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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全能女团重置末法江湖 > 第19章 树上有一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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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阿武已挑着一担雪花酥梨,从京郊山村里出发,走了一个多时辰了。如今刚从西门进了玉京城,要到南面的市集去卖梨。

这雪花酥梨是他从家门前那棵长了几十年的老梨树上摘的,一年就结一茬果,甜滋滋,水灵灵。可他自己一口也不舍得吃,只给刚怀孕的新婚妻子留了十来个,剩下的都挑来了。他打算着,卖了这些梨,再去买了布料和绣线,交给巧手的新媳给夫妇俩做一身过年的新衣裳。剩的料子再拼拼凑凑,也够给未出生的孩儿做一身小衣。

想到这里,阿武喜难自禁,哼起了小曲儿。

今日大雾。

阿武远远地看到前面大槐树的影子。

这大槐树种在一个破败的荒宅里,玉京城里的人都说这宅子闹鬼,平日里无人敢靠近。

可阿武不在意,每次赶集卖东西,他都走这条近道。

起初见这黑漆漆,破败不堪的宅院还有些发怵,可后来走得多了,从没见过什么鬼啊怪啊,也就习以为常了。

可今天这大槐树上似是挂着什么东西。可在这浓雾之中,阿武看得并不分明。也许是孩童放的纸鸢落在上面,或许是上月中秋的天灯也不一定。

阿武不是爱探寻的人,便也没有多想。反正会从树下走过,走近些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了。他想着,继续哼着小曲儿,却把曲词换成了卖梨的吆喝。

“卖香梨,卖酥梨,要买好梨看这里,上好的雪花香酥梨,润肺止咳甜如蜜!”

阿武走着唱着,越走近那大槐树,那树上挂的东西就越难分辨,总之已不似纸鸢或者天灯了,却也不像任何他能想到的东西。

他越走越近,鼻子捕捉到了一丝奇怪的味道,这味道并不好闻却又有些熟悉,他思索着,脑海中冒出了过年家里杀猪时的场景。

是血的味道。

阿武疑惑地想,这里怎么会有血腥味,难道有卖肉的刚走过?

一抬头,隔着雾气,他看到大槐树的树杈上挂着的东西,竟是一个仰躺着的人。

那人身上往下垂下一些看不分明的东西,好像绳子,却又不似,手脚无力地向下耷拉着,一滴滴鲜血顺着手指滴落下来……

“有,有死人!”

一挑香梨,滚了一地。

——————

蛟二在明月庄里住了五日,才终于有一日,明月事务不那么繁忙。

今日阿乔托词有门派密令,要独自行动,午饭后便出了府,一个人逛玉京城去了。

平日里嫌阿乔缠人又聒噪的蛟二,今天突然得了清净,倒又有些百无聊赖了。

好在明月未时刚过便处理完了公务,此时二人坐在庄里一处凉亭下,饮茶赏残荷。

可若是走近些,却能看到,明月脸色苍白,嘴角颤抖,眼角带泪。

她面前摊开放着的,是蛟二从七宝仙岛的鬼船上得来的,父亲李瀚的航海志,和宝珠号的账簿。

“你认为,胡记商贸和龙兴越洋船队覆灭一事有关?”

“是的,我们如今只有这一个可以着手调查的线索。”

明月将账簿翻至末页,看着那个有些眼熟,却又记不起来的印章。

“胡记商贸……”她思索着,微微皱着眉,弯了一根手指,用指节轻轻拂着下颌,“春环,你可记得玉京城有哪个商家姓胡?”

“可别是城西南那个胡府吧?”

春环不假思索便立刻回答,语气几乎有些一惊一乍。

“确是那个胡府,”明月回想了起来,“只是那个胡府如今已没人了。”

“没人了?他们搬迁了吗?”蛟二追问,可明月的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那个胡府,六年前遭灭门了。“

原来,这胡家本是不起眼的小门小户,十年前不知撞了什么大运,忽地接了不少大生意,一路扶摇直上,大有成为玉京新贵的架势。

可这好运只走了短短三年。

六年前,胡家不知和哪路神仙犯冲,经手的生意一桩桩总是不顺,不是货物品质被调换断了老客源,就是涉及官府违禁之物被查封,最严重的一次,竟不知怎的死了好几个工人,被亲属告上了衙门。

胡家家主惹了官非,被抓去牢里关了半月,后又突然被放回。

众人都猜测是胡家背后的靠山出手救了他,可第二天就见胡府遣散了府内一切家丁丫鬟,第三天夜里,一把大火吞没了整个胡府宅院,胡府全家上下十三口人,无一生还。

而邪门的是,众人灭火之后冲进府里救人,却看到胡家十三口的尸首整整齐齐地挂在府内正堂的房梁上,已被烧的焦糊了。

此事之后,胡府老宅里总不时传出凄厉的怪叫怪笑,玉京城里都传,是那十三条人命化作厉鬼作祟。

“此事官府可有结论?”蛟二又问。

明月摇摇头,“这在玉京是出了名的悬案,只是不知是追查无果,还是不敢追查。”

“那胡府的怪事可不止这些呢!”春环在一旁似是被憋坏了,抓住二人谈话的间隙插嘴说道,“奶奶您知道那胡府四周总有血迹和野兽残肢吧?”

“略有耳闻,”明月抿了口茶,对这个话题似乎没有什么兴趣,“血迹和残肢,许是什么野兽捕食的痕迹,硬说是胡家老小的冤魂,似乎有点牵强了。”

“可是奶奶,您猜不到那老宅里今日出了什么怪事!”春环一边给明月沏茶,一边俯下身子,睁大一双清亮亮的凤眼,微微压着声音,却压不住言辞之间的激动和紧张,“胡府院里那株老槐树上,今日,挂了一个死人!”

明月和蛟二听了这话都滞住了。

“死人?”明月率先发问,玉京城是云华都城,那胡府虽远离城中心,却也并非远郊,竟在大树高枝之上出现尸首,实在骇人听闻。

“是呀,而且我听说,那人死状极其惨烈……”春环半掩着脸,似是不忍说下去。

“是今日的事?”蛟二十分震惊,她在明月庄里,只见来访人与明月交流公事,并未听得任何人禀告这桩怪事。

“是的,”春环点头,“听说是今日清晨,一个卖果子的农人路过发现的,官府的人收尸都收了一上午,钱伯还去现场看了呢。”

明月惊讶地看向一旁默默立着的钱伯,只见他微微点头,表情复杂。

“老夫听闻事发,第一时间就去看了,现场确实惨不忍睹……”钱伯欲言又止,但看到蛟二和明月一脸质询地盯着他,只好继续说下去,“那死者被开膛破肚,搁在树上,五脏六腑已被掏空了,只有肠子还在,从那老槐树上一直垂到地面……啧啧啧,实在是,不忍言说啊。”

“这么大的事,怎么无人禀报呢?”明月震惊之余,又有些恼地问道。

“这不是晨间奶奶您公事诸多,午时又要用膳,此事甚是骇人,不宜于膳食前后提起,这才拖到此时……”钱伯垂眸,面上讪讪地,拱手作揖回话道。

“罢了,此事官府那边什么态度?“

“晨间官府派了人将那胡府周围清了场,进了老宅收完尸首没多久,就撤了人,似乎并不太在意。”

“死者身份可明了了?”

“暂时还未有消息,不过看衣着,不是富贵人家,像是樵夫或者力夫。”

也许这就是官府不在意的原因吧。

明月想着,看向蛟二。蛟二本在沉思,此时也看向她,说:

“今晚我去胡府看看。”

————

天刚擦黑,蛟二已到了城西南的胡府老宅。

白日里听描述并不觉得,而此时亲眼见了这府邸,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此处阴暗诡异的气氛,也明白了为何平日里无人敢接近这里。

从外面看,胡府老宅应是一座四五进的宅院。宅院的外围是一条冷清的砖石路,由于甚少人经过,石缝间已长了不少青苔。而府邸的青砖院墙,虽经过了六年的风雨雪霜,却仍能看出当年那场大火的痕迹:烟黑色的烧灼痕迹,还有因烧灼而崩解开裂的墙砖,屋瓦。

今日晨间挂了尸体的老槐树,就在不远处。

蛟二边沿院墙行走,边打量那树,白日里官府的人收拾得干净,如今只看到光秃的枝杈在渐暗的暮色中微微摇动,只有风中还夹杂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腥臭。

蛟二走了十几步,到了胡府老宅的大门。

门口两座石狮在夜色下十分高大,几可与明月庄门前的相比。只是走近才能看到那石狮身上被烟熏得漆黑,又长了一层厚厚的苔藓,缺牙断爪,早已不复往日威风。大门上的牌匾也开裂歪斜,十分破败。

几乎朽坏的木门已被官府落了锁,还贴了封条,蛟二只得找了后院一处坍圮的院墙,翻墙进了府。

刚一落地,双脚就踩进了一堆酥脆的落叶。此时已是深秋,这院内的萧索光景比起外面的冷清,更多了数倍的破落和诡异。

蛟二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吹亮照明,朝着胡府深处走去。

夜色浓郁如墨,这遭了大火焚烧的胡府宅院更仿佛一个黑色砚台。

蛟二手中火光昏幽摇晃,只勉强照亮前方两步的距离。可借着凄寒惨白的月光,蛟二勉强能将后院景状看个七七八八。

这一方四五丈见方的后院,正北是正房,两侧设了东西厢房。院内的一切,包括砖墙,地面,屋子,全都被大火烧了个漆黑,唯有院子正中有一处亮色,在这一片漆黑阴暗的凶宅之中,十分显眼。

走近了,才看清这竟是一口被封死的水井。

水井原本的井沿和整个被烧毁的胡宅一样,漆黑可怖,可那封住井口的厚重石板却保持着崭新的灰白,显然是大火之后才放上去的。

为何要封死一座荒废已久的宅子里,一口无人使用的水井呢?

蛟二皱眉,将火折子拿近了那封井石,上面除了雕刻着一些饰纹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这花纹有些眼熟,可蛟二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蛟二暗暗记下那纹饰,暂将疑惑存于心中,站起身,将手中的火折子抬高。

环视一圈,庭院西侧两间相连的厢房已被烧得屋顶都不剩,独留几根斜梁断椽,搭在倾圮的墙上,厢房上木窗木门都被焚烧殆尽,留下几个黑漆漆的门窗洞,幽深不见底。

蛟二迈步进了西厢房的门,借着微弱的火光四下探索了一番,可此处除了墙角徒长的杂草,什么也不剩下了。

只是那被熏得漆黑的四壁,竟有好些凌乱的划痕,好像有人拿布还是掸子试图清理墙上的黑色烟灰,却十分不耐烦,暴躁地胡乱擦拭数十下便放弃了。

奇怪,蛟二想,这地方绝不会有人来清理打扫,可她将火拿近了去看那墙壁上,也不似有任何壁画题字。

这些杂乱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呢?蛟二遍寻一周不得线索,只得将疑惑暂存心中,退出了西厢的门。

而东边两间厢房则稍好一些。蛟二借着月色看到,东厢房的屋顶只塌了一角,门窗的木棱木框还算完好。

可蛟二迈进这东边两间相连的厢房里,也只看到被烧得漆黑的桌椅家具,别的一无所获。

蛟二退出房门,沿着门廊朝北边的正房走去。

正房的大门还剩一半,另一半已倒在门槛上,成了一个斜坡。

蛟二推开剩下的一半,跨进门内,突兀的吱呀声伴随着簌簌落下的灰尘,而在这刺耳的噪声之下,蛟二似乎听到了些窸窣的响动,似是脚步声。

她立刻定住脚下的动作,屏息凝神,侧耳倾听,却又什么也听不到了。

许是太静了,风声也放大成了脚步声。蛟二想着,继续往内走去。

这间正房约有三丈宽,左右隔了两间,正厅中央放着几把圈椅和茶几,如今成了黑炭,倒得七零八落,一碰就断。

破烂的屋顶漏下些许月光,让蛟二得以看清,这间正房和别的并无甚区别,除了墙上的一副木质浮雕。

这幅木雕遭了大火却还没化作焦炭,其边角虽被焚毁不少,正中的内容却还完好。

蛟二走近,将火折子举高,这才看清,那浮雕竟是用了上好的酸枝木料刻就,而上面的图画也十分奇异:

画的中央是一位侧身站着的男子,身着单薄飘逸的纱衣,身材十分高挑清瘦,却又俊逸出尘。而他一张脸却清丽婉约,宛如女子,印堂处还画有一笔枣核形的花钿。

那人抬手指着天上一轮圆月,侧头垂眸看向身后的众人,双唇微启,仿佛在教导着什么。

而让蛟二觉得奇怪的是,他身后的人纷纷跪倒在他脚下,振臂拜月,可这些人一个个竟只到他小腿高度。

要么他身后的人都是不足三尺的侏儒,要么这个人身长超过一丈。

蛟二正思索着,忽然听到门外院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

“谁?”蛟二猛地回头,看到门外东厢房的廊下,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朝前院去了。

蛟二忙将手里的火折子熄灭,三两步跨出正方大门,也朝前院追去。

可追到了前院中,那个黑影却不知何处去了。

蛟二一手按住腰间佩刀,警惕地迈着步子前进,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这个前院和刚才的后院布局相差无几,只是庭院更深,面积更大。

前院的正堂门外种了两棵树,左侧的已只剩下一截半人高的树桩,而右侧的,便是那株挂了死人的老槐树。

蛟二小心走到正堂门前,抬头看那树枝,已折断许多,想来是今日晨间官府收尸时折的。看此时的月亮高度,戌时已过半了。

借着月光,蛟二看到树下的泥土颜色与别处不同,漆黑诡异,似乎还反射着幽幽暗光。

一阵凉风吹来,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灌入蛟二的鼻腔,她突然反应过来,那黑色竟是泥土被鲜血浸透后所呈现出来的,不禁皱紧了眉。

蛟二四下扫视一遍,见刚才一闪而过的黑影如今已无处可寻,才转身跨进了正堂的大门。

传说,胡府上下十三口人便是在这正堂的梁上缢死的。

蛟二抬头看向那缢死了胡家十三口人的粗壮房梁,它如今虽经大火焚烧,不少地方均有缺损,却仍直直横在房上。

梁上向下垂着几处残破的布条,想必是当初胡家人自缢时用的白绫,如今已辨不清颜色了。

坍圮的屋顶和墙壁让寒风灌了进来,吹动那几条破烂布条,似乎将这凶宅中的怨气凝成了实体。

蛟二几乎可以想见当年,胡氏十三口的焦尸在风中伶仃摇晃,互相碰撞,甚至烧焦的皮肉相碰触之时,还会发出诡异的闷响,窸窸窣窣落下皮肉的碎片……

想象中的画面让蛟二打了个寒战。

她虽极胆大,如今在此地也不自觉绷紧了神经,睁大了双眼留意四下动静,小心迈步,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踏踏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越来越密,越来越近,从正堂外的庭院起,只一瞬便响到了蛟二身后。

蛟二心下一惊,汗毛倒竖,手上飞速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转身指向门外。

寒凉的月色下,两步之外的正堂门口,一个高大的黑影直直朝蛟二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