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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营医馆的病榻上,经了两日将养的灰衣青年那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

还不到午时,阿乔便困倦得上眼皮粘住下眼皮,口中哈欠一个连着一个,她眨巴着满眶都是泪水的眼睛俯下身再次查看了一遍灰衣青年的伤情,又快速掐了个诀,往他心口输送了些灵力,便回到桌案边,困倦地伏在桌上。

而昨夜里醉了酒的小师父,此时正在桌案另一端,一手还握着医书,一手撑着脑袋,已睡得口水直流了。

“我也眯一小会,午膳时间就起来……”

阿乔喃喃,放松了眼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后,便将脑袋埋进肘窝,准备小憩,可就在此时,身后的病榻上,竟传来一声咳嗽。

“咳咳咳……”

阿乔猛地惊醒,转头去看,榻上的伤患皱紧了眉头,咳嗽着,两眼迷茫地睁开了。

醒了!

阿乔困顿的眼里霎时亮起,耷拉的嘴角也扬了起来。此人伤得极重,没想到竟这么快就醒来了,实在令人惊喜。阿乔从椅子上蹦起来,三两下来到病榻边上,再度俯下身去看那伤患。

她单手捏了个手诀,二指朝眼前一抹,再睁眼,眼前的伤患便如同透明一般,皮肤之下的经络发出淡淡微光,心口处则是跳动着一团青绿浅紫交汇相融的微光,那便是阿乔这几日为他输送的灵力。

“嗯,很好,气脉运转还算顺畅,你这人命可真是大啊。”

青年眼神依旧茫然,恍恍惚惚看向她,干裂的嘴唇张合着,突出几个沙哑的字来:

“主人,水……”

“主人?”阿乔疑惑地歪了脑袋看他,“你也太客气了,要喝水我去给你端来便是。”

说着,阿乔转身蹦跳着去了桌案旁,拿了茶杯斟满,又蹦跳着回来,而青年的两眼已完全睁开,正带着迷茫和疑惑左右顾盼。

“喏,水来了,”阿乔将手里的茶杯往前一递,又打量青年一番,说,“你目前的状况,应该已经可以坐起来喝了。”

“这,这里是……”

“这里是医馆,”阿乔见他还是虚弱,便将茶杯搁在一边,先将人扶起来,倚靠着床架坐着,才又将水端回来,递到他面前,“先喝点水吧,你这嗓子实在难听,味道也不好闻。”

“医馆……?我怎么会在医馆?”

“呀,你不记得啦?前两日,你就死在侍卫营门口,要不是被我撞见,你现在应该已经在地府报道喽。”

“死……?侍卫营……?”

“对呀,你现在是活了,可当时确实离死不远了。”

“侍卫营……医馆……我,我死了……?”

青年的眼神飘忽地环顾四周,仿佛无法聚焦般,好几次掠过阿乔的脸和她手里的水,口中喃喃的,也是莫名其妙。

难道魂魄不全?

阿乔疑惑地盯着他细看了半晌,确定他魂魄无失,才松了口气,将茶杯往他手里一塞。

“先把水喝了,我去给你煎药!”

魂魄几乎离体,又被法术拉回,昏迷数日,醒来置身陌生的地方,这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恍若隔世,就让他自己消化一会吧。

想着,阿乔耸耸肩摇摇头,转身要往药柜那边去。

“吃什么药呢,补气血的方子,我想想……”

“等……等。”

阿乔手腕被青年冰冷的手抓住,脚下步子也停住,她转过身来,正要问他怎么了,却被他的神情惊了一下。

前一刻还一脸迷茫的青年,此时竟已瞪大了双眼,目光直直钉在阿乔脸上,颤抖的瞳仁周围,青白的眼白之上密布了血丝。不止是瞳仁,他的五官几乎全都在颤抖,眉毛一高一低,嘴角几乎抽搐,断断续续地,不可思议地向她发问:

“你,你救活了我?”

阿乔被他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忙抽回了手,回得有些不快:

“你这问的是什么废话,没救活的话,你还能在这儿?”说着,她揉了揉手腕,嘟囔着抱怨,“你这人力气还挺大,抓得人生疼……”

“救活我的人,是你?”

“??”

阿乔皱紧了眉,歪着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他,一会儿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这回天之术也有缺陷,小神医也有失手的时候:这人虽然活了,可显然成了个傻子。

“是的,我救活了你,救活你的人是我,我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你不必那么客气叫我主人,先喝口水漱漱,你嘴里味道真不好闻。”

说完,阿乔撇撇嘴走开,来到药柜前,小声嘀咕起来:

“……人参,白术,熟地……嗯,当归?不对,三七?这药方还真是难记,给他弄个红枣桂圆汤算了……”

决定了药方后,阿乔抬头找到对应的抽屉,每一味药都抓了一把在药罐里,正要去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折返。

“等等,再加一味黄连,不然喝起来不像药……”

又添一大把黄连进了药罐,阿乔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端着药罐到堂中炭盆上架起来,胡乱朝里面添了一瓢水,便坐在一旁打着哈欠扇起风来。

“这位……神医?”身后那青年再度开口,这次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了许多,“请问,我在此受治了多少时日?”

两日前捡的他,到今日是第三日了。

“三年。”小神医头也不回,随口就报了个惊人的数字,吓得那青年倒抽一口凉气。

“三,三年?”

听他话音里的震惊,阿乔不禁窃笑,这才侧目偷偷瞥他一眼,果然,那人脸上又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不过可惜他并不是真的傻了,立即恢复了过来。

“可是,方才你不是说,前两日见我……额,死在侍卫营门前吗?”

“没意思。”阿乔噘噘嘴,转回了头,“好吧,是三天。”

“三天……”青年得了真实的答案,却越发难以置信,“这么重的伤,才三天就……”

他喃喃着,低头去看胸口的伤,竟发现已愈合大半。而自己抬手活动,竟也无甚痛感,实在神奇。

“哎,你才刚好,可别乱动。要是再伤了心脉,我可不想管了哈。”说着,阿乔转过身来斜睨着他,“你既然醒了,想必再休养几日就能痊愈了,你家住哪,我叫人给你家送个信,让他们来接你,顺便把诊费结算了。”

“我家?”青年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咦?到底傻没傻?

不过只一瞬,他脸上的迷茫便化作一个自嘲的冷笑:“劳烦神医去庭院里帮我拢一捧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