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比我细心,他一直反复的看着笔仙仪式的那一页,看了很久。
后来才放下书,走到杨紫晨的房间,抽出一炷香点上了。
我前面也写过,一个人的气场好不好,从烧香上就能看出来。
师父点着这柱香以后,就发现那线香的香头冒的不是白烟,而是黑烟。
不仅如此,火苗也不旺,着了有十几秒后,就熄灭了。
我们道观里头的线香,都是我跟师父自己搓出来的。
用料一级,也不受潮,所以不可能烧成这个样子。
后来师父教给我,说线香冒黑烟,说明受卜者,也就是咱们这个案子里头的关键人物——杨紫晨,身上背有孽债。
她让这孽债压了阳火,七窍被封了,所以才会高烧不退,并且时不时抽搐说胡话。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几个孩子因为玩儿笔仙而无心招惹出来祸事的这个理由,就不成立了。
这家人在说谎。
并且,程前肯定是也知道了。
但是他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事儿不好掺和,这才找了个替罪羊,背锅侠。
不过呢,师父向来是不怕事儿的。
我们既然是来给人看病的,病看好了就行了呗。
要是杨家非要找事儿,那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
你敬我一尺,我就回你一丈。
不讲理?那也有对付不讲理的路数!
想到这里,师父朝我微微眨了眨眼,示意别慌,见机行事。
于是我心里也瞬间踏实了下来,在一旁听吩咐。
当时杨家人一看那柱香一直冒黑烟不说,还着的时间不长,立马就慌了。
他们想来也是懂一些玄学上的东西,所以立马问我师父,说韩道长,您看这是什么意思啊?
师父也没有瞒着他们,就说孩子身上有东西压着,阳气翻不了身了。
至于压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得再看看。
当时师父在说这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杨家人的反应。
我明显看出来杨家的几个长辈都有点儿慌。
并且几次欲言又止,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
师父也看出来了,但是很有耐性的没有说什么,然后就要带我离开。
杨家人一看就急了,说:哎?韩道长,您怎么就这么走了?您这等于是什么都没说啊!
师父闻言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我不是告诉你们了么,孩子身上有东西压着呢,我本事有限,一时间也看不出来压着的是什么。
杨主任一开始还一直站在后头不说话,但姜还是老的辣,他作为杨家的当家人,早就看出来我们师徒俩的眼神示意了。
他知道有些事儿瞒不住,也知道我师父是在生气他们不说实话。
所以此时适时的出声,说行了行了,都别打马虎眼了,人家韩道长早就什么都看出来了。
说完,他就将我师父和我一起带到书房去了。
进了书房,杨主任很恭敬的请我师父坐下,还给倒了茶。
师父也不急,一边喝茶一边等杨主任开口。
杨主任知道碰见硬茬子了,坐下后笑笑,说先前程前推辞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家的这点儿丑事儿肯定瞒不住了。
现在看师父也要走,那就更加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了。
他叹了口气,说其实这事儿说说也没什么,孩子小,不懂事,闯了祸了,大人就得给收拾烂摊子。
怎么回事儿呢?
之前,杨紫晨他们学校转来了一个品学兼优的游泳健将——胡婧。
青春期的孩子都比较喜欢攀比,嫉妒心很强。
胡婧一来,就给学校夺得了很多荣誉,一下子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平日里学校的几个抓尖儿抢上的孩子受不了了,开始找人家麻烦了。
就在一周前,杨紫晨和她的几个朋友玩儿笔仙游戏,说是得找个祭品。
但是她们几个肯定是不愿意当祭品的,于是就想到胡婧了。
她们将这个当祭品的机会,当成了胡婧进入他们社交圈子的投名状。
告诉胡婧,你只有答应我们当了这个祭品,才能当我们的朋友,才不会再受欺负。
恰好呢,胡婧这个孩子不信这些幼稚的只有富家女才会玩儿的东西,所以立刻就答应了。
可谁曾想啊,这个笔仙游戏进行过程中,出了意外了。
胡婧不知道是不是被笔仙召唤过程中出现的一些灵异现象给吓到了,临时变卦了。
她们当时召唤笔仙选择的地方,是杨家在山上的别墅。
那个别墅区别墅很多,但是没有住户,很安静。
但就是这样一个横平竖直的地方,胡婧却说什么也跑不出去了。
当时杨紫晨他们也跟遇到了鬼打墙似的,找了她很久。
直到公鸡打鸣了,天亮了,才发现胡婧就在杨家别墅楼下,已经摔死多时了!
几个孩子平时坏归坏,但哪儿敢杀人啊?
他们连死人都没见过,当场就吓疯了。
后来慌慌张张的跑回家后,也瞒不住,就把这事儿给说了。
大人们虽然生气,但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不管。
好在别墅区没有监控,尽管不能证明胡婧的死跟她们没有关系,但是同样也不能证明跟她们有关系。
胡婧的后事处理完了以后,他们又一起给了胡家一笔钱,这事儿就算是压下了。
可是,几个孩子很快就开始不对劲了。
她们一个接一个发烧,昏迷,抽搐,且胡言乱语。
其中杨紫晨作为这个小团体里头的头目,病的最严重。
先前程前没说,杨紫晨还出现过自残和自尽的行为。
就像是胡婧那样,站在自家阳台上头,一边喊着胡婧的名字,一边往下跳。
当时要不是家里的阿姨一直看着她,拽住了她的衣服,杨紫晨也就活不成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杨家知道这事儿不对劲了,得找个专业的懂这个的人来看看。
杨主任算是体制内的人,他是知道道家协会的。
程前原本是自告奋勇来的,结果,呵呵,看了一会儿后就推辞掉了。
杨主任说到这里,又看看师父,说韩道长,我知道您和程前不一样,所以对您,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这话听着诚恳,但是我和师父都知道,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就不可能完全对着外人交心。
更何况这还是对他们家名声有损的事情。
不过呢,能说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师父基本就能将整个事情知道个大概了。
那我们在处理麻烦的时候,也就不用有所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