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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看多了之后,她便觉得人生仿佛也就那么回事,世人奋力追求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爱恨情仇也没什么惦念的价值,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呢?

大多数人都只是懵懂地活着,是为了活而活,而有的人则是为了功名利禄在活,为名的,求名扬天下,名垂青史,这是一种意义;为权为利的,追求的或是权力,或是富贵,或为出人头地,掌控他人,或为单纯享乐,对于一生都在追求它们的人而言,这也是他们所求的快乐。

但是她呢?她该求什么?她曾经也有自己想求的东西,她想继承萧启与萧玉清的遗志,她想让高祖所追求的东西变成现实。

她翻遍了高祖与萧玉清所留下的所有书典,阅览了历任君王的生平,看得越多,她心中的热情便也渐渐被冲淡,人人平等,让百姓都过上富足安乐的日子又哪里有那么容易实现?

皇朝统治将人分作三六九等,人人生来便有尊卑贵贱,有人生来便是人上人,而有人却生来便是下等人,按照萧启所说,想要平等便只能推翻帝王的统治,让人民来成为国家的主人。

可是如此便真的就能平等了吗?并不一定,人皆有私欲,人与人之间也有攀比竞争,有穷人便会有富人,更何况人与人之间也存在差别,有人天生聪颖,有人生来愚笨,有人有一技之长,有人却只会埋头种地……

差距存在,又如何去做到真正的平等?

而即便是萧启所提到的世界,也是有着各样的缺点的,且想要平等首先还得推翻帝制,想要推翻帝制又还得让民众先吃饱,得发展商业……

这些,对于她们如今这个时代而言都太过遥远了,且玄机门历代守卫萧氏皇朝,守护萧氏江山稳定,又怎可能自己去做推翻帝王统治之事,玄机门若是如此做了,那玄机门便也不再是玄机门了。

虽然萧玉清有留下遗训,但那也是在生产力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之时,玄机门才不必再守卫萧氏江山。

而且,如今的皇朝是在萧宇的统治之下,她便更不可能去做对他不利之事。

她也曾想过,虽然萧启所提到的平等于他们如今的时代而言还是太过遥远,可她却也可以通过努力让百姓的日子变得更好,让炎国慢慢发展,让其变得离那个目标更近一些。

可是这样念头的存在却并不坚定,毒发的日子太折磨人,世界并不曾怎么善待于她,那些所谓的大爱大义,其实显得有些遥远和虚无缥缈,她可以去做,但这些东西却也缺乏让她坚持的理由。

固然她看到百姓过上好日子,看到玄机门门人露出笑脸时自己是快乐的,可这样的欢乐和感动却只能让她坚持一时,却不能给她长久的快乐和幸福。

这些,都并不足以帮她抵消她毒发时所受到的折磨,于是,她虽对玄机门一直尽心尽力,但那却更像是在完成不得不完成的任务,完成了会让人觉得轻松,但却也没那么让人快乐。

处理玄机门事务的疲累,每次压制毒发时的煎熬,她变得越来越找不到存活的意义,生志也日渐被磨灭,但她身上还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又只能活着,努力让自己坚持着,但她有时候也会想,让生命短一点,再短一点,或者就此终结,那是不是便不用活得这么辛苦了?

可是,她却又还有该做的事未完成,还有想求得的答案还未来得及问,玄机门与皇室的矛盾,潜藏的危机,这些都让她放不下,所以她又只能撑着,一边盼望着解脱,一边又怕自己生命走到尽头。

于是,矛盾着,坚持着,拼命压缩自己的时间,逼迫自己在最短时间内将该完成的事完成。

活着这件事,于她而言太累,也太难。

脑中纷纷扰扰想了许多,沈清许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抬头看着萧宇道:“以前是我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话,以后我都不拿自己试毒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萧宇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带过的孩子,他自然最是清楚。

即便她在他面前掩饰,可他曾教了她一年,她的神情变化,她的小动作和习惯他都一清二楚,人都是渴望活着的,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让一个人放弃求生的本能,他也是曾经体会过的。

她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当初毒发时又有多痛苦他都最是清楚,国师曾说过,她身上的毒,在发作时只会一次比一次更痛苦。

如此,他又还有什么理由责骂于她呢?

之前一直萦绕在心口的怒火突然便消失无踪,只剩下心疼,她还这么小,不过才十六岁,别人家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是被千娇百宠着,每日和朋友一起戏耍玩乐,正是年少不知愁的年纪。

但她却过早经历了太多的辛酸苦楚,还是玄机门门主,一朝国师,这样的担子有多重,他身为皇帝最是清楚。

萧宇闭了闭眼,“算了,我不生你气。”

“真的不生气了?”怎么这么快就哄好了?沈清许有些迟疑。

“真的不生气了。”

听萧宇这么说,沈清许便笑了,径直扑到人怀里。

“你不生气就好,刚才你生气的样子太吓人了,我都被吓到了!”

“你还会被吓到?你不是一向最胆大包天了吗?”萧宇没好气道。

沈清许只讪笑着抱着人不放。

“放手,你是个姑娘家,哪有像你这样动不动就往男人怀里扑的?”萧宇伸手推人,但沈清许却不肯放。

“不要,不放,我小时候不也经常这样吗?而且我都八年没有抱过了,这次我要一次抱个够!”

萧宇准备推人的手突然便卸了力道,转而如同小时候那般一手搂着腰一手轻拍她背脊,一边道:“现在怎么不与朕生分了?”

沈清许神情僵住,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佯装无事道:“我什么时候与谨之叔叔生分了?”

“没生分吗?那你仔细回忆回忆你一直以来都怎么称呼朕的?又是在什么时候才会改口?”

沈清许说不出话来了,确实,她几乎一直都是称他为陛下,而像从前那般叫他“谨之叔叔”则通常是有原因的。

她虽在心里不愿与其疏远,可在言行上却是一直在忌讳,甚至在与其笑闹时,也带了试探的成分在里面,她在试探他身为帝王的底线,试探他是否还记着她,是否愿意顾念他们当初曾相处一年的情分。

而与她相比,他则是要简单得多,虽然一开始在她面前自称为朕,可后来却一直用的是“我”,而这点,她却是方才在他改口后方才留意到。

他对她的担心和关怀是真诚的,相较而言,他的赤诚信任与她处心积虑的试探相比,她则要卑劣得多。

“谨之叔叔,对不起。”沈清许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