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哭得上下牙打颤，伶仃的骨架瑟瑟发抖。
本就光秃秃的头盖骨，被他挠出一条条的抓痕，骨灰屑满天飞。
哭到伤心处，还把头摘下来，抱在怀里痛哭。
“呜呜呜200多条命，我努力了一晚上，才带走2条！
后天就是ddL（最后期限），我完了！
我要被磨成灰，给老大当爽身粉了！”
你还真别说，这死神哭得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了。
顾白前世的社畜魂在隐隐作痛，谁还没有被业绩拿捏过呢。
打工人不为难打工人，底层还是得互助起来。
实习生都有同一个毛病——做事太较真。
其实工作嘛，是有很多灵活操作的空间的。
就让顾白这个职场老油条来带一带新人。
于是他转向日游神，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指点一下死神的迷津。”
“什么……什么迷津？”
顾白见日游神不开窍，就一把搂住他肩膀，带到一旁，压低声音说：
“据我所知，什么地方都有坏账。总有一些魂，因为特殊原因勾不了。
你们地府的坏账，一般怎么处理啊？分享一下成功经验呗。”
日游神支支吾吾半天，什么都没说。
顾白料到日游神有可能不敢说，他早有准备。
他朝旺财使了个眼色，旺财懂他意思，开始传递日游神的心声。
一连接，顾白就听到了尖锐爆鸣声。
[啊啊啊啊——顾白顾白顾白顾白顾白顾白抱我了啊啊啊——]
[顾白顾白顾白顾白顾白顾白啊啊我再也不洗澡了啊啊啊————]
[这件衣服啊啊啊啊啊——我要收藏起来啊啊啊啊——]
[我要把和偶像相处的这段时光写成一本书啊啊啊啊——
书名叫《我和顾白不得不说的事情》还是《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顾白》好呢？！！！]
顾白被这心声吵得耳朵疼，赶紧让旺财打住。
原来不是不敢说，是根本没听顾白在问什么。
顾白赶紧后退一步，等他冷静下来，才重新复述一遍问题。
可日游神从头到脚都变成了红色，半天都没恢复过来，仔细一看，脑袋上还冒烟了。
cpU烧了，没救了。
算了换一个。
顾白转向夜游神，重新问了一遍。
夜游神知无不言，十几张嘴争先恐后，叽叽喳喳。
“当然是靠平账大圣啦！”
“平账大圣？谁啊？”顾白隐隐约约觉得有点耳熟。
“当时地府九王失踪，工作刚刚交接，无常人手不够，好多魂没来得及勾，积攒了一堆坏账！”
“阎王也为这事发愁呢！后来有只心地善良的猴子来到地府，直接把生死簿撕了。被判了五百年有期徒刑呢！”
“所以表面上阎王跟平账大圣关系不好，实际上他们感情很深厚的。”
五百年……有期徒刑，说的是花果山的那只猴子吧。
这会儿顾白知道平账大圣是谁了。
原来平账的核心要义是找背锅侠。
于是顾白让旺财充当翻译，跟实习死神展开了友好交流。
“这样吧，同时天涯打工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给你支支招。
你要转正，也不必任务百分百完成吧。七七八八就行了吧？”
“嗯嗯嗯！”
实习死神大大的黑窟窿眼里呈现出一览无遗的愚蠢。
“那天的飞机上，有不少是特意从世界各地飞来杀我的杀手。
他们个个恶贯满盈，手底下一堆人命。
这些家伙，你只需要把他们聚在一起，再施点幻象，让他们把对方看成我。
不用你制造意外，他们就会自相残杀。这批人至少能帮你搞定三成的KpI。”
实习死神一团黑雾的窟窿眼中，逐渐亮起一点星光。
“然后，幕后黑手还找了不少厉鬼来杀我。
这些厉鬼，十有八九都是黑户，而且是偷渡过来的。
你直接把他们一锅端了，当成你的业绩交上去。
这批现成的鬼，至少又帮你搞定两成业绩。”
“除此之外，歌坛市这地儿，卧虎藏龙，人杰地灵。
这两天街头肯定有不少现成的尸体，像是今晚那场黑帮火拼。
你勤快点，抢在你同事来之前，收一波魂。给你同事一半，自己偷偷留一半。
你同事平时肯定很忙，碰上你这样帮忙跑腿的，肯定很感激你。说不定还主动分你几个。这就又有两成。”
“最后，飞机上那批乘客，你找几个你看不顺眼的，为富不仁的，搞点意外带走。这至少又有一成。”
“你看，这不就七七八八了嘛。至于剩下那两成，你找个背锅的。
比如害我的那个幕后黑手，他能派厉鬼来害我，说明他手底下肯定还养着其他鬼。
你把他举报了，说他毁了你的死亡笔记，又抢了你的鬼，用邪术把他们弄得面目全非。
我找阎王给你通通关系，来个跨国办案，把他引渡过去问罪。
到时候你不但不用为没完成的业绩负责，还破了大案立了大功呢。”
这话说完，实习死神看向顾白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崇拜，更是狂热。
遇到顾白这样传授摸鱼经验的职场前辈，就嫁……啊不，就跪下来谢谢吧。
“谢谢您……等我以后转正了，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顾白被那炙热的视线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他也不是纯粹做好事。
聪明的人已经看出来了，顾白这是忽悠实习死神这个免费劳动力，帮他处理麻烦。
不过，他也不算坑对方，这叫互惠互利，是双赢。
顾白轻咳两声，拍了拍死神的肩膀。
“年轻鬼，相逢就是缘，我也不图你报答。你以后做事灵活点，脑子要活络。”
“恩恩恩，我会的！”
告别了死神之后，天边已经升起了鱼肚白。
顾白蹑手蹑脚地回车上，他不想吵醒还在睡的人，可是游大冰一见他就嚷嚷开了。
“顾白！你偷偷出去，是去拉野屎了吗？”
顾白：“……”
什么样的脑回路，才会让游大冰这么想。
“你去拉屎怎么不叫我啊！我也想！”
原来是他想，所以才会推己及人。
“我就是去抽根烟。”
“要不你再去抽一根？我去拉屎，刚好你顺便帮我望风？”
顾白：“……”
有时候真的挺羡慕游大冰的，真的。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