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庆国扶起地上的夜拾遗，轻声询问她：
“我们去给妈妈道歉，把借命的事也一并告诉她好不好。”
看起来夜百翎是把借命的事告诉小拾遗了，小拾遗是知情的。
心在忏悔，夜庆国把决定权交给了小女儿。
夜拾遗要怎么选择？
她到底是妈妈的孩子，是妈妈拼了命生出来的。
“我们回家吧，不要再骗妈妈了。”
……
夜百翎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身影，什么话也没说，心情也不是太好。
她看着身侧一直乖乖的夜凝，竟不自觉地落了泪。
心里更是愧疚到了极点。
夜百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喃喃道：
“小宝贝，你曾经对我说忘记是一种背叛，现在我想对你说欺骗也是。”
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隐瞒当事人真的是对的吗？
小宝贝，我其实一直在骗你啊。
夜凝不知她要说什么，夜百翎看着像被骗得像傻子一样的夜凝，突然憎恶起了自己，抬起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抽，被夜凝直接拽住了手。
她好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我知道我自己身上可能有什么东西对你有用，我心甘情愿的，你不用告诉我。”
夜凝到底是没有直说天煞孤星这个命格，她说的太清楚，小公主就会追问，就会不可避免地提起简诗初，她不想她们因为她心生嫌隙。
她不了解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过去，但无论她们之间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她都没有插手的权利。
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会带来苦难，是个煞星，和人肢体接触都会让人倒霉。
好在她幸运，遇到了她，她刚好有用。
她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夜百翎摸上了夜凝的脸，以为是夜凝自己猜出来的，微微感叹道：
“你好聪明啊，可我还是想要亲口告诉你，你是天煞孤星，你身上的一种气息对我的修行有用。
我想告诉你，最初的相见，我曾经对你生出过些许恶意，哪怕是很少的时间，这种恶意也是真实存在的。
你我相识以来，即便主观上不承认，客观上我依旧在利用你。”
她对夜凝说了天煞孤星对于她的至宝程度，最后轻轻说了一句：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伤害你。”
夜凝对夜百翎摇了摇头，将人圈进了怀里，
“人在看到宝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生出占有欲，想要占为己有，这种心理是普遍心理。
可是你明明有能力占有，却没对我采取任何强迫的手段，把我日日捆绑在身边，这就不叫恶意。
你的修行有用也不是建立在摧残我的基础上，甚至对我的身体和灵魂没有任何影响，这也不叫伤害。
煞气于我无用，于你有用，你我是家人，你可以把它当成我们的共同财产，不必分的这么清楚。
小公主，神也不是完美的，也是可以有私心的，别对自己要求这么高，我心疼。”
她也是可以有私心的吗？
夜百翎靠在夜凝的怀里，仰头看着她，小声说了一句：
“小宝贝，你真好，可我还是欺瞒了你，背叛了你。”
夜凝在夜百翎的脸上印下了一吻，
“可我不觉得这是欺瞒，也不觉得这是背叛，我是当事人，这两个词的定义该由我来给。”
是啊，背叛这个词要那个被背叛的人来评价。
夜百翎看着夜凝，想起了很久远的东西。
她从夜凝的怀里起来，从空间里取出一把浑身湛蓝的匕首递给她，
“小宝贝，我曾真诚待过一人，为他杀上九重天，可他却想要杀我。
我觉得他背叛了我，所以我就把他杀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我背叛了你，你就用这匕首把我也给杀了。”
夜百翎至今记得最后一次离开天机门时，她那道侣踏碎了天机门的牌匾。
小气的天道以此为由，直接把人拽去了上界，要他在雷劫之下灰飞烟灭。
因为责任和情义，她第二次登顶通天，在通天山巅，骂了天道三天三夜，终于把天道的声音给骂了出来。
她说：“璃尘不过是踏碎了一块你的牌匾，我踢掉你牌匾的次数还少吗，要不你连我一起抓走吧，反正我们都落了你的脸面。”
天道说：“这根本就不是牌匾的事，他在向我示威。”
她说：“我也在向你示威。”
天道说：“你和他不一样，他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和你相提并论？”
她又说：“有什么不一样，我和他不同样是这世间的生灵吗？你作为世间最公正的规则，怎好厚此薄彼？”
天道问她：“你根本就不爱他，以你的资本，换个更好的道侣是件很轻松的事，这个我必须弄死。”
她回答：“我现在确实不爱他，但我会努力爱上他，和他结成道侣的那一日，他就是我的责任与义务，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他弄死。
那是一条生灵的性命，真的比不过一块死物吗？他是有错，但是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是不是太严重了？”
天道很久没说话，夜百翎站在通天之上一直等，最终得到了它的答复，
“我给你个机会，神界有九个最强战神，打赢他们，我就放人。”
一个凡人，要如何打赢九个神？
夜百翎不知道那个时候天道是不是想让她知难而退。
可她不会退步，那是她的责任和义务。
夜百翎用了好多天的时间在通天之上布了一个自创的巨型法阵，强行提升实力，然后向神明发起挑战。
可是境界的差距好大啊。
那些战神真难打，每打一个她都要献祭自己的一魂或者是一魄，生生燃尽。
可是付出了代价，他们依旧很难打。
人神有别，境界的差距太大了，如果不是她曾经领悟了一部分时空法则，她根本没有获胜的机会。
有领域加持，能量载体无效，可还有肉身的强度，那些战神捶她一下就够她喝一壶了。
忍受着灵魂燃烧的痛，忍受着肉体上的疼痛，没有灵魂为载体，简诗初的烙印还有各种负面情绪也在持续冲击她。
打完第八个战神后，夜百翎浑身都是血，可她还是期待。
再打赢一个，她就能换回璃尘的命，接他回家了。
三魂七魄献祭得只剩一魂一魄，就在夜百翎考虑最后是烧魂还是烧魄的时候，姬容说他认输，避免这道选择题。
姬容认输了，夜百翎赢了。
九个战神，八个战败，一个认输。
夜百翎赢了，代价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