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雁栖看到清醒着的祁肆时愣了好一会儿,以为是自己还没清醒,还在做梦呢。
这么想着,薄雁栖又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道令人无法忽视的灼热视线依旧存在,并且存在感越来越强烈。
薄雁栖的身体微僵,下一秒猛然睁开双眼,扭头看向旁边的病床。
四目相对。
下一瞬,薄雁栖“蹭”地一下从床上翻身坐起。
“墩墩?你醒了?”薄雁栖惊喜地看着祁肆。
病床上的祁肆却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眼神莫名,又带着几分怀疑地看着薄雁栖。
“你是薄赋予的小叔?”因为长久没有说话,祁肆的嗓音听上去沙哑的厉害。
薄雁栖怔住,表情露出一丝迷茫。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确是薄赋予的小叔,你……”
“你怎么会在我的病房里?”薄雁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肆打断,皱眉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说道。
薄雁栖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这个时候如果他还看不出来祁肆身上出了问题,他就是傻子。
“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薄雁栖急忙起身,来到祁肆身边。
祁肆立刻往后退,却不小心扯到了自己那根断掉的肋骨。
“嘶!”
薄雁栖见祁肆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急忙伸手去扶他。
却被祁肆拧着眉一巴掌拍开伸过来的手。
“别碰我!”
薄雁栖:“……”
他看着自己被拍开的手,久久忘了反应。
在这一瞬间,薄雁栖突然发现,蒋志杰的试验有没有成功不好说,但是蒋志杰对他的报复绝对是成功的。
薄雁栖没敢再轻举妄动,盯着祁肆看了许久,转身走出病房。
没多久,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们就鱼贯而入。
后面还跟着面色焦急的祁妄跟郁甄。
白寒洲听到这边的动静,从黎桉的病房里出来,就看到薄雁栖靠在祁肆病房外的白墙上。
低垂着头,双手抱在胸前,看不清表情。
“三爷?祁少醒了?”白寒洲过去问道。
“嗯。”薄雁栖应了一声,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白寒洲探头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堵满了人,自己进去也没地儿落脚。
缩回头,在薄雁栖身边站着,看了薄雁栖两眼,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三爷?”
薄雁栖没搭理。
白寒洲确定了,薄雁栖的情绪不对。
“三爷,是……祁少有什么问题吗?”白寒洲试探着问道。
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能够让薄雁栖出现这样的反应,多半就是祁肆出了问题。
薄雁栖听到白寒洲的问题后,睫毛轻颤了两下,依旧没说话。
白寒洲抓心挠肺地好奇,但是没敢再继续追问。
薄雁栖这个状态,真惹急了,后果不堪设想。
白寒洲不想没事找抽。
这时,黎桉从自己的病房里扶着墙,摸索着走往这边走来。
白寒洲看到后,立刻过去把人接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看不见乱跑什么?”白寒洲蹙眉看着黎桉,语气不赞同。
黎桉虽然看不见,但不妨碍白爷霸气侧漏。
“少管我,三爷呢?祁少是不是醒了?”
“医生还在里面检查,还不清楚具体什么情况。”白寒洲在黎桉耳边小声说道,“你三爷好像情绪不对,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别去点炮。”
黎桉闻言脚步一顿,眉心皱起,“祁少出什么问题了?”
你看,现在但凡熟悉薄雁栖的人都知道了,现在能够影响到三爷情绪的,只有祁肆。
“嘘。”白寒洲示意黎桉噤声,薄雁栖就在旁边,听得到他们说的话。
黎桉乖乖闭嘴,没再说不该说的话。
白寒洲看着这么听话的黎桉,内心一阵感慨加憋闷。
也就是涉及到三爷的时候,这祖宗才可能这么听话。
三个人安静地站在病房外cos雕像,听着病房内讨论的声音。
“祁先生,祁少的身体确实没有大碍,就是之前断掉的肋骨因为移动的幅度太大,导致伤势加重。”
“不过这也是小问题,安静卧床修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祁妄听到医生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就听到祁肆问他:“哥,我怎么在医院?”
祁妄表情一僵,缓缓扭头看向祁肆,眼神犀利地盯着祁肆,不放过祁肆脸上一分一毫的表情变化。
“墩墩,你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医院?”祁妄盯着祁肆的眼睛问道。
祁肆茫然地看着祁妄,“我……不是在跟萧惆他们一起喝酒吗?”
祁妄的心登时沉了下去,捏紧的拳头不自觉地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慌和紧张。
“你说你在跟萧惆一起喝酒?在哪喝酒?”
“呃……”祁肆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心虚。
祁妄的眼睛一亮,心底升起一抹希冀。
然而这抹希冀还没来得及壮大,就听祁肆说道:“哥,你别生气,是萧惆他们非要我去的,不是我主动去的会所!而且我跟他们说好了,天黑就回家!真的!”
祁妄:“……”
这下,众人悬着的心又一次死的彻底。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祁肆的记忆出了问题。
他的记忆回到了几个月之前,在A市会所跟萧惆等人一起喝酒的时候。
祁妄记得很清楚,就是那次,祁肆在会所突然晕过去,被救护车送去医院。
醒来后,祁肆就变回了祁妄记忆中的那个弟弟。
可现在,他的弟弟又不见了。
祁妄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暴躁嗜血的冲动。
如果可以,他一定会把蒋志杰大卸八块!
祁妄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医生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的心情也很沉重,没想到一直担心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不过因为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时候倒也不显慌乱。
“看来我们之前担心的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祁妄打断医生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我不想听你们的那些方案和理论,你就告诉我怎么治?”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把那些官话都咽了回去。
“只能找权威的心理医生试试,如果不行的话……”医生的话没说完。
但是祁妄跟郁甄都听明白了。
如果他们找的心理医生都不行,那就只能去找蒋志杰。
“草。”别说祁妄想杀人,郁甄也想杀人。
好不容易把蒋志杰这个畜生绳之以法,结果现在还不敢对他做什么。
万一蒋志杰出事,谁也不敢自信地保证,祁肆不会跟着出事。
郁甄赌不起,祁妄和薄雁栖更赌不起。
病房外的三人听到里面的讨论后,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
黎桉收紧了抓着白寒洲手腕的手指。
白寒洲眉头紧锁。
薄雁栖面无表情,但周身散发着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