利的境地。

曹嬷嬷苦心劝着:“主子,您可不能怨皇上啊!皇上对您已经格外照顾了,方宝林那事,若不是皇上压下来,现在不知会如何呢!容嫔虎视眈眈,一直想要寻着您的错处。皇上也是逼不得已。”

“您看,皇上只是让顺妃主理宫务,并没有叫容嫔插手,可见心中还是更向着主子您的。顺妃毕竟是妃位,比主子您位分高,又生育了皇子,由她管着后宫,也是名正言顺。”

曹嬷嬷把能想到的理由都说了一遍。

可德嫔却听不进去。

“方宝林那贱婢,死了就死了,有什么要紧的?顺妃……顺妃就算生了皇子又有什么用?她娘家父兄不过四五品小官,凭她也敢越过我去?”

德嫔越说越气,怒容爬满了脸,显得狰狞无比。

“她们当然比不过主子,可如今不过是让顺妃暂管一段时间而已,等过完年,皇上肯定会将宫权还给主子的。”

曹嬷嬷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德嫔叫喊了一通,又摔了一地的东西,终于累了。

她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满地的碎片,喘着气。

曹嬷嬷小心翼翼地穿过碎瓷地,走到她身边。

“主子别生气了,就要过年了,您且忍忍。”

德嫔咬了咬牙,没有再摔东西。

正殿这么大的动静,西侧殿的林烟织自然也听到了。

不过,林烟织没当回事,每天作息如常,该吃吃该睡睡。

临近产期,她每日散步的时间都增加了,生怕到时候出现力气不继的情况。

林太医诊脉的时间也变频繁了,基本每天都会来一趟。

林烟织面上不显,但她自己其实是有些焦躁的。

时间悄然流逝。

皇帝封了笔,官员们开始放假,整个京城都沉浸在过年的红火和喜悦当中。

年三十这天晚上,皇帝招了关系还算亲近的皇室亲眷们进宫,一起过年。

皇帝发了话,后宫所有人都得出席,林烟织推脱不得,也跟着去了。

宴席上,男宾们推杯就盏,笑声不断。

林烟织没碰席上的饭菜,来之前就吃饱了。

她坐的位置靠后,倒是不引人注意,坐累了,她就借口更衣,出去走走透透气。

林烟织还撑得住,可没想到的是,酒刚过三巡,仪嫔忽然站了起来。

“皇上,妾身担心五皇子,想先行告退。”

仪嫔壮着胆子说道。

皇帝不甚在意,挥了挥手,让她走了。

仪嫔暗自松了口气,带着宫女退出了大殿。

偏巧,林烟织就在大殿外的走廊上站着,仪嫔一出来,看到大着肚子的林烟织,吓得后退了几步。

“仪嫔姐姐这就要走了吗?”

林烟织客客气气地打着招呼。

仪嫔看到她,露出个勉强的笑:“五皇子近来咳嗽不止,我有些担心。外头冷的很,林美人也别待太久了,早些回去吧!”

说完,她带着宫女飞快地下了台阶。

林烟织进宫都快两年了,见到仪嫔的次数屈指可数,说话的次数,那就更少了。

林烟织看着仪嫔的背影,若有所思。

“仪嫔这身衣裳,我记得去年时,她好像穿过。”

采青忙转头看了过去,只是她只看到了个模糊的背影,没看清楚。

“不会吧?仪嫔好歹生了皇子,又是嫔位,除夕宴这么重要的场所,她不会穿旧衣裳吧?”

“衣裳不一定是旧的,但布料估计是去年的。”

宫里按制分发的衣裳是不够穿的,不过皇帝和太后赏赐东西,除了摆设首饰,也会有布匹。

每年布料的时兴花样都不一样,是新是旧,很容易看出来。

林烟织习惯性地托着肚子,感慨道。

“这宫里的孩子多了,就不值钱了,仪嫔虽然生了皇子,但不受重视,日子恐怕不太好过。”

采青小心翼翼扶着她。

“那跟咱们没干系,小主,您的手炉有些凉了,咱们进去吧?”

林烟织点了点头,重新踏入了大殿。

她回到位置上,继续坐着,时不时和左右聊几句。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遂起身告辞。

皇帝听到她要走,立马叫人护送。

林烟织没有拒绝,谢了恩,然后退了出去。

她走得很慢,到乾清门附近时,叫侍卫们留步,只带了宫女和太监继续往前走。

沿着长长的甬道往前,在穿过隆福门后,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炸响。

嘭!

漆黑的夜空,陡然间亮了起来。

“放烟花了?时辰提早了?”

采青下意识说了一句,抬头看天。

接着,又是嘭嘭嘭几声,烟花在众人头顶炸开,犹如菊花般舒展,又如雨珠般迅速消失,五彩斑斓,灿烂如霞。

“采青。”

林烟织忽然抓住了采青的手,声音略显压抑。

采青这才注意到她浑身僵硬,忙反手握住了她。

“小主,怎么了?”

林烟织吸了口气,感受着湿意从大腿内侧流下。

“我好像,羊水破了。”

采青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了。

“啊?怎、怎么会?小主,您还撑得住吗?现在该怎么办?去叫轿辇过来?还是奴婢们抬着您回去?”

林烟织努力维持着平静。

“不用轿辇,前面拐个弯过去就是长春宫了,叫轿辇太费时间,走回去就行。叫人先跑回去报信,准备产房,通知接生婆和太医,切记,不要让德嫔的人进入西侧殿。”

林烟织有条不紊地发出号令。

她话刚说完,小尹子撒腿就往前跑,速度之快,几乎都要跑出残影了。

其余宫女太监们也围了上来,个个神情紧张。

林烟织挥开了她们,只抓着采青的手,快步朝前走。

她还没感觉到阵痛,只是羊水破了,估计还有很长时间才会发动。

她越走越快,心底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她。

终于,长春宫的大门映入眼帘。

钱姑姑带着一众宫女们候在大门口,见到她,赶紧迎了上来。

“林小主您没事吧?”

钱姑姑脸上带着关切和担忧。

“赵嬷嬷已经让人去叫接生婆了,里头也准备的差不多了。”

林烟织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快步走进了西侧殿。

屋内有好多人。

采苹指挥着宫人们搬东西、铺床,挂帘子。

林烟织脱下了外裳,躺到了铺了好几层褥子的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好在这一路上,羊水流得不算多。

这个,真控制不住。

她都有些担心流太多会对胎儿不利。

“其他人都退下,采青、采苹留下,钱姑姑,外头的事,还要劳烦您盯着,等我顺利生完,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主这话说的,叫奴婢惭愧不已。”钱姑姑完了弯腰,“小主您放心,奴婢定会守好门户的。”

林烟织点了点头,又吩咐了几句,闭了闭眼睛,耐心等着。

另一边,小尹子跑回长春宫报了信之后,立刻拿了对牌跑去御药房。

朝臣放假,太医院其实也放了假,不过每天都得有人值班待命。

因着林烟织随时可能生,林太医最近一直在值班,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回家了。

得到消息后,林太医抓起医箱就跑。

等林太医赶到长春宫,发现宫人们都有条不紊,安排妥当,心下一松。

他整了整官帽,跟着钱姑姑走进了西侧殿。

林烟织躺在床上,虽然还没发动,但屏风已经架起来了,热水也在烧了,东西都准备妥当了。

接生婆们也等候在侧。

林太医仔细把了脉后说道。

“小主这是瓜熟蒂落,没有别的问题。”

接生婆也说:“老奴接生了不少孩子,头一次见到像林美人这般镇定的。”

林烟织笑了笑。

不镇定能怎么办?

她要是不镇定,身边的人都会跟着慌乱。

此刻的她,心中其实有些紧张的,不过林太医的话,让她安心不少。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忧。

“但我一直没感觉到阵痛。”

“这很正常,小主不必担心,大多数妇人头次分娩时,若是羊水先破,都要等上几个时辰才会阵痛。只要不超过十二时辰,就没什么问题。”

林太医解释完,又叮嘱。

“小主该吃吃,该喝喝,务必吃饱了,等生的时候才会有力气。”

林烟织点了点头。

“多谢林太医了。”

交代完这些话后,林太医就退了出去。

魏公公让出了自己的房间,给林太医休息,钱姑姑也安排好了宫人们轮班守着西侧殿。

林烟织吃了简单的宵夜后就睡着了。

天刚蒙蒙亮,她忽然觉得肚子一疼,瞬间清醒过来。

采青守在她的床边,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动静。

“小主?”

林烟织眉头皱了皱,很快又松开。

“我刚刚痛了一下,但很久就过去了。”

一旁守夜的接生婆凑了过来,摸了摸林烟织的肚子,随即说道。

“这第一次时不怎么痛,往后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痛,小主切记不要大喊,留着些力气,等老奴说用力时,小主再用力。”

林烟织点点头。

这种时候,她也只能听专业人士的。

采青和小菊几个伺候着林烟织梳洗,吃了早饭,她又只能继续等着。

这等待的时间,太慢了,实在是煎熬得很。

林烟织把小尹子叫了进来,隔着屏风问他。

“外头怎么样了?有什么事发生吗?”

小尹子一板一眼地回道:“后宫无事发生,皇上昨夜得知小主发动,叮嘱了赵嬷嬷一番,连孙太医都叫回来了。”

“不过,皇上事务繁忙,今天大年初一,一大早皇上就带着文武百官祭天去了。后宫的主子们,这会儿都赶去了交泰殿,由顺妃娘娘带着大家祭礼。”

“德嫔主子刚刚走,她本来还想留下看着小主您生产呢!但被赵嬷嬷劝走了。”

林烟织挑了挑眉。

赵嬷嬷大概是怕德嫔又出什么昏招。

听着小尹子说着外头的事,林烟织觉得时间过得快了很多。

小尹子退出去后,采苹来跟采青换班,说起了宫女太监们的八卦。

这时候林烟织痛得有些厉害了。

采苹故意说了不少好玩的事,逗林烟织开心。

日头渐渐西沉,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采苹的笑话说不下去了。

接生婆检查过后,撸了把袖子。

“把炭火拨旺一些,准备开始吧!”

屋内热烘烘的,伴随着接生婆一声“用力”,林烟织抓紧了被子。

这仅仅是个开始。

一次又一次的用力,热气烘烤得她汗水直流,被褥都被打湿了。

林烟织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的意识渐渐有些飘散,完全听不到外头其他的声音,只能按接生婆的话,机械般地用力。

她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空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身体的全部感官,仿佛在这一刻全都集中在了下方。

孩子,你赶紧出来吧!

林烟织在心中呐喊。

突然,她感觉到下方一阵前所未有的痛处,忍不住喊出了声。

“啊!”

“呜哇!”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生了生了!”

紧接着,是接生婆惊喜的喊声。

两个接生婆配合默契,一个把小小的婴儿托举起来,另一个用烧过的剪子剪断脐带。

“是个小皇子!”

林烟织浑身一软,重重躺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