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近,又像是隔着墙。
程无郁自然也听到了,心生警惕,把大猫揽在自己身后。
手电筒照出的光有范围,光圈之外影影绰绰能瞧上一点。
“也算是咱俩夜视能力不错,胆子够大,但凡换一个过来,恐怕吓得够呛。”程无郁打破这里诡异的氛围。
沈弃根本不带害怕的。
甚至因为缅因猫影响,好奇心非常重。
他有时要克制自己,才能不伸出欠欠的猫爪。
同时程无郁那句话,有些点唐现现的嫌疑。
小团体中,只有萨摩耶是只娇o。
贺轻川和何有容把他惯的几乎不能自理,前者还是有点理智,不会太过于放纵他。
何有容则是……熊孩子家长。
“这里有间屋子,进去?”程无郁一句话拉回沈弃注意力。
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男朋友还在惦记别的小o。
沈弃点头,他去推房门。
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刚推开一半,忽地有什么东西快速贴着门擦过!
像是一条蛇,鳞片刮过金属门边缘,异常刺耳。
程无郁猛地用力将门推开,随着铁链哗哗啦啦响起,沈弃灯光照过去。
程无郁只是一抬手,那东西整个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中!
沈弃松开他,转身去门口摸索灯的开关,“啪”一声,室内灯光倏然亮起。
这次,二人看清楚被铁链拴起来的是什么了。
是条人身蛇尾的东西,尾巴被铁链硬生生穿透,绕过墙上固定的数十个圆环。
铁链并不算长,只能让它在有限的范围内活动。
它貌似很痛苦,脏兮兮的蛇尾不断扭动,头颅低下,长长的头发垂在两侧,看不清楚面容。
“这是变种?”看出铁链绷直会令它疼痛,程无郁将它慢慢往下放。
它一落地,立即溜进研究桌下面蜷缩成一团,透过凌乱的发丝,隐隐能瞧见对方的面容。
“貌似是女性。”程无郁说。
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大猫打字的声音,程无郁扭头找人。
沈弃正站在不远处,注视着什么。
“弃弃?”程无郁绕过桌子走近,“你在看什么……”
他话说一半,语调变得疑惑:“这么大个笼子,装什么的?变种?难不成是马戏团?”
沈弃让他看屏幕:[不清楚,这笼子有三米,大概一层楼的高度,你不好奇是怎么弄进来的?]
从他们方才走过的小道,根本不可能把这么大个笼子塞进来。
“好奇,不过后边好像还有东西。”程无郁透过笼子缝隙往后看。
沈弃偏过头,发现他身体僵硬,视线倏然变得森然阴冷。
[怎么了?无郁哥哥?]
对方没有看手机,依然死死盯紧后方。
沈弃站的角度并不能看到他看到的,不等程无郁回答,大猫猛地抽出大腿套里别着的唐刀。
“唰!”寒光掠过面容。
大猫持刀大步流星往后走。
“等等!”程无郁连忙跟上,“不是人,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沈弃眼神不解,点头。
绕过铁笼,入眼的是满满两面墙的玻璃罐子,里面灌满有些浑浊的液体。
泡着的东西,刚开始沈弃并没有看清楚,直到视线扫过其中一个罐子。
他怔怔打量分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程无郁神情凝重:“老四怎么会在这里?”
罐子里泡着的人……不,应该是人皮,正是今天带他们来找双生子的那位老四。
楚叙的四弟。
沈弃思忖片刻,蓦地生出不好的猜测。
他快速打字:[哥,罐子全部转过来,看里面的人皮是谁,用手机拍下来,快!]
程无郁没耽误:“行,你去那边,是不是已经有猜测了?”
沈弃艰难地嗯一声,一个箭步走向另一面墙,伸手转动装满液体的大罐子。
罐子中的人皮在液体中飘荡,有的人皮貌似并不完整,内里还挂着已经泛白的肉。
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
程无郁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弃弃,我发现这里许多人皮,和今天聚集在双生子家门口的人一模一样。”
沈弃也发现了。
不止这些,就连楚叙身边的那些兄弟,只要有过一面之缘,沈弃全部记得。
而这里,也有他们。
值得庆幸的是,暂时没有发现楚叙。
拍完照,程无郁过来找他,却见站在暗处的沈弃身形一闪,消失了!
“弃弃!”程无郁心里咯噔一下。
连忙跟过去,这才发现这是一条弧形墙壁,尽头有缺口,可以走进去。
而大猫一动不动愣在原地,顺着他视线,程无郁投去目光,刹那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
数不清的罐子,密密麻麻摆满整面弧形墙壁,长度大约有十几米,延伸至尽头。
“弃弃。”程无郁艰难道,“我们的猜测,一样吧?”
沈弃动了动喉结,嘶哑着嗓音,嗯一声。
他们确定,下城区人类已经不多了。
变种入侵,吃掉人类内里,把人皮藏起来,自己代替那个人。
只是这一切,不知道是刚刚开始,还是说,很早很早就发生了。
下城区已经沦陷成为变种的地盘了。
原来从大楼出来,并不是渡过难关,还有更多潜在的致命危险等着他们。
沈弃定了定心神,打开手机录像功能,一路走一路拍。
程无郁跟在他身后,环视四周。
也不知道算不算不幸中的万幸,这面弧形墙是神秘地窖的尽头。
很快,沈弃停在最后一个罐子前,通过手机屏幕,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似乎不敢置信,他挪开手机。
程无郁意识到什么,那是一张和沈弃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
“我……”沈弃动了动嘴唇。
“我……爸……”
尽管想过有一天会再见。
他也在心里设想过千百次重逢场景。
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
直到现在他都在恨他,恨沈晟自私,对自己和沈谨很无情。
沈弃收起手机,抬手准备去开罐子。
“弃弃!脏。”程无郁拦他。
沈弃费力出声:“他……怎么……死……打……”
“打开是吗?”程无郁说,“打开仔细看?我来拿,你别碰。”
程无郁把手机塞给他,抱着罐子放在地面,而后去拧上边的盖子。
应该许久没有打开过,盖子封死了,任凭程无郁如何用力,依旧纹丝不动。
瞧他衣服都蹭脏了,沈弃拉他一把,等他站起身,狠狠一脚踹过去!
啪啦!
罐子应声而碎,液体汩汩流淌一地,带着刺鼻的腥臭味。
沈弃本想伸手去拿,洁癖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只能作罢。
程无郁含糊一句:“他那么对你,便宜爹不要也行。”
大猫还真听进去了。
于是孝子沈弃,拿脚挑开了亲爹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