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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宴眼看着到了市区一个路口,身旁的这位鬼爷爷下了车,方才合上书,这一个小时,当真是半个字都没看进去,后背出了一身汗。

他从小就能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小时候不懂,跟爸妈说,结果被全家人当中邪了,送去寺庙一个月才接回来。

从那时起,他便隐约知道,这些事情最好不要跟除了自己的第二个人说起。

后来长大一点了,他知道那是鬼魂。大部分人死后都是直接消失了的,唯有一些生前心有不舍,愿望强烈的人,才会在死后出现鬼魂的形态。

只是大部分人的鬼魂像是少了灵魄一般,并不聪明,也不能同活人对话,只终日在死前的地方游荡。然后不过一年半载,随着时间的流逝,自然而然消散了。

今天这个鬼爷爷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遇见的能跟活人说话的鬼魂。

他长的并不可怕,没有影视剧里面那些青面獠牙,乌漆麻黑的样子,他看起来就如同一个轻飘飘的活人一般,穿着普通的衣服,满脸和善。

苏宴有些后悔或许自己可以跟他试着聊两句,问问做鬼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的目的地到了,车子停下,苏宴最后瞟了一眼李三月坐过的沙发位置,突然有些难以置信的捡起一张食指大小的纸条。

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我知道你能看见我。”

苏宴即使装的再怎么成熟,也被这一出吓得腿脚发软,眼圈泛了点泪花。

这边恶作剧之后偷溜的李三月尚且不知道自己对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留下多大心理阴影,还在快快乐乐的满城市蹦跶找自己的骨灰盒。

成为鬼魂已经一个月了,不需要吃喝拉撒,累了随便大路上搭个顺风车就被带走了,困了就飘到树枝上,房顶上,眯着眼睛休息。

只是有一点,他确实很惧怕一些浑身正气的人或者场所,尤其是军人,烈士陵园警局这些。也对一些天生的气场足的人,靠近都觉得难受。阳光特别热烈时,皮肤会有灼伤感。这一切都让鬼体感到不舒服。

等李三月东窜西窜,凭着隐隐约约的感应,找到齐雨时,齐雨正抱着李荀平坐在未出嫁时的房间里掉眼泪。房间很小,周围还堆了很多用不上的杂物。人能够活动的范围除了一张床,余下不足四个平方。

齐雨母亲坐在一边,安慰着她。

“小雨,如今家里是你嫂子当家,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这几天越发脾气不好了。当初地震一发生,也是她同意,才叫你哥去接你回来的……忍一忍吧,都是一家人。平平还小,你一个人带着他去外面住不安全,怎么养活平平?好歹家里不缺你们娘俩一口饭吃。”

“妈,难道我嫁人了,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就不是哥的妹妹了吗?这房子我从小住到大,现在我不过是回来住了半个月,嫂子越发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的。这样的家,这哪里是我齐雨的家了?!”

齐雨也委屈,当初是哥嫂都同意,她才下定决心,跟李青山决裂,带着孩子过来的,娘家是她心底最后的退路。

她跟李青山,貌合神离很久,孩子从怀上那一刻,每一次去医院产检都是自己独自去,平平出生,月子也是她妈照顾的。偶尔叫李青山帮忙换下尿布,他都捂着鼻子躲开,好像李荀平不是他的血脉一样。

以前公公还活着,时常劝他们,偶尔也会拿自己退休金买一些东西补贴家用,日子也能勉强过。如今房子没了,李青山更是个靠不住的,她一直感觉自己过的是丧偶式婚姻。

从地震里死过一回了,她也看开了。如果婚姻不幸福,对于平平来说,这样的家庭氛围不一定就好。很多单亲家庭,孩子也非常优秀。

她担心y市以后还会有地震,索性回娘家,她也没想着全部白吃白喝娘家的,如今爸妈没有收入,也都靠哥哥嫂子养活,还有个小外甥上小学,家里也不轻松。她想等李青山那边政策下来了,最少也要分走一半的钱,拿去做点什么小生意,养活自己跟孩子。

没想到这才半个月过去,一个房檐下住久了,人人都会有龌龊。她也不可能再倒回去找李青山,被他瞧不起。两人 处于离婚冷静期,更加不愿意面对对方。

看来女人,指望老公,指望娘家,全都靠不住。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再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跟平平了。

齐雨要强,擦干眼泪,哽着声音说。

“妈,我手上只有不到一千块钱,你跟爸再借我三千块钱,等我找到房子了就搬走,不给嫂子添堵。我去卖炸串,卖馒头,怎么都能养活得了我和孩子。”

“哎,哎,小雨,怎么也没到这一步。我去跟你嫂子好好说说,你也道个歉,还是在家里住着,平平我帮你看着,你出去找工作。你嫂子也没有坏心,就是脾气直了点,嘴快了点。”老人家总希望家和万事兴,一切都可以忍受。

“就这样吧,妈,平平困了,我带他先睡了。”齐雨感到疲倦,也冷了脸色。

齐母叹气,弯着腰走出了房间。屋内齐雨抱着儿子,眼泪再一次潺潺流下。

李三月站在门口,皱着眉,他的记忆里,齐雨娘家人对她还算好的,两户人家逢年过节也会来往走动。齐雨的嫂子看着也是快人快语,爽朗性子。

只是这世上,最难料的,就是人性。

躺在妈妈怀里,嗦着手指的李荀平,看见了爷爷站在门口,发出了咯咯的笑容。

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哀愁,有人在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