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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的情绪确实让人捉摸不透,不久就恢复平静,一轮红日渐渐从海平面升起。

离到达曼泰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咚咚...”

响起敲门声。

“芊芊,你醒来了吗?”徐文川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早餐和药水。

里面无人回应。

“要准备下船了。”

依旧无人回应。

徐文川蹙眉,侧过头,隐约听到房内传来痛苦的喘咛声。

“芊芊!”他意识到不对劲,丢下早餐,直奔进室内。

只见深木色潮湿的地板上,女孩呼吸急促,蜷缩成一团,汗水湿透了整件衣服。

嘴里迷迷糊糊地念叨着:“给...给我。给我...”

徐文川一把将人抱起,冲到秦远的房间里面。

此时的秦远为了研究抑制的药剂,似乎整夜都没有睡好。

看到男人怀里面容扭曲的女孩,他瞬间明白过来。

这是药瘾犯了。

“阿川你别急,她...”

“解药!解药在哪里?!”徐文川迫切寻问,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秦远错愕了一瞬,眼前的男人青筋暴起,像只发怒的狮子。

明明就在前日,他看到自己被全国通缉都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这不是一次解药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能慢慢来。”

“那现在怎么办?看着她痛死吗?!”

-

听到两人争执的声音,意识模糊的陆芊芊将指甲紧紧嵌入手心,整个人都在颤抖。

其实这种感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痛苦,更是一种无法隐忍的难受,像是千万只蝼蚁啃噬心尖,像是黏湿穴虫在后背蠕动,也像尖锐鹰嘴一点点地刺进腐烂的血肉...

渐渐的...将整个人吞噬。

这一刻,什么馊面包、疤痕、裂开的刀口。

在致幻药引起的症状面前通通不值一提。

只有...只有...才能缓解。

忽然间,陆芊芊的脑海里回忆起以往注射致幻药后产生的飘飘欲仙、升入云霄的快感,以及那个男人对自己无比温柔宠溺的笑容。

好想死在那一瞬,永久地停留在他怀里。

她嘴唇苍白,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缓缓睁开眼睛,朦胧之中看到两个陌生男人的脸庞。

心猛然沉下,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不是...

都不是。

不是他。

-

“现在只能先用镇定剂缓缓了。”

秦远从医疗箱里拿出一支镇定剂,这类药物严格意义上来讲是违禁的,毕竟对身体的副作用无法预料,不到万不得已医院都是不允许给人注射的。

他猜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到医院拿了一支当做预防。

听到动静,船长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来。

当他从透过窗子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便停顿了脚步。

只见那位医生手里拿着细针管,往女人纤细的手臂扎去,透明液体注入体内。

而那女人更是古怪,姣好的面容痛苦地扭曲成一团,在注射完后眉眼才渐渐舒缓。

船长震惊地瞪大眼睛,默不作声离开了。

*......*

在注射完镇定剂后,陆芊芊才勉强挺过一关。

两个小时过去,船也正好停泊在曼泰的黑码头。

“各位,旅程就到这里了!”船长笑嘻嘻地摘下船帽,挥挥手。这次赚到的钱,又够挥霍一阵子了。

看着三人渐渐下船的背影,他回到船舱,收起笑容。

当即打电话给一个华国朋友。

“嘿老兄,找我有什么事?”

“我这几天把人黑象到老家这边来了,得了一大笔钱。”

[黑象]属于行内黑话,意为渡船。

“嗯哼。”电话那头传来男人轻松的声音,“那不是好事?”

“话是这么说,可你知道我在船上看到了什么吗?”船长翘起二郎腿,满腹狐疑。

“船上有个女人,是个护士。模样美艳得很,说起话来也客客气气的。可就在下船前,我亲眼看到和她同行的医生给她打针,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怪吓人的!”

“当真?”华国男人声音忽地紧张,“你该不会遇上毒贩子了吧!”

听到这里,船长一阵后怕。

虽然他们这一行危险系数高,但顶天也是个没有护照想出国境的普通人。如果是帮了运毒的毒贩,那性质就完全大变。

“早提醒过你要问好身份和动机!通过这种方式出境的能是什么好人?”

“我...”船长手里握着卡,懊悔不已。

要真是毒贩,他就完蛋了。

“我找人帮你查查吧,唉。”对头电话叹口气,“那三个人都长什么样?”

船长皱起眉头,想先从徐文川开始描述,毕竟两人接触最多。

忽然!脑海里浮现出暴风雨那天,手机屏幕上的照片。

上面的文字他看不懂,可那位医生的反应,很不对劲。

船长一拍大腿,猛地加大音量,“我知道了!”

*......*

船长美美地坐在椅子上,得亏他想起来问华国朋友。

“照片发你了,确定是他?”

“我的老天爷!就是他!”船长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这人通缉力度大得很,你要发大财了,到时候可别忘了你兄弟啊!”

他当即把那张卡往桌上随意一扔。

从担心被当做运毒的人,到即将得手天价悬赏金,天降横财。

这颠覆浮夸的人生,不得喜疯了去!

*......*

船长嘴里叼着旱烟,大摇大摆走进指定的地下酒馆。

得知雇主在华国,是亲自坐私人飞机赶过来的。他觉得自己面子极大,毕竟自己掌握这么重要的线索。

他轻蔑地幻想了下,仿佛那位雇主正趴在脚下痛哭流涕地恳求自己。

刚走到酒馆门口,就有人伸手拦住他。

“什么人?”

“跟你们老板说,我是来提供线索的。”

“请跟我来吧。”

曼泰的酒馆分布很密集,大多都挤满了人。而这家地下酒馆显然是非富即贵、有身份的人才能进来。

船长美滋滋地跟着对方走进地下酒馆内部。

推开大门的那一瞬,人却傻眼了。

暗沉的室内,只见体格魁梧的保镖们有规有矩地站立着,没人敢有任何小动作,仿佛空气都弥漫着令人窒息压抑的氛围。

而正中央的曼泰龙腾沙发上,坐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长腿交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紫檀色酒杯。

显然是雇主。

“别紧张。”

见到来人,男人浅浅微笑,“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对方讲的是国际外语,声音温润好听,发音纯正流利。

态度更是客客气气,船长悬吊的心缓和许多。

他毕恭毕敬,用不标准的口音回复道:“前几天我在您国家的海边接到一笔大单,当时看到那人,我就在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后来见到华国朋友给我发的照片,相貌吻合,才恍然大悟他是个逃犯!

为了维护两国社会秩序,我当即就给您汇报了。”

-

听到对方半扯淡的言语,男人只是嗤笑一声,便问:“他在哪里下的船?”

“黑码头,不过具体要去哪里我没有问。下船后我就立马赶到您这里了。”

听到这里,男人跟保镖吩咐了几句,随即笑着致谢。

“感谢你提供的线索,一次很愉快的交易。”

与此同时,其中一个保镖给船长倒了杯酒。

“不用谢,这是应该的。”船长粗犷接过酒,畅饮一大口,整个人彻底放松下来。

他摸了摸黑黝黝的胡须,继续补充:“船上还有个小护士,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身材也好,可惜是个瘾君子,犯起了毒瘾。我要是...啊啊啊!!”

一瞬间,船长撕心裂肺地喊叫,疼得龇牙咧嘴,整个人半跪在地上。

几乎毫无征兆,子弹飞速穿透他的右肩,黑洞里瞬间流出鲜血。

他死死捂住枪伤位置,指缝都在渗出血。

刚抬头,眉心顿时被滚烫的枪口堵住。

船长吓到定住,丝毫不敢动弹。

“别废话。”

清冷的男声在头顶响起。

“不然我可以让你既得不到钱。”

男人举着枪,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

“也保不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