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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容易……?”黎清有些意外,还是先放鬼气走了一圈,但还是并未得到任何警报,他就与伞女小心翼翼的迈进了电梯轿厢。

关门、按楼层、电梯上行……

大厅中的毒镜成员远远看见这一幕都震惊了,他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同一信号——好像,能逃了!

几秒钟后,随着一两个胆子大点儿的试探着成功迈出了门口,完好无损,逃出生天,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才猛然响起,众人鱼贯而出,一刻都不想留在这里!

就连那个卧底也在肖景澈的指令下,趁乱离开了。

古驭深深看了眼电梯间的方向,犹豫的抬脚,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部长……别去了,快走吧!”古驭脚步一顿,回头一看,正是于蟒在出声制止他。

“…你先走吧。”见黎清和伞女平安无事的走进了电梯间,古驭便不死心,他想去看一眼。

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谨慎,遇到险事总让别人先去探路,却也因此失去了很多‘富贵险中求’的机会。

可现在,万一呢?他知道他们工会一定是有会长的,而且还是深不可测的一名玩家,所以他从未自不量力的想搏得会长的位置。

但如果他赶在所有人都想叛逃的时候去表忠心,那么蝰蛇死亡后空缺的副会长位置……

“部长,那个姓黎的已经上去了,估计会和那位起争执,你现在就算能上去,恐怕也落不到好。”

于蟒眉头紧蹙,极力劝阻,古驭不仅是他的上级,曾经也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虽然他脑子远远不如古驭,但此刻被求生欲刺激,却比对方清醒多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古驭因一时糊涂而丧命。

古驭转身的动作一顿,万分纠结,最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快步走向大门,和于蟒一道离开,却也没走太远,只在大楼外不远不近处蹲守。

……

另一边,黎清与伞女直奔大楼顶层而去,期间黎清让鬼气一直留意着哪有煞气的气息,却一直都没有发现。

直到电梯到达顶层,电梯门缓缓开启,黎清才将鬼气收回,集中在自己与伞女周身。

“嘶,怎么突然这么阴冷。”伞女顿生警惕,“这里,八成有问题。”

“……阴冷是因为我的鬼气,有你看不见的危险,鬼气能帮你挡一下。”黎清看伞女突然严肃,本来还紧张,现在只能无奈解释。

“哦,是这样。”伞女闻此才略微放松些,搓了搓手臂上由于阴冷起的鸡皮疙瘩,面色如常,心中倒是暗暗腹诽——

老白和黎清在一起后,应该就用不着冰箱、空调这种电器了吧……

黎清率先迈步走出电梯,木棂棂从伞女的肩膀上飘下来,小手牵住了伞女的食指。

双尾也从伞女怀中跳到地上,溜达到黎清脚边,紧盯前方。

毒镜总部的顶楼是副会长办公室,黎清本以为这里除了蝰蛇的地盘还会有个会长办公室的,但并没有,顶楼除了一些会议室,就只有那一间办公室。

“啾!”

正当两人缓步走向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小叽忽然发出一声鸣叫,似乎是在警示,就连双尾都微微弓背,有些要炸毛的迹象。

黎清眉头一蹙,抬手将伞女拦在身后,围在他周身的鬼气也冲了出去。

半晌后,黎清便看见自己的鬼气绑着一个几乎维持不住魂体的鬼从副会长办公室穿门而出,朝他们飘了过来,看着都快散了。

伞女冷不丁看见一个半透明的‘人’飞过来,也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那可能是只鬼。

那只鬼被带到黎清面前,鬼气一松,他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就呆呆的飘在原地。

黎清唤出镇魂铃,掌心在铃体上轻抚而过,才将其轻颤摇响,原本用来驱魂摄魄的铃声,此刻却稳定了那只鬼飘忽的魂体.

镇魂铃,既是镇压,也是使魂体安定。

对面那只因魂体不稳而呆滞的鬼此刻已经从混沌中清醒,他懵圈的环顾四周,还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怎么直接到顶楼来了……我、我还活着?”

“不,你已经死了。”黎清残忍的道出事实。

“那我为什么……”那只鬼迷茫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向黎清和伞女,“不对,你们、你们……”

他显然是认识黎清和伞女的,伞女是弑乌的会长,还有那半面乌鸦面具,好认极了。

只是黎清见他似乎也认得自己,还有些激动的反应,先是意外,后又想到什么,眉心一跳,“……不是,你们毒镜不会真的给我下通缉令了吧?”

“你怎么知……我告诉你,这里是毒镜的地盘,你、你别乱来!”那鬼猛然向后一撤,也是这一下,他终于发现自己正在空中飘着了,“啊啊啊我怎么没站在地面上!!”

“都说了你已经死了!”黎清感到头痛,他的鬼气怎么就绑了这么个沙雕回来……

“我真死了?”那只鬼怔怔的重复,看起来失魂落魄的,愣神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开始浑身颤抖,“不、不……别吃我!别吃我!!”

他胡乱喊着就要跑,像失心疯了一样,黎清唤出拘魂索,一甩就将刚跑了几步的鬼给拘了回来。

“吵。”黎清眉头紧蹙,随手掏出一卷胶带,附上一缕鬼气,就粘住了那只鬼的嘴,尖锐的呼喊声才停了下来。

“他怎么咋咋呼呼的……能不能把他丢出去!”伞女感觉自己被吵的有些烦躁,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想让这只鬼赶紧消失的感觉……魂飞魄散都无所谓。

“他是因煞气侵体而死,变成鬼后被捉来了这里,刚恢复意识,又神魂不稳,难免思维混乱,但是像他反应慢成这样的也不多见。”黎清无奈的摇了摇头,打算让这只鬼先冷静一会儿。

不过,他听伞女的语气好像也有些不对劲,音量拔高,显得异常暴躁,但还没他回头查看,木棂棂就飘过来拽了拽他的袖口,语含担忧。

“爹爹,伞姐姐好像有点不对劲……”

黎清即刻转身,这才发现,伞女周身竟围着一层薄薄的黑雾,面部也像蒙上了阴霾似的,让人看不太清。

之前黎清放在伞女附近的鬼气此刻正卖力的清除这些突如其来的煞气,但每清完一处,就会额外补上一股,像源源不断似的。

等等,这煞气…似乎还是从伞女体内跑出来的?

黎清眉头微蹙,观察片刻,这才确信自己没看错,这股煞气就是从伞女体内涌出,盘踞在她周身,此刻又隐隐在与黎清的鬼气缠斗。

“伞女?”

“……嗯?”伞女眉头紧蹙,反应还有些迟钝。

黎清见她好歹还有意识,才稍微松了口气,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令她掌心朝上。

“你做什么!”伞女被无缘无故抓住后反应仍有些暴躁,语气很冲,但此话出口的下一刻,她就愣住了。

若说对一只陌生的鬼,伞女还察觉不到自己情绪上的异常,但她对熟悉的朋友都莫名产生了厌烦的感觉,这就明显不对劲了。

“默念清静经,不会的话就哼歌。”

黎清的话语唤回了伞女的注意力,清静经她是不会背,但哼歌还是行的,也能理解黎清应该是想让她静心而已。

思及此,伞女就配合的闭上双眼,口中轻哼不知名的歌谣,尽量什么都不想。

黎清抬手取下判官笔,被束起的发丝随之散落,他没管这些,只是小心挽起伞女的衣袖,持笔自她手腕处开始绘制繁复的符纹,一路蔓延到臂弯。

直到伞女的一双小臂都被画满了符纹,黎清才收手,后退一步,抬头目视伞女,将最后一笔落在了她的眉心。

黎清手腕轻轻一颤,像是不当心的失误,便从伞女的眉心由下至上划过一道红痕,看似随意,却是最重要的步骤。

瞬间,煞气尽敛,无法抵抗的被收回伞女体内,再无踪影。

也是随着此笔落下,伞女心中强压的烦躁之感尽数消散,哼歌的声音停了下来,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自己双臂上画满了复杂的符纹。

“这是……?”

“一种巩固封印的阵法。”黎清抬手重新束起发丝,一边解释,“刚才围绕你周身的煞气和骨伞上的煞气出自同源,应该是又什么东西影响了你,导致你给自己设下的封印松动了。”

“不过,如果只是封印松动还好,没准儿你的记忆还能趁此恢复,可是率先溢出来的却是你灵体附着物上的煞气,而不是灵力,这种现象就不太妙了,更别说骨伞上的煞气已经对你造成了影响……”

“所以,我还是画了加固封印的阵法,没敢冒险,解除封印的事儿还是等过后咱们自己研究吧。”

伞女闻此便了然的点了点头,只是看着自己两条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符纹,有些想笑,“我需要一直这样僵着吗?它要是被蹭花了……”

“没事,就算是你想洗都洗不掉。”黎清看伞女小心又僵硬的样子,就抬手帮她把袖子放了下来,遮挡住符纹。

“而且这个阵法是在你的封印有所松动时才会启动,等过后符纹会慢慢隐藏起来的。”

解释完这些,黎清就转身将目光投向了那只已经冷静下来的鬼,他被拘魂索捆着,挣扎无果,此刻见黎清终于注意到他,连忙“呜呜”两声。

木棂棂接受到她爹的眼神,就飘过去撕下了胶带,谁知那鬼做得第一个动作就是猛喘两口气。

黎清神情一顿,再次重申,“……你喘气做什么?都说了,你已经死了。”

“对、对不起,习惯了。”那只鬼咽了咽嗓子,还有些紧张的瞥着黎清。

“没事。”黎清摆了摆手,“你刚才说的‘别吃我’……是谁要吃你?”

说到这个,那鬼就下意识抖了一下,能看出来他对此有很大的阴影,“就、就是一个黑色的,我突然出现在那里,然后就感觉很疼……”

“请稍等一下。”黎清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描述,不由扶额,“要不你还是按顺序说呢?你是怎么死的,死后又发生了什么。”

“哦,好、好。”那只鬼连忙点头,重新组织语言,片刻后再次开口,“我当时随着人群往电梯间走,本来只是想凑热闹,结果突然就感到浑身剧痛无比。”

“我当时第一次了解到‘疼死了’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之后不知道痛了多久,我就没了意识,再醒来……”

那鬼话音迟疑,蹙起眉头,努力回想,“再醒来的时候,我好像在穿墙?就是…穿过了好几层天花板,但是当时我好像没什么意识,被带着走,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做梦一样。”

“再之后我就飘到了这里,又被牵引着飘向了副会长的办公室。”他说着就扭动着被绑缚的身子,用下巴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扇门,眼底再次染上了恐惧,“我就是从那里穿过去了。”

“结果一进去,里面就黑黝黝的,好像全都是黑雾,我一接触到那些雾,就浑身火辣辣的疼,既像针扎又像火烧,我忍不住惨叫,黑雾还会趁机从我张开的嘴里钻到体内。”

“就在我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些黑雾突然褪去了,我就看见四周还有很多面露呆滞的半透明人,但我当时疼懵了,只能看着,脑子根本不转,现在想想我当时可能也是那副半透明的样子。”

“但在黑雾散去后不久,又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形的黑色东西,看着像是立体的影子,他穿梭在办公室中,我亲眼看到他吃了很多半透明人!”

那只鬼的音量猛然拔高,带着颤抖,“他就用手生生撕、撕下了他们的皮,然后剖开肚子,掏出血淋淋的内脏塞进嘴里,最后拔下他们的头,啃了他们的身子!!”

“我、我当时就站在角落,可能是太偏了,所以最后就只剩我一个了……它、那个黑影靠过来的时候,我本能的感到害怕,原本还是呆滞的,幸好在关键时刻反应过来,躲过了他的动作。”

“可是,他看我还能动却也不追,就站在原地,然后办公室里再次漫上了黑雾……之后我就没意识了,再度清醒就看见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