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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疾此时的地位空前的高。

与他同为丞相的甘茂经过武王一事后,实际威信大打折扣,已不能和嬴疾相匹敌。

太后的亲弟魏冉此时是将军,负责咸阳城内的军防和安危,尚还在武事上周旋。

只有嬴疾。

官拜丞相,主持朝政并掌管宗族事务,忙里偷闲时还能带兵出去打个仗。

权力这么大,太后和秦王放心么?难道真的就没有起过一点疑心?

不好意思,起码嬴稷没有。

因为自知收敛锋芒的嬴疾虽然手握这么大的权力,但却从来没有主动去管过什么大事,而是经常推辞地让给了芈太后或者魏冉。

但凡随便换一个人,朝臣们肯定都已经要嗷嗷叫了,想都不用想,找太后告状和进言的人估计都能排到宫门口去。

但这个人是嬴疾,是毫不为己、一心为公的嬴驷的弟弟,是不尚俘伪、力求务实的嬴渠梁的儿子,是大智若愚、与世无争的老嬴家的后代。

那便注定,他不会受到任何人的猜忌。

不久后,嬴疾奉命领兵打仗去了。

这正是他所希求的,咸阳城的空气压得他喘不过气,夹在嬴稷和太后之间,自己实在是太过难熬。干脆拱手请命,短暂离开这个有些乌烟之气的权力中心算了。

现在哪有什么仗打?

嬴疾只是稍带些兵出去转转而已,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向六国表明秦国国内安定如初,那些瞪着俩眼看热闹的就趁早收回,说不定我还要率兵敲打你一下哩。

他把目标放在了离秦不算太远的卫国。

卫国是一个啥国?

(拍桌子,笑)卫国就是一个国嘛。

它是卫鞅老家,这么说就有点印象了吧?

就那么点弹丸之地,放在地图上说不定还得找个好大一会儿,但没办法,只能去打它。

一是因为离自己近,不用跑太远;二是其他国,像魏韩楚这些,你出师无名不说,还不一定能打得过。

而打卫国的一个原因是,在秦国国内发生王位更迭的时候,这个小弟表现得有些不太安分。

嬴疾把白起也带了出来。这个依旧在军营中不太显眼的小将,并没有在老大哥魏冉飞黄腾达后落得什么好处。

实际上是他不想去攀附结交而已。

路是一步步自己走出来的,就连魏冉,他的军功也是自己在战场上拿命换下来的,所以才能够有实力去拥立自己的侄子。

若白起和那些趋炎附势,迷恋权力之徒毫无差别,那当真是嬴疾和司马错看错人了。

事实上,并没有。

这个略比嬴稷大了些,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小年耐得住寂寞,也经得起考验。

“丞相,我们这次出去,是真打,还是做做样子?”行军路上,跟随在嬴疾旁边的白起问。

直属上司头衔太多,他确实是想了好一会,究竟是叫严君,还是要叫将军,还是叫丞相合适。

嬴疾紧了紧马缰,放慢行速挑眉去看白起,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这么大众的场合,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啊。

“伐蒲的消息放出去了吧?”嬴疾问。

“大军还未出咸阳的时候就放消息出去了,估计这会卫国已经知道了。”

嬴疾点了点头。

“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务必三日之内赶到蒲城。”

“诺。”

蒲城官员现在内心慌的一批。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但作为一国的官员,就这样丢了城池,那怎么向上面交差。

许是上天眷顾,蒲城的太守手下有一个士子,叫胡衍,他主动请缨去秦营谈判,以解蒲城之困。

嬴疾等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所以等到胡衍来到驻扎在蒲城之外的军营,他便下令好礼相待。

“请问严君,您率秦军攻打蒲城,究竟是为了秦国还是为了魏国?”

军帐中,嬴疾坐在主位,左侧是胡衍,白起则在一旁佩剑站立。

“哦?这话怎么说?”

“蒲城在贵国眼中可能不太起眼,但对卫国却是十分重要。若秦军一定要攻,势必会使卫国依附临近的魏国,到时候,您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嬴疾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琢磨着胡衍的话。

“近年来魏国实力已大为削弱,贵小国依附于它,岂不是正好给了我秦国伐魏之名?”

“不然。魏国西河之外的城池之所以被夺,就是因为兵力太弱。倘若我国并于魏国,那么,魏国或许就要着手夺回被秦所占的西河之外了。”

嬴疾微微颔首,又瞥了白起一眼。

“那贵使有何良策?”

“在下愿回去做说客,向我国君细数严君的恩德,从此一心与秦修好。”

嬴疾装模作样地眨了眨眼,冲着白起反问一句,“那就这样?”

白起知道嬴疾根本不是问自己,只是在胡衍面前装傻罢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贵使,本将军在此等候你的好消息。”

送走了胡衍,嬴疾站起身长长大了个哈欠,又懒散地伸了个老腰。

“不服老不行了,以前打仗,一天睡两三个时辰都没事儿,现在不行啦。”

“恕末将直言,这次佯装攻蒲,您本不需亲自前来。”

“那让谁来?左相甘茂?或者派个不知名的小将,比如你?”嬴疾拍了拍白起的肩膀,又转身走到地图前俯身查阅,“不做足面子,它卫国怎么会害怕?”

“末将考虑肤浅。”白起拱手。

“这个胡衍嘴皮子倒是利索,除却张子和犀首,近几年很少再见到口齿如此这般伶俐的了。”

“但此人回蒲城后定是另一番说辞。”

嬴疾浅笑,心里想白起这小子能力真不错,孺子可教也。

嬴疾只是陪着胡衍逢场作戏罢了,至于他回蒲城会如何对太守汇报,嬴疾懒得管了。

惜名之士,无非是将功揽于己身。

爱财之人,无非是顺带敲诈一笔。

事实是,胡衍说嬴疾一定要拿下蒲城,而自己好说歹说才把他劝退。

于是太守对胡衍感恩戴德,又给了他三百斤黄金,由此名利双收,一跃而成国之显贵。

双方愉快地达成了一致意见,而这一切也只是在嬴疾的掌控之内。

战争只是政治权谋的延伸手段,真正厉害的,是不战而屈。

“走吧,”嬴疾说,“去打下一场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