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浮听了一嘴子的瓜,却不理解他到底想干嘛。
难不成就是找她来唠嗑聊天的?
如果是这样,她对他的坎坷经历表示同情。
燕温笑了一声,“我不是来跟你讲故事的,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这件事除了我父亲跟爷爷,没有其他人知道,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也算是我合作的诚意。”
说到正事,谭浮的眉头终于动了,“送上了把柄,你想要什么?”
双方的拉扯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可对家的看好的继承人却在夜晚找到她,并且送上了把柄,这怎么看都像是不怀好意。
燕温听到正事,熟悉的笑容终于重新挂回了他的脸上,说出的话却凉薄无比,“我想让你,灭了燕家。”
谭浮手都震惊得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她面无表情的问道,“我要是灭了燕家,你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么不划算的生意不像是你会做出的决定。”
“你倒是了解我。”燕温不在意的说了一句,嘴角的笑意越扩越大,“我确实不会做亏本的生意,我让你灭了燕家,是想让燕家看看它现在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站得太高却不愿意下来,明知道几百年前的辉煌已经散去,却执拗的抓着不肯放手。”
“不断的抓着权利,失去的反而更多。”
他没有感情的说着,“你不是已经决定要将中夏分裂出去了吗?中夏的主要战力一走,联邦就失去了大半的江山,变得羸弱且不堪一击,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一定会抓牢你,就像燕家必须抓牢我一样。”
燕温是燕家唯一的继承人。
但他却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权利。
所有的权利都集中在燕家的家主,也就是他的爷爷上。
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就是联邦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
说准点,他就是燕家刻意培养出来的一个傀儡,他的一举一动必须符合众人对燕家的期待。
无论是哪一家,时刻都在盯着他。
一旦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完美,就会有一堆的问题在等着他。
谭浮同情他的遭遇,“但这件事跟我有什么直接的关联吗?我就算灭了燕家,对中夏也没有实际的利益,我为什么要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燕温笑意加深,“当然有,只要灭了燕家,联邦之中,你就是无人能敌的,到时候你不用提,那些世家会自动向你靠近,毕竟那时候你是唯一的选择,他们必须靠过来。”
“这对你而言是件好事不是吗?那时候你可以拥有联邦全部的战力,更加毫无顾忌的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谭浮没有说话。
如果可以拿全部的力量,没有人会甘心只拿一半。
但同理,原本有希望登上高位的人,会甘心屈之人下?
“我想不明白,你要覆灭燕家的理由是什么?要清楚,如果燕家不在了,那么你以前所享受的赞扬跟追捧就会消失,离开了燕家,你会一落千丈。”
“一落千丈?”燕温念着这四个字,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你搞错了一件事,哪怕我不是燕家的人了,我也是帝阶异能者,我斩杀千万虫族所获得的功勋也还是我的,除了没有高贵的身份,其余的都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是帝极异能者。
之所以看着不起眼那是因为他本身所在的圈子就是顶层的。
但顶层的圈子是普通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触摸到,哪怕在里面再不起眼,在外面也还是威名赫赫。
更别提,在这个圈子里面,燕温也属于拔尖的那一波人。
他的天资顶尖,未来的成就绝对不可能仅限于此。
哪怕没有燕家,他也是未来的人族强者之一。
哪怕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根据他多年在军中的功绩来看,他也不可能泯然众人。
你是怎么认为,他不优秀的?
燕温嗤笑,“我让你灭了燕家,那是因为它站得太高,已经下不去了,燕家人能不能继承总指挥的位置,已经成了那些附属家族几百年的执念,我们要是不尽力去争取,他们比我们更无法接受。”
说得难听一点,就像索取式的父母那样。
燕家就像那个被选择的孩子。
因为我们选择了你,所以我们才过得那么辛苦。
因为我们选择了你,所以我们才那么痛苦。
因为我们选择了你,所以我们的家族那么弱小。
你看啊,我选择了你,所以才过得那么不好,你要是不争气,那就是你的不对,我们都已经为了你变得那么惨了……
“很可笑,因为选择了我们,所以他们的苦难是我们造成的,理所当然的推给我们。”
光是听着都要窒息了。
谭浮从来没想到燕家那一层强势的面具下,居然隐藏着这么黑暗的一面。
燕温说得对,燕家站太高了。
已经下不来了。
这种精神状态之下,这抹关系显得那么脆弱。
如果打破了燕家现在的地位,那群人会疯了的。
不要妄图跟这种人讲道理,因为他们不会听。
燕家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精神支柱。
他们所需要的不是燕家,而是一个顶替自己无能的替罪羊。
只要是默认为是为了燕家,那么他们的失败就不是失败,他们不是无能,而是为了燕家所以他们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那么弱小,全都是燕家的错。
不是自己不行,而是主家不行。
没错,就是这样。
极端又不正常的想法,扛起了他们可笑又可悲的自尊心,也树立了他们扭曲的三观。
“这个燕家令人作呕,但我是燕家人,我无法亲自将他们打醒,因为他们不会放在心上,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有威慑力的人来做这件事,彻底将他们打废。”
燕温笑着,眼中的寒意却令人毛骨悚然,“彻底将他们的世界观打碎,让他们直视自己的无能,将他们卑劣赤裸裸的扔在他们面前,大声的告诉他,你就是个只会吸人血的废物!”
他说着,偏执的语气之中带着丝丝的解气。
他想这么做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