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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只能在药膳按摩上多下功夫,天天窝在厨房钻研满汉全席。

她正看着熬煮的药炖排骨,被火熏得眼睛发黑,突然门口“啊”一声惊叫,接着就是“嘭”一声木板落地的动静。

门口丫鬟松儿就探头问,“林姐姐方便搭把手吗,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挠了我一手,刚洗好的衣服洒了一地!”

林夏赶紧起身要出去,顿了顿,她转身把抹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放在药罐之上。

她匆匆跑出去,帮着松儿把衣服全部收了起来,松儿哭丧着脸,“这么多衣服,又要洗一下午,皮都要洗掉了!”

“别担心,待会我送完药膳,就去帮你,”林夏笑着安抚松儿,她眨了眨眼又问,“院里平时也招野猫吗?”

松儿摇了摇头,“公子不喜欢猫儿狗儿,除了看门的大黄,院里连猫毛都见不到一根,也不知今儿个这野猫是怎么进来的?”

林夏抿着唇回了厨房,只一眼,就瞥见那抹布被人动过。

她寒着脸,并着药罐一起寻着无人处扔了,又重新炖了一锅药炖排骨,送去给了鹿无双。

她夜里回房,翻来覆去想不明白,是想害自己还是害鹿无双。

心下不安,想了半天还是起床写了一行字团成一团,又怕鹿无双忘记看,包着一块石头,丢进了自己贴身带的碗里。

“叮铃!”

深夜,鹿无双书桌上的玉瓶突然一声响动。

他拧着眉,狐疑的看着面前奇怪的玉瓶,犹疑半晌,伸手从玉瓶中掏出一块石头,裹着纸条,上面娟秀的字迹墨迹未干——【有人在你饭菜中下毒】

那人似是怕他误会,又潦草的补了一句。

【药膳没事】

鹿无双微微皱着眉,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窗棂边,对着月光下树梢影动的院景,声音微微发凉。

“飞影,近日留心厨房的动静,有何异动随时与我汇报。”

深夜后院,只闻风声掠过树叶,簇簇作响。

鹿无双盯着手中的纸条只觉得字迹分外眼熟,他思索了半日,眉头一挑,伸手从书桌前一打白纸中,抽了一张出来,上面规规整整的写着他的康复计划。

与他手上纸条的字迹,如出一辙。

一夜未曾好眠,林夏顶着两只黑眼圈戳在厨房发怔。

正见松儿愁眉苦脸的端着一盆子的碎瓷片进屋,她眼睛尖,一眼瞧见那一水的烧瓷碎片,尽是今日为鹿无双装菜的。

她装着不知,试探着问,“这碗碟怎么全碎了?”

松儿把盆子往桌上一端,挎着脸,耷拉着眉叹了口气,又不敢议论,含含糊糊回了句,“闹了些事……公子身子不爽利,刚请了大夫……”

林夏盯着碎瓷若有所思,总觉着这侯事蹊跷,怕不是因着昨晚自己的提醒,故意避开这些可能有毒的饭菜!

“公子催着让你快些把药膳端上去。”松儿瞧着林夏发怔,赶紧催道。

林夏把参鸡汤盛在碧澄澄的碗中,端着去了后院。

才到鹿无双的房间门口,林夏眼尖,瞧见几个丫鬟正伏在地上,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擦着地。

内间被一扇屏风挡着,半隔着外屋的动静,飘出了一股浓浓的药香。

林夏细细的嗅了嗅,辩出药味便立时皱起眉,这四物汤,无端添了几味大补的药材,病去如抽丝,这公子沉疴已久,怕是虚不受补。

她端着盘子,拎着裙摆,踮着脚尖在一片狼藉的饭菜中艰难行进。

“熬得未免太久了些。”

刚进房,就瞧见美人卧榻的美景,鹿无双动了气,那张素日雪白的肌肤上沾了点红晕,他上半身无力地歪靠着枕头,伸着一只细瘦手碗给大夫。

“今日文火煨的鸡汤,多费了些功夫。”林夏半跪在塌边,端着鸡汤不敢吭声。

离得近了,方瞧见那坐在一侧的大夫,满头尽是细密的汗珠。

鹿无双掀了掀眼皮,扫了林夏一眼,

他一眼扫的极快,林夏却觉着自己像是被头孤狼盯上了一般,连心跳都快了些。

鹿无双长指点了点碧碗,“这丫头熬得药膳有些意思,陈御医可以试试。”

林夏心里一咯噔,这是也在怀疑自己的药膳了?

陈御医忙端起碗,细细闻了闻,又用了几勺,方搁下碗,冲着鹿无双笑了笑,“这药膳清爽可口,极是美味,人参与童子鸡皆有疗补的功效,辅之汤水,更易消化,确是有心了!”

林夏悬在喉咙的心一下放了回去,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这话一出,药膳便是没问题了。

鹿无双眼皮一抬,把林夏的动作尽皆收入眼中。

“公子这段时日身子恢复的极快,原是胎里带的病根,沉疴痼疾,竟能有如此明显的好转,实在是少见!”陈御医号完脉,回复鹿无双,“日后还需继续仔细将养,万不可马虎!”

他叮嘱完就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林夏仍跪着不敢动,这老御医四物汤熬得不咋地,说话倒是有些水平。

“做的不错。”鹿无双评价的言简意赅。

“要何赏赐?”

鹿无双扫了她一眼,“明日便是月底,你去账房,领我的命令,额外多支半个月的月钱。”

林夏一怔,瞬间想起自己刚来的时候心里的打算,连忙问,“公子,奴婢可否求您一桩事?”

鹿无双一顿,狭长的眼眸带着冰雪扫了过来。

林夏咬了咬牙,膝行到鹿无双面前,“禀公子,奴婢原有一弟一妹,只是前段时间,家中实在难过,老娘便背着我将妹妹私下里卖给钱老爷做妾,奴婢一心想把妹妹赎回来,前两日好容易凑足了银钱,却被钱府赶了出去,可怜我那妹妹豆蔻年华,命苦如斯!”

她说着眼泪便从那双鹿眸中滚滚而出,声音哽咽难啼,“公子实不相瞒,来府上做丫鬟,原是听人说,将军府声势大,想借着将军府的名头,去钱府讨要我那个可怜的妹妹……”

鹿无双瞧着林夏满脸泪痕,还要努力把呜咽吞进去,心里莫名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