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晏看着女孩蹦跳着走进屋子，然后扭头在防风玻璃前对自己做了个鬼脸。
他怔了怔，忍俊不禁。
“幼稚。”
莫寒开着车一直跟在不远处，见自家总裁独自从住宅区走了出来，就加快了档，把车停在他眼前。
还没等莫寒下去拉开车门，李观晏就兀自坐了上来。
看上心情似乎不太好。
莫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排驾驶座上正低头整理袖口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问：“总裁，我们现在去哪？”
h市这边也有李家的宅子，但是李观晏这段时间为了方便办公，都住在市区的酒店。
“今天就住这里，你也别回了，把车子直接开到三区去。”
“是。”
三区是疗养中心不对外开放的部分，李倾海给自家人僻出来的地方，现在是她的办公场所兼住所。
五分钟后，到了目的地。
李观晏看到李倾海房间的灯还亮着。
“莫寒，把非洲那个投资项目的资料放去我房间，你就去休息吧。”
“需要我多准备一份给陈小姐也送过去吗？”
“不用了，明天我自己给她。”李观晏从口袋里摸出女孩弄脏的手帕，递给莫寒说：“给我准备一个新的。”
莫寒接过手帕问：“这块需要扔掉吗？”
李观晏瞪了一眼莫寒，冷冷地说道：“你觉得我有收藏别人鼻涕的爱好？”
那您为什么不自己扔？
莫寒抿着嘴，控制自己千万不要笑得太明显。
李倾海听到楼下传来开门声，走出房门靠着栏杆看着站在客厅的李观晏。
他正抬头看着自己，愁云惨淡万里凝。
李倾海调侃着说：“呦呦，在七七那里吃瘪啦？”
李观晏略过她的问题，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蒋固山怎么会在这里？”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李倾海端着燕窝盏，慢悠悠从楼上晃下来说：“没办法，他开的价太诱人了。”
李观晏冷笑，“你还缺钱赚吗？”
“你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你，钱多得赚不完。”
说着她已经走到了客厅眼前，搅拌着燕盏，低着头兀自说：“嗯，这次送来的燕盏不错，明天拿给七七也尝尝。”
李观晏看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自家姐姐，有些怒火中烧：“蒋家什么德行你不可能不知道，不要引火上身。”
李倾海抬眼，瓷白的脸毫无波澜。
“小五，你紧张过头了吧？怎么？小姑娘挨了一枪你就草木皆兵了？不像你呀。”
“我只是提醒你，和她没有关系。多少人等着看李家‘一鲸落万物生’，你和父亲的博弈，不要拿五代人的心血当筹码。”
李倾海坐在沙发上，眼里像是有一场寂静的暴风雪。
她没回答，但是李观晏知道她听进去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李倾海手里的调羹碰撞碗盏的叮叮声。
半晌，她才抬起头。冲自己弟弟莞尔一笑，说：“你放心，我不会跟钱过不去的。蒋老头说，六十大寿想在我这办，你没意见吧？”
李观晏都懒得回答，用舌头弹了下后槽牙，颇为不耐烦：“我有意见有用？你怕是合同都签了，钱都从左口袋放进右口袋了吧？”
李倾海笑得花枝乱颤，“嗯，不愧是李总。”
“行了，正常的生意往来，我没意见。让他过完寿，就滚回北川去。”
说着，他就走上楼梯，回自己房间了。
－
凌晨五点，陈熹微被电话吵醒。
她啧了一声，想起来自己睡前关了机，却忘了关五点的定时开机。
在医院住的那会儿，凌晨五点她需要起来挂水，所以保持了这个习惯。
她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迷迷糊糊接起来：“喂？”
宋矜川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平时从容：“转院是怎么回事？”
“呃，宋老师。”
“发信息也不回，电话也关机。”
撩完就跑，真是让人生气。
后半句宋矜川没说，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他今天的有效睡眠时间只有三个小时。
他昨天凌晨赶到h市，然后开了一天的学术会议，因为是涉密内容，手机一直被锁着。
等会议结束，他才看到她发来的消息，只有没头没尾的一条——“我要转院啦！”
又不安分。
宋矜川想到女孩前两天烧得迷迷糊糊的样子，有些生气，就赶紧回电话确认情况，但是那已经是晚上九点的事情了，打了七八通都是关机。
陈七七，你个小骗子。
这就是你对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喜欢你的人的方式？
整晚宋矜川睡得不踏实，醒一会儿睡一会儿，期间还在给她打电话。
终于到了五点，太阳快升起来了，电话打通了。他也完全没了睡意。
“啊……是我表哥啦，他知道我生病了，非要给我转院，说公立医院人太多了。”
宋矜川听得眉毛直跳。
表哥？什么大发慈悲的表哥？
她最严重的时候连亲爹亲弟都没来看过一眼，医院找不到病人家属，还是他从她辅导员那里得知了她父亲的电话，喝的烂醉如泥，随便同意了他作为学校老师代签手术风险告知书。
“你现在在哪里？”
“这里应该是h市。”
“我也在h市，具体在哪里？”
陈熹微听出了宋矜川的愠怒，她有些局促，她发现她根本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因为她连疗养中心的名字都不知道！
电话那边长久的沉默让宋矜川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他轻轻叹了口气。
“打开微信，我们位置共享。”
陈熹微照做了，地图上两个头像的距离大约有20公里。
“嗯，不远。”
看到她在北边近郊一个叫Y.h的疗养院，宋矜川才微微放心。
“二十公里还不远啊……”
陈熹微小声嘀咕，还是被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了。
他勾了勾唇角，“为了见你就不远。”
可恶！
狡猾的知识分子又开始卖春了。
陈熹微觉得心里鼓鼓胀胀的，暖意从耳边传到四肢。她问：“你要来吗？”
宋矜川发动车，一路向北，晨光熹微。
“嗯，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