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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啊。”

摩拉克斯一个人留在了这座空旷的山崖上。

他无聊地蹲坐在台阶上,双目无神。

过去的一周里,他会一直不停的去做着他从下方那些名为人族的生命体上看来的、能够锻炼身体的方法,但是苍叶却要求他不能再做锻炼,这让他不知所措。

因为他现在唯一能做、会做的就只有锻炼。

其他的东西他全部都不会......

清风迎面吹来,卷起孩童鬓角的发丝,拂过脸颊,随后擦身而过。

摩拉克斯顺着风的方向回头望去,身后是苍叶的住所。

他忽然想起了那座图书室,里面有些书籍——他又有事情可以做了。

孩童起身,拍拍灰,走向图书室。

……

第一天,摩拉克斯将自己泡在了图书馆中,他的学习进度很快,没一会儿就已经能够完整的将一本故事书中的内容朗读出来,但说话声所带着明显别扭感透露出他对发音的不自信。

第二天,他努力学习着书本中的知识,按照其中图画更改着自己的出声方式,渐渐地,他那夹带口音且有些别扭的语调也慢慢变得平滑顺畅。

第三天,他翻完了这里的所有书籍,知道这些都是以前人族用来教导新生儿的教材,也知道了一部分关于提瓦特大陆以往的历史,这些知识填补了他在这方面的知识盲区,也让他留意到了一个被人族称作星陨之地的地方。

传闻那是位于东方海洋的神秘之地,是能够与“原初之人”地位相等的存在,也是传说中导致的【星陨灭世之年】的、最为神秘的神明。

他有些想去那个地方看看,但太远了,他如今所在连海洋都无法看见,而这个星陨之地却是位于东方海洋深处,他目前还没有能力抵达那边。

但这也不妨碍他将这个地方记住。

将有关于提瓦特的书籍放置一边,他再度拿起了那不知来自何处的书,阅读着上方奇怪的方块字,感受着其中蕴意——这出自未知之地的、与提瓦特截然不同的人类文明发展史与其中知识格外吸引他。

第四天。

已经反复看完所有书籍的摩拉克斯无所事事地坐在悬崖旁边,他端坐在原地,双目平静看着远方高耸的迷雾,那如同城墙般庇护这座山峰的雾让他无法看到更远的景象。

苍叶还没有回来。

这些天里,他都是一个人。

不知为何,摩拉克斯感受到了一种寂寞感,这是过往一周都没有的寂寞感——这本该是绝大多数魔神自诞生的那一刻就会感受到的情绪。

再去看看书吧。

他这么想着,压下心中怪异的情感,回到图书室内,再次翻开那些写有方块字的书籍,但却迟迟没有翻开下一页。

第五天。

摩拉克斯就这么坐在台阶上,最初的期待也逐渐化作失望,在此期间他感受到了更多的、以往都没有的情绪,但他却并不开心。

为什么呢?

第六天,摩拉克斯站在屋外,看着远方的迷雾,自日升至日落。

第七天,苍叶还没回来。

摩拉克斯坐在悬崖旁,几乎不抱希望地垂下眼眸,他开始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事物身上。

他时而望向天空,时而看看水池中的游鱼,时而眺望远方迷雾,时而看下那些于山下居住的生命体。

随后,他的目光便被那些生命体吸引。

他看着他们因捕获猎物而欢呼,看着他们兴奋的与他人诉说着自己的收获,分享着自己的喜悦,看着那些如他这般体型的孩童在山野间奔跑嬉戏。

他们似乎一直都那么开心。

“为什么?”

摩拉克斯并不理解这种心情,所以他决定去往山下看看。

下山不是锻炼。

他在内心中对自己说道。

随后,那小小的身影便顺着杂草丛生的山路往山脚处走去。

……

日暮西垂。

等到太阳彻底落下,黑夜降临后,山脚下便出现了数位人族与类人生物搭配组成的队伍,他们穿着草鞋,如履平地般行走在这陡峭的山路之上。

这是一支巡逻队。

尽管仙已经让他们居住在山脚也让迷雾包裹了这座山峰,但过往的经历与惨痛的遭遇都让他们这些幸存者无法放下警惕心,外加上近期有不少好似发狂般的凶猛野兽冲破了迷雾的庇护来到山下,虽未造成伤亡,但为了自身安全,他们这些“雾化民”只能组织人手在入夜后借助那明亮的月光照明,以此沿着固定的路线巡逻,预防危险。

而这次被分配到山脚处巡逻的则是六个精壮的男性青年,分别是四名人族以及两名类人生物,一个有着如猎豹般的耳朵与眼珠,一个则是双腿双手都如同豺狼般强壮的四肢。

“如今山中野兽痕迹越来越多了,都给我多留点心眼!”

为首的是那有着豺狼四肢的男青年,他左手高举着缠绕着布条并浇灌了动物油脂的石矛,声音低沉地嘱咐着身后跟着的四名同伴。

接着,他才看向身旁与其并肩而行,脑袋与眼珠都在转来转去审视四周的人,并在其转过头时和对方那如猫科动物般的眼珠对上。

“特别是你,我知道你眼神很好,但你是第一次跟我们走这条路,记得注意脚下,别摔着,族中草药不多了。”

冬季让许多他们熟悉的草药都不再生长。

“我明白......”豹猫青年摆摆手,可话还没说完他那因环境昏暗而变得圆溜溜的眼睛却瞬间竖立,随后他朝着左方瞪去,厉声道“谁在那!”

豹猫青年的动作让剩下的五人立刻警戒起来,四名人类举起了背后背着的长矛,豺狼青年则抬起右手横在胸前,那尖锐锋利的指甲在月光的映照下反着些许光泽。

窸窸窣窣~

随着一阵阵树叶摩擦的声音传出,一个身影从黑暗深处走出。

“...孩子?”

豹猫青年最先看到那在黑暗中走出的孩子,其面容精致帅气,看起来是和他一样的类人生物但却同时长有长而粗且有些许细鳞的蛇尾以及像是鹿般的茸角,不过,最值得注意的还是这个孩子身上的衣物,整体精致华贵,双袖略宽,整呈黑金色,但边缘却有精美的银白色绣花纹路,内衬隐约可见为一件极为贴身的服饰袖与身侧为黑底金纹,身前则是纯粹的白色。

这与他们几个身上穿的就是极为简单的布衣草鞋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哥...你看。”

发觉不是危险从而放松下来的豹猫青年悄咪咪地薅了一把豺狼毛,在后者怒目瞪来的时候急忙对着那孩童身后努努嘴。

——那是通往山顶的路。

豺狼青年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脸上原本因被拔了毛而产生的温怒转眼间变为惊诧,但又极快的收敛了表情。

接着他一把拽过豹猫青年的后衣领,在对方瞪圆了眼的注视下将其往身后四人方向扔去。

“让你拔我毛,滚后面去待着!”

随后,他才望向那个默不作声的孩子,目光难免在对方身上那过于华贵的衣服上转了转,没办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衣服”。

直到那个孩子沉稳的表情都出现了不满的神色时他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你个小孩怎么这时候还在外面?”

摩拉克斯在听到小孩两个字的时候脸沉了沉,但还是认真回应道:“迷路了。”

他没有说谎,因为他下来之前只是找了个大概的方向,但此山无人打理,山路崎岖,草木遮日,这让刚走到半山腰的他就已经找不到那些人族所在的方向。

原本他身为魔神是能够用力量攀上树顶辨认方位,但他能够动用的力量早已经因为两周前在苍叶面前“撑脸面”而全数用尽且至今没有恢复的迹象,这导致他在离开了诞生之地那岩元素浓郁的环境之后就无法调动体内的力量。

本来此山中也有不少岩元素结晶,但可惜,他在诞生之际就将这些结晶中的岩元素汲取了大半,余下的已不够他挥霍。

所以他就在这山林中迷了路,直到刚刚听到这边传来人声他才往这边走来。

“迷路......”

豺狼青年偏头扫了眼身后,发现那被扔到后面的豹猫青年在和其余四人交头接耳后才松了口气,随后他用自己右手那毛茸茸的手背蹭着脸颊思考着。

他心中其实是倾向于这个孩子是山上下来的,但这就表明山上不只有仙存在,只是为什么这个孩子会独自一人出现?

难道是仙出了...想什么呢!

豺狼青年猛地甩头,似乎想要将刚刚亵渎的想法丢出脑海。

或许是这孩子偷偷溜下来的吧,但如今天色已晚,他们不可能将对方送回...总不能让这孩子自己回去吧?

可这问题又来了——如今山中并不太平,许多暴躁且危险的野兽都从雾外闯入,他们要是继续沿着这条道路继续巡下去,遭到了危险可就麻烦了,他们这些人伤了没事,要是让这孩子受伤......

豺狼青年一个哆嗦,不敢再往下想了。

“迷路?小孩子就不该在这大晚上的还在外面走,行了,你要是不害怕就跟着我们,我带你先回村里。”

“为什么要回去村里?”摩拉克斯想到前段时间每天夜里人族聚集地那边都会有几队人去林中,询问道:“你们不是要在树林里待一段时间吗?”

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豺狼青年一个哆嗦,但还是压下翻涌的思绪,耐心解释道:“这段时间里雾外闯入了许多暴躁的野兽,它们一个个都和发了疯似得,见着活物便咬,异常凶猛,真要与这种野兽对上我们这几个人都不一定能自保,更别提还要照顾你了。”

“原来如此......”

在摩拉克斯沉吟时,以豹猫青年为首的五人也往这边靠了过来,他们都已经了解到了如今情况以及眼前这个孩童“可能”的身份,近距离直面与仙有关的存在,哪怕对方只是一个孩童都让他们几人心中如雷般打鼓。

摩拉克斯察觉到众人的靠近,抬起头,扫过几人的面容,将其记下后用那从书籍中学来的礼节微微颔首道:“那便麻烦你们将我送回村子中了。”

“应该的。”

豺狼青年压着情绪回应,随后挥挥手,与剩余五人一起将摩拉克斯围在了中心,簇拥着往山脚下的村落走去。

……

夜很静,静到都能听见身边人踩踏地面摩挲树叶所发出的声响以及那细微的呼吸声。

抬头顺着树梢间的缝隙望向天际,万里无云,星夜璀璨,如玉盘般的月圆高挂,月色如水般轻柔地洒落在大地上。

初达村中,寂静无人,四面皆昏,无一屋亮灯。

心中忽然浮现出此等想法的摩拉克斯却脚步一顿,随后照常前进,头不侧移,眼珠却望向了那些于四周粗制茅草房间隙中潜藏着的身影,以及那如蛇似猫般的竖瞳。

看来这村中也不是所有人都入睡了啊。

抵达村中后,几人那因寂静而压抑的情绪也得到缓解,他们纷纷呼出一口郁气,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放松了不少,就连那一直都在竖起耳朵聆听声音的豹猫青年都将耳朵耷拉了下来。

“你们都找个地方休息休息,一会儿再来这里集合。”

豺狼青年支走了其余五人,然后看向了身前乖乖站立的孩子。

“至于你...能跟我一起去见见村长吗?他是我们这里的话事人,应该能给你安排一个住所。”

“好。”

……

将摩拉克斯带到村长家后,豺狼青年就离开了,他还需要和其他人回去山中巡视,没办法在这里停留。

“请坐。”村长,也是最开始对苍叶祈祷并建立祭坛的中年男子示意东张西望的摩拉克斯落座,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名为钟,是这个村落临时定下的村长,也知道您来自山上...不知您来意为何?”

他并未如同其他人那般避开话题,而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只是对这个村子感到好奇。”摩拉克斯落座后十分自然地接过了话题,随即问道:“但在此之前,为什么你会以‘钟’为名?”

钟明显没有考虑过摩拉克斯会问这种问题,他顿了顿。

“只是从他人处继承而来的名字,用久了,被称呼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他看到了摩拉克斯露出思索的表情,便开始继续解释这名字的来历。

“这就只是个普通的名字,但最开始叫此名的人都对这个名字有各自的看法,沉稳、平和、正直、忠诚亦或是我等经历的沧桑过往,许多寓意都被加在了这个名上,让它变得复杂,也寄托了那些人的祈愿...很玄乎吧?”

“的确,于常理而言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字。”

摩拉克斯没有丝毫避讳的承认了,接着,他开始询问自己来到此地的真正原因。

“我想知道你们为何能那么开心,至少据我了解,你们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大多住所都是简单的木棍与茅草搭建的,风大一点感觉都能吹垮,哪怕此时已是冬季,他们这些住民身上的衣物也并不多,食物也基本都是通过狩猎和在山中采摘野果野草得来的,而肉大多都是风干,连烹饪用的火堆都没有。

“什么是不好?”钟答道:“我等已得仙庇佑已是幸事,这让我等不用因战乱流离失所,也不用因那无法抵御的灾祸而失去同胞,何其幸福。”

“但你们需要抵御来自野兽的危险。”

摩拉克斯再次追问,他在前来村庄的途中就从那些人口中听到白日里他们狩猎的就是那种狂躁的野兽,也有几人受了伤,只是他们这些参与狩猎的人都没有将其中危险告知众人,且用各种理由隐瞒了伤情罢了。

这难道也算处境好吗?

钟闻言,摇头失笑,语气却因此变得激动而坚定。

“若是连这点麻烦都应付不了,那我等不就成了那攀附在仙躯上的虫豸?这本就是我等生存之路上必将遭遇的灾祸,以往只能躲避,但如今,在仙的庇护下,我等已能自己解决这种灾祸,不用依傍他人,这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