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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

江南,嘉兴城郊外,密密麻麻的丐帮弟子汇聚,点燃了篝火凑在一起取暖。

江南六怪也在。

江南六怪是嘉兴地头蛇,这一次丐帮在嘉兴召开大会,六怪也过来了。

柯镇恶拄着一根铁拐,他脸庞凶神恶煞,老气横秋朝身旁的朱聪问道,“二弟,听说洪老帮主会现身此次大会,可是真的?”

妙手书生朱聪一展手中铁扇,笑呵呵开口道,“大哥,消息是不是真的,你问问靖儿不就知道了?”

一旁,郭靖点头,“大师父,是真的。”

越女剑韩小莹眼角多了些许皱纹,她展颜笑道,“洪老前辈是武林泰山北斗,为人侠义,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多少英雄好汉仰慕洪老帮主,想要见上他老人家一面而不得。这一次,我们兄妹能见到洪老前辈,也是托靖儿的福了。”

身形矮胖的韩宝驹咧嘴露出黑黄牙齿,拍拍郭靖肩膀,朝几人开口道,“靖儿能得洪老前辈看中,拜入他老人家门下,不光是靖儿运气好,也说明了我们对靖儿教导有方啊。”

“哈哈,靖儿虽然傻了一些,但是品行还是过关的。这一点,离不开我们六怪对他的谆谆教诲。”

江南六怪站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笑容。

郭靖跟着六怪身后,挠了挠后脑勺,也跟着傻笑。

篝火照亮了黑夜,也照亮了人群。

小树林中,一众丐帮弟子搭建了高台,在等待他们的帮主现身。

“帮主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立马喧哗沸腾。

柯镇恶拄着铁拐,长长叹息一声,“可惜,我这双眼睛瞎了,无缘得见洪老前辈真颜。”

朱聪、韩宝驹、南希仁、全金发、韩小莹,其余五怪面面相觑,皆陷入了沉默。

郭靖一脸愧疚,讷讷开口道,“大师父,对不起。要不是为了我,你们也不会远赴大漠,更不会遇到梅超风和陈玄风。”

柯镇恶摇头,语气难得温柔,“靖儿,你不要自责。大师父瞎了双眼没什么,只是你一定要记住五师父的仇,千万不要忘了。”

韩小莹眼中噙着水光,忍不住抬手擦拭眼角。

朱聪摇着折扇,朝郭靖笑道,“靖儿,你得了洪老帮主真传,武功已经今非昔比。他日若遇上梅超风,千万不要心慈手软,记得替你五师父报仇,如此才不辜负我们江南七怪远赴大漠,耗费十多年光阴将你教导成才。”

郭靖重重点头,“大师父、二师父、七师父,还有其余几位师父,你们对靖儿恩重如山,靖儿万万不敢辜负你们的恩情。”

“好了傻小子,别把气氛搞得这么沉重,记得将我们引荐给洪老帮主。”

南希仁沉默寡言,他提着一根扁担,打破了悲伤气氛。

郭靖点头,“几位师父,待会儿靖儿带你们去见洪恩师。”

夜间树林中,突来一阵寒风。

火光照耀下,身材壮硕的老人踩踏树梢从远处飞来,然后落在了高台上。

老人一张方脸,颔下短须花白,身上衣服东一块西一块打满补丁,手中提着一根碧绿杖,腰间挂了红漆大葫芦。

“恭迎帮主!”

“恭迎帮主!”

老人一出场,树林中数不清的丐帮弟子顿时如山崩海啸一般狂热大喊。

高台上,老人压了压手,全场顿时肃静,可见其在丐帮威望之高。

“帮中诸位兄弟不必多礼。”

“这次老叫花子召集大伙儿,是为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老叫花子听说金国赵王完颜洪烈来了江南,要盗取武穆遗书。武穆遗书是岳将军所留,岂能落到金人手中?”

“完颜洪烈要盗取武穆遗书,大伙儿答不答应?”

洪七公站在高台上,凛冽的寒风将他衣衫吹拂得猎猎作响,也将他的声音传遍整个树林。

霎时,树林中数不清的丐帮弟子沸腾了。

“不答应!”

“我们不答应!”

“金国侵略大宋疆土,与大宋结下死仇。我等身为大宋子民,岂能让金人盗走武穆遗书?”

“帮主,请您老人家放心,我丐帮数十万弟子,绝不让完颜洪烈走出江南。”

人群激愤,叫喊声如锣鼓喧天。

洪七公站在高台上,满意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朗声开口道,“我帮中兄弟戮力同心,老叫花子不担心完颜洪烈能带走武穆遗书。”

“第二件事情。”

“老叫花子年岁大了,管理帮中事务力不从心,打算卸下帮主之位。”

“啊?”

“帮主,您老人家退位,兄弟们怎么办?”

“是啊帮主,除了您老人家,还有谁能带领我们帮中兄弟?”

树林中,人群再次变得喧哗嘈杂。

洪七公站在高台上,他压了压手掌,爽朗笑道,“各位兄弟,人总有老去的一天,老叫花也不例外,丐帮总是需要一个新帮主的。”

“关于新帮主的人选,老叫花已经有了决定。”

“靖儿,你上来!”

说着,洪七公看向了人群外的郭靖。

人群外,郭靖有些摸不着头脑。

朱聪脸上堆满了笑容,推了郭靖一把,骂道,“靖儿,发什么呆?洪老帮主让你上去呢。”

“哦,我这就上去。”

郭靖傻傻回应一句,然后走向高台,所过之处,丐帮弟子立马让开一条通道,面带好奇打量着郭靖。

望着郭靖背影,朱聪笑容更灿烂了,朝身旁柯镇恶开口道,“大哥,没想到洪老帮主居然会把丐帮帮主之位传给靖儿,我们的傻靖儿有出息了啊。”

韩小莹一脸欣慰,眼角皱纹温柔,“是啊,不管武功还是江湖地位,靖儿都彻底超过了我们几个师父,我们的靖儿长大了!”

“哈哈哈哈,以后可不能叫靖儿傻小子了,得叫他郭帮主才是。”

在江南六怪的感叹声中,郭靖走上了高台,恭恭敬敬跪在洪七公脚下,“弟子郭靖,拜见恩师。”

洪七公伸手扶起郭靖,打量片刻,满意点头。

看向高台下的丐帮弟子们,洪七公大笑道,“帮中诸位兄弟,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郭靖,是我老叫花唯一的弟子。”

“靖儿,给帮中诸位兄弟打个招呼吧。”

郭靖闻言,转身面向黑压压的人群,他有些胆怯,底气不足开口道,“郭靖见过帮中诸位兄弟。”

人群再次喧哗。

洪七公满脸笑容,将手中碧玉杖递到郭靖身前,朗声开口道,“靖儿,为师要你去办一件事。”

郭靖接过碧玉杖,一脸认真答道,“恩师但有吩咐,弟子万死不辞。”

洪七公点了点头,“靖儿,你持碧玉杖去临安,寻来武穆遗书,不能让武穆遗书落到完颜洪烈手中。只要你寻来了武穆遗书,你就是丐帮第十九代帮主。”

说着,洪七公转身看向黑压压一片的丐帮弟子,“各位兄弟,对老叫花的安排可有异议?”

“郭兄弟既然是老帮主选出的新帮主,兄弟们自然是支持的。”

“没错,我们相信老帮主的眼光!”

黑压压的丐帮弟子声音杂乱,但是其中竟然没有一个反对的。

“恩师,使不得啊!万万使不得。”

“无论恩师要靖儿去办什么,靖儿都会去办,可靖儿唯独当不得这帮主。”

“恩师,靖儿驽钝,你是知道的。要靖儿当帮主,这不是为难靖儿么?”

郭靖拿着碧玉杖不知所措,满脸都是焦急,额头上甚至爬出了汗珠。

洪七公打量着郭靖,重重拍了拍郭靖肩膀,意味深长开口道,“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靖儿,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老叫花相信你能胜任帮主之位,你也莫要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