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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站在一门书院前,

身后绿柳依依,院内数枝红杏出墙。

白色的墙,绿色的瓦,墨色的门。

门上匾额写着【女子中医学院】。

高敏絮絮叨叨,“都已收拾好,交了半年的钱,只请了厨娘和几个婆子,没有男人。”

扶摇点点头,高敏办事还是不错,稳妥。

此处,桂花巷,临秋便会满巷桂花飘香,离她住的伊河巷也不远,步行几百米就到了。

“找人去派发传单吧,不收束修,还管午饭,出师了就可当医女。”

高敏撇撇嘴,奚落道,“暖暖,你如今连字儿都认不全,哪儿来的脸当夫子?”

扶摇笑嘻嘻,“我是认不全字,也不会写字,但是萧景安会啊。我们学院只开两门课,识字和中医。”

高敏嗤之以鼻,“你能教什么?制毒还是害人?别教出一堆毒寡妇。”

扶摇抿嘴笑笑,不和高敏争执,他一向嘴贱心软,事情也会照办。

高敏找来小厮发了几日传单,来报名的寥寥无几。

扶摇叹气,不要钱也没人报。

倒是有几个妇人牵着儿子来问,能不能收男娃娃?

扶摇眦着目,指着招牌,“我这是女子学院,男娃儿要进,得先自宫。”

妇人们大惊失色,赶紧将自家金命根子搂紧了,逃也似的离开这浑头恶女。

扶摇决定还是亲自去集上招揽学生。

扶摇一摆上招生的摊子,倒是吸引了许多目光,

但她长得跟祸水似的,此处民风淳朴,许多女子只是远远看看就走了。

萧景安跟在她身后,穿着襕衫,俊美儒雅,倒是引来不少怀春少女的目光。

扶摇想了想,自己戴上了帷帽,吩咐菱儿,

“你去吆喝,就说萧公子敬重女帝、支持新政,愿亲自当夫子教女子读书识字。”

菱儿便和几个小厮吆喝了起来。

萧景安无奈同扶摇说,“你又不是不知,我哪里会教书?”

扶摇撩起帷纱,抬起纯澈无辜的眸子看他,“先前你不是说,我小时候是你教我写字?”

萧景安怔住,垂眸道,“你,不是都忘记了....先前的那些事儿...”

扶摇点头,“是忘记了,不过你没忘啊。”

她狡黠的笑笑,“只是教些简单的字,能看懂医书,会写方子就行。”

此时,倒是扭扭捏捏围来了一些女子报名,俱是满脸羞涩,偷偷的打量着萧景安。

萧景安如今不当煞神了,眉眼俊秀,倒真如一个儒雅的翩翩公子。

扶摇笑嘻嘻,自古便有潘安掷果盈车的美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且女子更盛。

扶摇只收30名十岁上的女子,很快便收够了。

出师大捷!

扶摇回去就得意上了,

“三日后就开学,今晚庆功!”

-

月上柳梢。

柳宅的亭子里热闹。

一张圆桌子,酒菜已下去大半。

扶摇醉眼迷蒙,问道,“怎么许多日子没见到张千了?”

高敞大口灌着酒,“回苍龙山了,那边还有不少事情,赵子澜那小子......”

“赵子澜?”扶摇立时坐直了起来,目光如炬,紧盯着高敞。

高敞端着的酒杯,猛得一洒,酒意醒了几分,小心翼翼去看萧景安。

他一贯嘴大,没把门的,这丫头又一向惦记赵子澜,还未知主公心里酸不酸。

“你抓走赵子澜了?”

扶摇拧起了眉毛,甚至是质问的口气。

“没,没有。”高敞结巴了几分,随即又厚着脸皮笑起,“只是拘在苍龙山和小子们一起练功。”

扶摇反问他,“拘和抓有区别吗?说,你为什么要抓赵子澜?”

高敞瞟了瞟萧景安。

萧景安:......

萧景安不悦道,“看我做什么?人是你抓回去的。”

扶摇一脸狐疑,扭过头看着萧景安,想着他连赵家的幼子都要斩草除根,那必然不能放过赵子澜。

她小心翼翼问萧景安,“你要杀了他吗?”

口气里是暗含着祈求的,眸子里甚至盈出了几许泪光。

“不杀。”萧景安心疼了,手轻轻扶住她孱弱的双肩,温柔哄慰,

“赵子澜是我姨母柳婉儿所出,我岂会杀他?”

高敏白了他大哥一眼,莽汉!

主子还未成事,又提那厮来勾着暖暖作甚?

高敞收住嘴,也不再喝酒了,惴惴的看着萧景安。

“你姨母的儿子?”

扶摇脸上又变为震惊疑惑。

“是啊。”萧景安松开扶摇,端起酒杯轻轻啜了一口,眸子里似凝了一团经年的水雾。

“赵贤忠屠我萧家之时,藏下了我姨母柳婉儿,纳在身边。姨母被囚禁,孤苦无依,就偷偷生下了赵子澜作伴儿。”

“他们母子先前过得并不好,姨母早早被磋磨死了,赵子澜之后便过得如同下人。直到你十岁登基那年。”

萧景安又呷了一口酒,幽幽眸光垂落扶摇脸上,神色还是那样温柔。

“赵贤忠其余的儿子,相貌不堪,年龄又偏大。他想牢牢的抓住新帝,就将这唯一相貌清秀的儿子又好好养了起来,为的,就是有天去配天子,入主中宫,继续保着他赵家的荣华富贵。”

扶摇张着嘴,睁圆眼睛,

“那,赵子澜是你表弟啊?”

她随即缓过劲来,握住萧景安的手,“恭喜。恭喜。”

高敏在一边插嘴,

“赵子澜已经同意,跟着主子改姓萧了。”

“萧子澜?”

“萧景澜。”

“好名字。”

扶摇开始吃菜喝酒,不再说此事了。

萧景安的心里忽就没底了起来。

他试探着问道,“你想见他吗?”

扶摇拧了眉,“他不是在苍龙山练功吗?我见他干嘛?我又不懂武功。”

高敞暗松了口气,慌忙给扶摇倒酒,“暖暖丫头,以前没发现,你酒量还行。”

高敏垂着眉眼,盯着扶摇的酒杯,计上心来。

他突然端起酒杯,举到扶摇眼前,

“今日终于收够了学生,暖暖要当女山长了,可喜可贺,我敬暖暖一杯。”

扶摇喜眉开眼,同他喝了一杯甜丝丝的梅子酒。

而后满上,也回敬高敏,“也多亏你相助,以后你就负责书院安保工作。”

高敏道,“放心吧。”

而后一饮而尽,又给扶摇倒上。

“愿天下女子都能自强自立!再敬暖暖。”

萧景安伸手拦住,皱着眉道,“你怎总劝暖暖喝酒 ?”

“欸~!无妨。”扶摇伸手拦住了萧景安,她已有三分醉意,指着高敏说,

“他这话我爱听。高敏先前迂腐的很,如今能有这番见解。甚好。我喝。”

说着,又一饮而尽。

萧景安正要质问高敏,却见那高敏正冲他挤眉弄眼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