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月就这样死去,甚至都来不及与徐平安说声告别。
李念月的葬礼,徐平安全权交给了孙远兴一手操办。
他全程就像是个木头人一般,呆呆地任下面的人摆布。
他默默地看着心爱之人就这样被埋入土地,徐平安内心只感到一阵平静。
徐平安骑马回到燕王府,走进自己的小院。
突然内心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令他瞬间失去浑身的力气跪倒在地。
“呜——”,徐平安捂住嘴,不禁痛哭,他用手撑着地,哭到难受处胃里仿佛翻江倒海一般。
徐平安强忍着胃里的不适站起身来,他冲进房里,想要再寻找那个陪伴在自己身边二十多年的人,可寻遍整个房间,整个院子,却没有看见其身影。
徐平安失魂落魄地坐到房门前,他还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他再次想强撑着站起来,却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当徐平安再醒来的时候,徐妙锦默默地跪坐在他的身边,徐平安也不知怎么地,抱住眼前之人就痛哭了出来。
徐妙锦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地抱紧面前之人,轻轻地用手抚着他的背。
突然,徐平安像是发疯了一般手持一把长剑便出了门,骑着自己的老黄马扬尘而去。
徐妙锦急忙追出门外,但哪还见得到他的身影。
徐妙锦心里着急,赶忙吩咐王府侍卫带人去追。
到了夜里,徐平安还是没有被找回来。
就这样,大明镇国侯不知所踪。
朱棣听闻消息也是吩咐手下的龙鳞卫去找。
徐平安骑着马,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走着,他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北平,他仅仅只是漫无目的地在任由自己身下的这匹老黄马带着自己去到某个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
徐平安只感觉很累,不知不觉就从马上栽了下来倒在了乡间的土路边。
老黄马低头轻轻蹭着自己主人,旁边有路过的几个汉子,他们看到徐平安独自一人倒在路边,便关心地上前来询问,可徐平安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
几名汉子见徐平安没什么反应,便心中恶起,想要夺去徐平安系在腰间的长剑和玉佩。
老黄马确实见几人似乎是要伤害自己的主人,疯狂地嘶鸣起来,撅起前蹄想要吓走这几个人。
马叫声吸引来了附近乡村的一些老弱妇孺和路过的行商,但这群人也不敢插手,毕竟对方是一群精壮的汉子,打起来不一定谁吃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赶紧离开先。
徐平安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任由他们抢去了自己身上值钱的物件,一群“强盗”拿着徐平安身上的宝贝一阵稀罕。
“这可值不少钱吧?”
“那还用问,看这质地,这成色。”
“那我岂不是有钱娶老婆了。”
“娶什么老婆,群芳阁的头牌翠儿姑娘你都能包她十年。”
“那岂不是爽死。”
“那是当然。”
......
徐平安除了身上的衣服没被扒掉,其他的东西就全被扒了,就连莲花玉坠和长剑都到了他人手里。
这群强盗还不甘心,继续在徐平安身上一阵摸索,可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了一个护身符。
一名强盗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就这么个玩意啊。”
说着这名强盗将手上的护身符随手一扔。
徐平安这时似乎想起了什么,这个护身符记得好像是月儿送的吧,对了,月儿好像已经死了,对,她已经死了。
徐平安大笑着站起身来,吓了旁边的这些个强盗一跳。
一名拿了徐平安长剑的强盗拔出徐平安的剑来,架在徐平安脖子上,说道:“吵嚷什么吵嚷,再叫老子把你宰了。”
徐平安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反手夺过长剑,转瞬之间便把这名强盗给杀了。
这群人其实本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盗,他们也算是半个行商路人,欺男霸女、偷鸡摸狗的事情他们常干,但遇到真正的杀神,他们怂了,特别是徐平安久经战阵,那种从千万人堆里杀出来的气势,顿时把他们吓尿了。
这群人急忙放下从徐平安身上拿走的东西,将其放在地上,而后跪在地上求放过。
“大爷饶命!”
“大爷饶命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啊。”
“小的把东西都还给大爷,都还给大爷。”
......
徐平安挨个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然后随后挥了挥剑,将剑上的血甩掉,然后在那个死掉的人身上擦了擦,接着便示意这群人可以离开了。
“大爷,我们可以离开了?”,一人赶忙问到。
徐平安漠然地点了点头。
这些人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跑路。
“等等!”,徐平安叫住了这群人。
一人回身恭敬地说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徐平安看了眼其中一人的小货车,问道:“你车上装的是什么?”
那人赶紧回答道:“回大爷的话,是酒。”
徐平安走了过去,拿起一个酒坛,摆了摆手,说道:“滚吧。”
接着那群人便赶紧跑了,马德,惹到这么个杀神,得赶紧跑,晚一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幺蛾子。
就这样,徐平安解决好这群人,他也没管地上死掉的那人,只是骑着马,喝着酒,继续往不知道下一处地点是什么地方的方向,继续慢慢悠悠地前行。
又过了一日多。
徐平安终于是来到一个县城,徐平安看了看,这门楼子上也没写是什么县城啊,他轻笑一声,管他的,便接着让老黄马驮着自己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一群衙役将自己围了起来,徐平安一看这咋回事啊?定睛一看,其中有名衙役不正是昨天那伙人中的一个吗?
那人指着徐平安说道:“总捕头,就是这人,杀了我的结拜兄弟,还抢了他家传的宝剑和玉佩。”
总捕头年岁约莫四十多,他摸着胡子说道:“放心,我一定替你兄弟报仇。”
接着这名总捕头便是大吼一声:“来人,将人犯拿下。”
徐平安看着这名总捕头,不禁笑道:“你们就不问问我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准备拿人?”
那名总捕头笑道:“本捕头做事,还需要你来教?”
徐平安笑道:“你想抓人,有此地县令的命令吗?他给你权力了吗?”
这些捕头都是本地的地头蛇,自然是欺上瞒下的,县太爷在他们眼里都是半个吉祥物,遇事都得听听他们这些人的意见。
有道是流水的县太爷,铁打的黄老爷。
所以那名总捕头哈哈大笑道:“等本捕头回去和县太爷禀明此事,定能将你问罪。”
徐平安也是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跟你走,不过你也别想给我上枷锁,也别让你这帮兄弟动武,不然莫怪徐某手下的剑不客气。”
总捕头面色冷峻,说道:“行,那你最好是配合。”
徐平安随着这群人来到县衙大堂,徐平安便被众多衙役围了起来。
县城里的百姓见县衙这么大的动静也是纷纷过来观看。
此地的县太爷原本正搂着小妾在后宅厮混,听闻有命案发生也是赶紧穿戴整齐,准备升堂,他自认自己虽然是贪污腐败了一点,但也就贪那么一点,对于人命大案,朝廷的命令还是很务实的。
本县在自己的治理下,虽然说不上腾飞,但也是蒸蒸日上,有所进步的。
他走进大堂,惊堂木一拍,两侧的衙役们便是水火棍齐动,嘴里喊着“威武”。
“堂下何人?”,县太爷看着下面的徐平安问到。
还没等徐平安开口,昨日的那名衙役就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当然徐平安的受害者身份被他们反了过来,成了施害者。
县令一听,大怒,骂道:“贼子,竟敢当街抢劫杀人,本县多久没出现过这种恶劣之事,真是胆大包天。”
徐平安笑着说道:“大人何必听他一家之言?”
县令说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说法不成?”
徐平安说道:“那自然是有的。”
于是徐平安把昨日的真相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
听起来似乎也是颇像真的。
周围的百姓一开始有些义愤填膺,听徐平安讲完也是有了一丝怀疑,毕竟那诬告徐平安的衙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就爱敲诈一些小商小贩。
此时县令也是拿不准,但昨日的那名衙役却是说道:“大人,若此人不是贼子,想必是有路引的。”
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基于昨日没有在徐平安身上搜到路引。
县令问道:“徐某,你可有路引?”
徐平安摇摇头,县令一拍惊堂木,说道:“那很明显,你之前所说的话就全是谎话。”
徐平安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我虽然没有路引,但我身上的物件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县令看了眼昨日的那名衙役,那名衙役赶紧对着徐平安说道:“那些东西都是我兄弟的遗物啊,你这贼子安敢冒用他的身份。”
徐平安笑道:“莫非你兄弟姓徐?”
昨日的那名衙役说道:“正是。”
徐平安接着道:“莫非你兄弟也酷爱使剑?”
昨日的那名衙役又答道:“那是当然,我兄弟武艺高超,剑法更是精妙绝伦。”
徐平安做了一个“哦~”的表情,说道:“那你兄弟怎么被我杀了呢?”
昨日的那名衙役说道:“还不是一时大意了,才被你这贼子钻了空子。”
徐平安掏出朱高炽送自己的玉佩说道:“你兄弟也有个绰号叫燕世子?”
昨日那名衙役哪懂什么叫“燕世子”,自然地答道:“当然。”
这时那名县令察觉到了有些许不对,于是说道:“那什么徐某,把你那玉佩呈给本官看看。”
师爷替那名县令从徐平安手里拿过玉佩,只看了一眼,他就浑身颤抖着高举这块玉佩呈到县令面前。
县令接过玉佩,不解地说道:“师爷,今天衣服穿少了?怎么瑟瑟发抖?”
师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是,我今日确实穿少了。”
县令关切地说道:“那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本县还离不开你。”
师爷赶紧拱手说道:“是,是。”
县令与师爷说完话,拿起玉佩凑到眼前,指着上面的字一字一顿地说道:“太——子——东——宫,燕——世——子。”
“太子东宫?燕世子?”,县太爷被吓得一下子从座位上掉下来,然后便双手捧着玉佩,高高举起弯着腰,颤颤巍巍地呈到徐平安面前,说道:“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上官,还望上官勿怪。”
徐平安接过玉佩,笑着对面前的县令说道:“在提醒你一句,我姓徐,曾做过太子的老师。”
县令绞尽脑汁,这才想起是有这么一个人,那么眼前这人不正是靖难第五人,大明最尊贵的几大武勋之一的镇国侯吗?
“下官见过镇国侯!”,县令急忙跪下说到。
徐平安笑着扶起他说道:“我大明可不兴跪,起来吧。”
接着徐平安继续说道:“这下真相大白了吧?”
县令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大白了,大白了。”
徐平安说道:“那大人知道该怎么做了?”
县令赶忙说道:“下官一定好好地惩治这名敢诬陷侯爷的贼子。”
徐平安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就先走了。”
县令着急忙慌地说道:“那下官送送侯爷。”
但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又急忙让人把那名诬告徐平安之人给拿下,顺便他还狠狠地瞪了那名总捕头一眼。
那名总捕头此时也是吓得魂都快没了,他也没想到这tm还是块钢板,等县令回来,自己指定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徐平安走到县衙门口,周围的百姓让开一条通道,议论纷纷。
“镇国侯怎么这么年轻啊?”
“是啊,按理来说最好都应该有四十岁了啊。”
“不会是镇国侯的儿子吧?”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镇国侯之子也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之人啊。”
“确实,如果我是女人,我都想嫁给他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