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能是林家义自打会玩牌以来,玩过的最窝心的一次牌局。
只是四圈牌,打了足足将近一个小时!
可没办法,谁让这位‘钟爷’打牌慢呢,不像其他人,搬牌时随便摸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牌,这位可倒好,连摸都不会摸,直接搬起来看,看完之后,还要规规矩矩的把牌先插进牌摞里,然后考虑再三,才能打出一张。
真他娘的是人傻钱多!
林家义于心里腹诽了一句,可当他看到陆东源那边打出一张‘四筒’时,眼睛瞬间一亮,笑嘻嘻道:“钟爷,不好意思,兄弟胡了。”
“门清,庄家,一条龙,缺两门,三个花,算下来一共是一千八百万。”
他美滋滋的把面前的牌推倒,煞有介事地冲着陆东源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陆东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拿起筹码扔了过去。
“钟爷大气!”
林家义乐得嘴都有些合不拢,伸手把筹码码好,和自己的筹码放在了一起,“玩牌还的是和钟爷这样的人玩起来才痛快,都说牌品见人品,钟爷这牌品没的说!”
傻子也听得出,这样的奉承毫无诚意,但高乘风依旧附和,“说得对,像钟爷这么豪气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佩服的很。”
辛佳琪也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钟哥,您平时是做什么买卖的?”
“什么都做。”
陆东源一下子输了一千八百万,却没有丝毫懊恼,依旧是神色如常,“什么赚钱做什么。”
他把有钱人的做派拿捏的十足,不由得人不信,可辛佳琪还是不依不饶的又追问了一句,“钟哥,也不是外人,具体讲讲呗?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就是倒腾点东西卖呗,有啥好讲的。”
陆东源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林家义还没反应过来,辛佳琪和高乘风却是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所谓的倒腾东西,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敷衍的说法,两人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个想法,眼前这个钟强是个做走私的。
从国外走私回来的东西,由于不用上税,随便转手一卖,便是几倍几十倍的利润,也怪不得他会有这么有钱了。
这么一想,对于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富豪,也算是有了合理的解释,毕竟做走私这一行的见不得光,不为人知也就在所难免。
“难怪,我就说钟哥这么年轻有为,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
辛佳琪笑得妩媚,“巧了,钟哥,我有个表弟跟您一样,也是倒腾东西的,只不过,他是做汽车这一行的。”
陆东源还在忙着看牌,头也不抬地说道:“汽车太大了,容易被抓,而且利润也低,已经没什么搞头了。”
看似随口一说,却让高乘风和辛佳琪心生警觉,难道这个姓钟的,做的是那种‘白粉’生意?
如果真是做这行当的,卡上有个几十个亿根本就不算什么,关键是但凡敢做这种买卖的,都是些个亡命徒,根本就惹不起。
心思急转直下,辛佳琪立即在桌面上又轻轻叩打了几下。
‘这人可能是个d贩,就这一场买卖,至少拿走一半。’
高乘风也有同样的想法,只是对一半感觉有些少,借着不经意地敲打手里的牌,做出了回应,‘七成吧,赢了就走。’
辛佳琪略微皱眉,‘会不会太过于冒险?’
高乘风坚持,‘有薛老五的手下在外边挡着,你,我还有小羽,赢了之后脱身应该不是难事。’
辛佳琪最终做出了妥协,毕竟几十个亿的收入太过于诱人,谁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那好,赢了之后就立即撤离,以后再也不见他。’
两人很巧妙的借用莫斯密码交流,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牌桌上就坐着一个擅长此类的高手。
陆东源听得真切,心里不由得暗骂,‘到底是老千,真他娘的是见了钱连命都能不要。’
可既然对方误会了自己,何不来个顺水推舟,顺便打听一些情报?
想到这儿,陆东源一边保持着慢搬,慢打的节奏,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你表弟是搞汽车的,走的是哪一条线?”
做走私的,一般都有自己固定的渠道和线路,他这看似随意的一问,算是彻底坐实了自己的走私身份。
辛佳琪眼神警惕,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我只知道他是做这一行的,具体走哪一条线还真不清楚。”
陆东源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反倒是林家义嘿嘿地笑了几声,“辛姐,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钟哥是咱们自己人,有啥好隐瞒的。”
说完又转向陆东源,一脸卖弄着道:“钟哥,我们这位辛姐,在甸北一带那可是横着走,别说是当地人,就连政府军见了也要给几分面子……”
“啪”的一声,辛佳琪一巴掌打在林家义的手背上,貌似嗔怪道:“你少给我胡说八道,让钟先生笑话。”
“甸北?”
陆东源听到这个词时,忽然抬起头来,看向辛佳琪,眼神中寒芒乍现,但很快又恰到好处的一闪即逝,“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杰的人?”
辛佳琪顿时一愣。
陆东源提到的这个人,岂止是听说过,简直太有名气了,在甸北一带说起李杰可以说是无人不晓,这家伙当年可是甸北最大的d品贩子,拥有着上千人的私人部队,横行霸道,就连甸北的政府军都惹不起。
只是在四年前,这位只手遮天的人物莫名其妙的忽然失踪,有传言是被夏国派出的特种部队秘密斩首了,也有的说是和其他d品贩子火并被杀了,总之,这位风云人物就此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之中。
当然,鉴于李杰生前为人太过凶残,死了之后,都很少有人敢提起这件事,这个名字在甸北几乎成了禁忌,没想到多年之后,忽然听见陆东源问及,辛佳琪忍不住有些惊异,试探着问道:“钟先生说的李杰是做什么的?”
陆东源皱着眉头,颇有些不满地冷哼了一声,“少装糊涂,你们甸北有名气的就那一个李杰,做白料生意的。”
这句话听得辛佳琪更是心惊,她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认识,只是听说过,钟先生,您和这位李杰是?……”
“他欠我点钱。”
陆东源故作轻描淡写的样子道:“这都好几年了,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还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既然不认识,那就算了。”
如果是换了别人,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没人会信,可从陆东源的嘴里说出来,便有了分量,毕竟卡上那五十亿的余额,在座的都是亲眼目睹。
在辛佳琪看来,敢给李杰这样的狠角色借钱,除了胆量非同一般,借出去的钱肯定也不是小数,而更让她刮目的是,这么大一笔钱要不回来,陆东源似乎并不着急,这家伙的身家已经不能用有钱来形容了,简直称得上是恐怖了。
权衡再三,辛佳琪忽然露出一脸妩媚之极的笑容,“钟先生,不认识也没关系,我可以托人帮您打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