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电信诈骗园经营了数年之久,被骗的人高达十几万之多,更有很多人被折磨致死。
随着白成亮被当场击毙,白娇被抓捕归案,臭名昭着的电信诈骗终于画上了句号。
蚩尤小队以五人之力,辗转于政府军一个团和白家上千人的私人部队之间,毫发无伤,又一次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那位心如蛇蝎的白娇即将迎来最终的审判,而甸北政府军的指挥官由于过度血腥的镇压,最终也被剥夺了指挥权,下半生将在牢狱中度过。
对于蚩尤小队的其他成员来讲,这是一次完美的落幕,可对于陆东源而言,却没能达到预期,白家虽然覆灭了,但廖化吉还是跑了,遗憾之余更多的还是悲伤。
天阴沉沉的,细密的雨丝夹带着阵阵寒意深入肌肤,让人不寒而栗。
吴潇一身黑衣,神情肃穆地走进灵犀镇东郊的陵园,和她一起的,还有慧心客栈的老板许慧。
远远的,就看见众多的坟冢之中矗立着陆东源高大的身影,那身影显得如此落寞,光是看看就让人感到心酸。
许慧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他也够可怜的。”
吴潇明白她的意思,陆东源从小没了母亲,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去世,一直拿他当亲儿子看待的师父石虎六年前死在了那场袭击之中,而现在,另外一位师父洪敬宗也死了。
这样的经历,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
吴潇刚想开口,却忽然听到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自背后传来,转头看看,却是石小鱼带着乞门众人来了,这一来,就是上百号人,段六奇,谢三娘,童彪等人全都在列、
不同于现代城市的下葬,乞门对于尊者,还沿袭着旧时的传统,石小鱼完全是按照晚辈一样披麻戴孝,手里打着幡,段六奇紧随其后抱着遗像,谢三娘则是一边走,一边撒着纸钱,所有人都红了眼睛。
经过吴潇她们身边时,石小鱼也不开口,只是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见此情景,吴潇和许慧自然而然也就融入到了送葬队伍之中,一路向前,走到洪敬宗的坟前。
“东源哥,我们来了。”
石小鱼轻轻地说了一句。
陆东源依旧看着墓碑,神情有些木然地嗯了一声。
谢三娘本就因为洪敬宗的死倍感难过,看见陆东源这个样子,更是揪心不已,她伸手摩挲着陆东源的后背,一边哭一边道:“儿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六年前的那场巨变,让陆东源实在背负了太多太多,即使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但陆东源这些年心里所受的压抑与苦闷,谁又能了解?
“娘,我没事。”
陆东源摇了摇头,声音沙哑地回了一句。
这一句‘我没事’,令所有人动容。
按照惯例,应该由乞门门主石小鱼第一个上香祭拜,但石小鱼却是把香递给了陆东源,“东源哥,洪五叔没孩子,以前一直拿你当亲儿子看待,这一柱香你先来吧。”
陆东源也不客气,接过香插进香炉,直挺挺在坟前跪倒,他这一跪,所有人都跟着跪下了。
“尘归尘,土归土,恭迎五叔叶落归根……”
石小鱼在一旁含着眼泪念念有词,那是乞门对于逝者的哀思,更是对于这位把一生都献给了乞门长老的尊重。
祭词很长,但陆东源后边的大都没能听进去,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反复着一句话,‘五叔,陆东源对天发誓,总有一天要拿仇人的心血浇奠您的英灵!’
“磕头!”
随着石小鱼的一声叫,所有人向着洪敬宗的墓碑恭恭敬敬地磕头,尤其以陆东源磕得最狠。
等到祭拜仪式结束,石小鱼总算是有机会和陆东源说说话了,仪式上他要维护自己的门主形象,结束之后就不用再端着了,所有的伤心难过统统都爆发了出来,他一把抱住陆东源放声痛哭。
陆东源抚摸着石小鱼的头皮,心里五味杂陈。
好半天,石小鱼才止住了悲切,抽噎着问:“五叔最后说了什么?”
“他说……”
陆东源微微迟疑了一下,“他说乞门不能散,还说当年你求着要跟他学追踪术,可那时他觉得你岁数太小,所以没答应,你现在长大了,他让我把追踪术全都教给你。”
“五叔……”
石小鱼又一次哭了起来,“是谁害死五叔的?”
一听到这个问题,陆东源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杀意,“娼门蛇王,盗门石佛,千门正将。”
石小鱼狠狠擦去眼泪,咬牙切齿道:“我记住了,从今天开始,我乞门发出逝杀令,不杀了这三人,永不撤除!”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东郊陵园中,一位老人提着清洁工具,一边捡着地上的垃圾,一边缓步前行。
快要到出口处的时候,发现一个漂亮女孩正满面愁容地坐在长椅上,便有些好奇,忍不住上前问道:“姑娘,大爷早就看见你了,你都在这儿坐一天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大爷,我没事,我在等人。”
吴潇回过头,不无担心地看向另外一侧,老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远远的能看见一个人正坐在坟前,像是在喝酒。
“男朋友?”
吴潇点了点头。
“是个重情的人。”
老人感慨了一声,放下清洁工具在吴潇身边坐下,“我下午来的时候听说有家人送葬,来了一百多人,磕头的时候排出老远,这么大的阵仗我都好久没见过了,是你男朋友家?”
“嗯。”
吴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道:“他叔叔故去了。”
“难得。”
老人啧啧两声,“这年头还这么注重送葬的,实在是不多见了,我听着都羡慕,要是能有这么孝顺的儿孙,这辈子真就没什么遗憾了。”
“现在的社会,人总说忙,可再忙,祭奠一下老人也不过是个把钟头的事,又能耽误什么?”
这话不怎么好回,吴潇选择沉默。
老人看向陆东源那边,多少有些唏嘘,“其实人死了就是死了,祭拜不祭拜的,死了的谁又能知道,但对于活着的人而言,那是一种寄托,更是一种传承。”
他苦笑了一下,“尊卑有序,上行下效,现在也没什么人在乎了,我看再过些年,咱们夏国的这些老传统都要丢光喽,那时候可就危险了。”
“不会的。”
吴潇坚决地摇了摇头,“咱们夏国之所以能传承数千年之久,靠的也不光光是传统。”
老人愣了一下,“还有什么?”
“还有军魂。”
吴潇的眼神看向远处,意味深长道:“国之所重,民之所倚的军魂,只要军魂永驻,我夏国必定会长治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