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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时,范雎和梁陌雨坐着马车向城郊而去。

她像一个好奇娃娃,拉开车帘新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场大雨是有些久了。”

范雎在另一侧掀着帘子看沿途的街道,雨停了已经一天了,但有些低洼之处还是有明显的积水。

“为什么城里没有排水系统?”梁陌雨问范雎。

“?”那都是现代化的词儿,范雎怎么会知道,所以他的眼里除了疑惑还是疑惑,“什么系统?”

“我是说,如果就像这样发生涝灾,能不能想办法把积的水排出去?”

“怎么排?没听说过么,水往低处流。不过城内涝情并不大,咱们主要看看农民的良田。”

范雎放下帘子,看了还在盯着车窗外的梁陌雨一眼,之后闭目养神。

“你知道,我并没有发妻,但你想听听我和那个小琐的故事么?”他闭着眼,干脆不去看小锁的反应。

什么那个小琐?自己不就是叫小锁,还是范雎给起的名啊?

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故事?梁陌雨放下车帘,转头去打量端坐着的范雎。

“您怎么突然想起来她?”梁陌雨像模像样地问道。

“因为我下午时又做梦了。”

范雎说这话时眉头有一瞬间的轻蹙,梁陌雨看到了,并想起下午进他房间时看到他睡得并不太安稳,原来真是做梦了。

“那您说吧,我想听。”

“十几岁的时候我就成了孤儿,家徒四壁,那时候我就整天拿着一把破竹简看,企图忘记现实的窘迫,可空有一肚子的才华并不能吃饱饭,越到后面这种情况就越遭,我被人视作乞丐,遭权贵之人唾弃,直到有天我在一家大户人家的门口遇到了这位姑娘。”

“大户人家?”

“嗯,我们只有一饼之缘,那时候我十九岁,她大概十六岁吧,后来因为战乱,就没怎么见过了。”

“小琐,可我也叫小锁。”

“字不一样,这我之前已经向你解释过了,你如果嫌这个名字不好,那就跟着我的姓算了。”

“跟你的姓?”梁陌雨连敬称都忘记用了,她有些诧异地看着范雎。

“范,”范雎睁眼,他轻轻一笑让人觉得很是真切,完全看不出一点丞相的架子,“锁锁。”

那次南下去汉中,路上范雎嘴里没把门跑了火车,一声范锁锁顺口而出,好像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小锁是他的人。

他说上了年纪后,人最容易将激情磨损,可是那些消失已久的孩子气和少年心性在这个本不该出现的年龄里又崭露头角。

也许是上天感念他的童年和青春太过悲惨,又遭受过那样多的变故,所以才将小锁送到他身边,拯救他的生活,照亮他的世界。

范雎仔细想过,他的性格和待人处事的态度确实是从当上客卿之后变得温和了许多。

而被授任客卿的当晚,胖头鱼就将小锁和小锦送上了门。

从被魏齐打了之后,那阴暗蛰伏的近十年中范雎一直在努力去重塑世界观,原有的做人准则被强权打破,公理变成了无理,他没有任何必要再去坚持下去,每天想的都是怎样出人头地,怎样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去报复魏齐和须贾。

到了秦国,因为自身价值的找寻,这种强烈的复仇欲望渐渐被搁置。

慢慢地,范雎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另外一面,也可以是一个有趣的灵魂,也可以是一个重新的自我。

黑与白,黑色短暂退场,白色登台唱戏。

“范锁锁?”梁陌雨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样,表现出疑惑与惊奇,“那不还带了个锁字。”

等等,好熟悉的名字,那个电视剧。

叶总,您刚才叫我什么?

范锁锁啊。

梦幻联动,好耶,梁陌雨差点就要上蹿下跳,她轻轻握了握拳头,忍住了。

“好听,爱听。”范雎说道。

这是小锁和范雎之间的事,梁陌雨不想去横插一杠,她不再问了,拉起车帘去看外景,于是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碎金般的天空,晚霞宛如一条鲜艳的红绸段挂在天边。那暮云轻薄的边缘,条条缕缕,像是被晚风轻柔的手梳理过的鬓发。

梁陌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晚景,在自己的生活里,她没有仔细观察过自然景观,可这个时代的一切都更原始,也更纯粹。

看着看着,她哼唱起了歌。

“你听日落的晚钟\/填满归去的心海\/等待下一个春天回来\/我多想和时光一样潇洒的离开\/我没能\/我没能。”

“这是什么?小时候学的曲子么?”范雎问。

“嗯,这是我最喜欢的歌。还有一些,您要不要听?”梁陌雨放下车帘,转头看他。

范雎挑眉,轻点了点头。

“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你的眼中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是否看过同样风景\/像扰乱时差留在错位时空\/终是空\/是空。”

“唱的很好听,可总觉得有些伤感,而且以前从来没有听你唱过。”

“那是因为,”梁陌雨想着说词,“这几首歌会让我想起一些悲伤的事情。”

如歌词里的那般,范雎的眼中明暗交杂,嘴角有淡淡的笑。

很应景,无论是落日,还是吹进车内的晚风,还是梁陌雨走进来的错位时空。

那大概是小锁在没有遇见范雎前也有和他一样相似的情感经历,他想,可心中怎么会有一丝不快,有什么东西在堵着。

将心比心,他不敢猜测小琐的事会给她带来多大的影响,即使她什么都不说。

出来干什么来了?范雎哼笑一声,自顾自地笑出了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这么重感情了?

他舒展眉头,去看郊外之景装作释然。

“丞相,到了。”马夫扶范雎下车,也顺带把梁陌雨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