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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栀没有隐瞒宴珩,将今天同荣珊所谈的一切,都详细说了出来。

她知道,荣珊之所以先来见自己,目的也是想让自己将这一切转述给宴珩。

荣珊和宴珩之间,虽是母子,但隔阂太多。

许多事,是没办法像今日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说的。

而且,荣珊这个人自尊心极强。

自揭伤疤于她,无疑是一种折磨。

尤其又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

这对她脆弱的精神状态也是一种折磨。

所以,她,便是宴珩和荣珊之间的那个枢纽。

宴珩听完后,一直沉默。

直到车子回到了庄园,宴珩沉默握着南栀的手,去了婴儿室看正在沉睡的念念。

念念是一个很会挑着父母优势长的小宝宝,脸型以及鼻梁这些决定长相大轮廓和基调的地方,都像极了宴珩,可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却是和南栀一模一样。

葡萄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在巴掌大小的脸上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大小,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更是让其多了一份精致。

育儿师都感叹过,说念念小少爷是她见过长得最漂亮的男孩子了。

几乎每个见了念念的人,都十分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

人好像天性会怜惜弱小。

总是会对可爱的幼崽多一分包容和喜爱。

所以,此刻见到念念,想到南栀所说的那一切,宴珩还是有一种思维混乱的错乱纷杂感。

那时候,自己比念念还要小吧。

南栀察觉到了宴珩似乎有些波动的情绪。

她握紧了宴珩的手,想要给他一份支撑和力量。

“阿珩,你有知道当年事情真相的权利,同时,你做出的任何选择,都无关对错,只凭你的本心和需要就好。”

这件事,无所谓对错。

处在不同人的立场上,情感自然都会有不同的倾向方。

南栀自然是倾向宴珩的。

因为能够有资格评价荣珊是否有错的,只有宴珩。

受到致命伤害的是他。

几十年来父母亲缘单薄的是他。

“栀栀,这么多年来,我想过很多原因。为什么她不愿意见我,是因为我体内宴成江的一半血脉?还是因为我是她屈辱婚姻的见证?亦或是她就是不爱我这么简单的理由。我从没想过,是因为她病了这样的理由。”

宴珩和荣珊的上一次见面,是在荣老夫人的丧仪上。

荣珊从海外回来参加自己母亲的丧仪。

宴珩从小被外婆一手带大,同其感情深厚。

自然知道,荣老夫人临去前,一直挂念着这个远在海外的女儿。

可惜,临了也没见上最后一面。

也因此,宴珩和荣珊在荣老夫人的丧仪后,爆发过一次争吵。

其实,也算不上争吵,毕竟两个人都是寡言之人,不过互相针对了几句。

宴珩也因此,对荣珊再没了什么期盼。

后面几次的年节问候,也都是出自习惯罢了。

但如今,得知了真相之后,宴珩竟有一种怅然无措之感。

一切,就是因为荣珊病了。

她不能回国,这是在保护所有人。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对身边亲近的人做出伤害的举动。

宴珩转身抱紧南栀,力道很大,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我不怪她,真的,栀栀。生病不是她愿意的,她也很痛苦。从天之骄子到察觉到自己可能有精神疾病,这其中的落差和折磨,旁人是永远无法感同身受的。”

即便在没有得知这份真相之前,宴珩虽然和荣珊争吵过,但他还是一直对荣珊抱有最大的尊敬。

母亲,诞育生命,伟大至极,只这一条就够了。

“可栀栀,我一时却也真的不知如何面对她。原来我也会有如此懦弱的时候。”

宴珩自嘲一笑。

他此刻心情十分复杂。

他和荣珊之间的隔阂以及疏离,依旧太深太久远了。

不是一句释然就能化解的了。

南栀明明比宴珩小那么多,此刻,她却轻轻拍了拍宴珩的后背,以一种包容的姿态,化解了宴珩所有的负面情绪。

“好,没关系的,阿珩,你可以懦弱,可以退缩,都没关系的。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我们是夫妻,这些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你不必一个人消化所有的情绪,不必一个人扛下所有的悲欢。

第二天。

凌晨两点。

正在熟睡的南栀,被电话声惊醒了。

她微蹙眉头,正打算睁眼,旁边伸来的手臂将其揽入怀中。

是宴珩。

宴珩一只手接着电话,另一只手则是帮南栀半掩住耳朵。

一边耳朵被捂住,一边则是靠在宴珩的胸膛上。

刺耳的手机铃声消失,耳边听到的,是宴珩沉稳有力的心跳。

困意再度席卷来。

正在南栀要再度陷入沉睡中时,宴珩轻轻动身了。

他小心捞起怀中的南栀,虽然不愿打扰南栀的睡眠,但此刻发生的事,的确有些紧急了。

“栀栀。”

“嗯?”

南栀半睁开眼睛,还有些朦胧。

手下意识搭在了宴珩的脖颈处,一副依赖的姿态。

可下一秒宴珩的话,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宴承磊如今受伤大出血,正在抢救。”

什么?

宴承磊?大出血?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南栀,一时竟有些无法理解宴珩话里的意思。

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

“和祁淼有关系吗?”

毕竟,能对宴承磊如此仇恨的,满燕城似乎也只剩下了一个祁淼。

之前两人互坑之仇也就算了,可如今,宴承磊可是让祁淼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以祁淼那般记仇的性子,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宴承磊。

“目前还不清楚是否和祁淼有关,但是刚刚的电话,是警方打来的。说宴承磊涉嫌对一个女生有强迫行为。那个女生挣扎求救之时,伤害到了宴承磊。”

说到这里,宴珩脸上的神色有些纠结。

“她刺伤了宴承磊的那里。”

什么?

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