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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因为巴丹怀孕,齐可翡只带着赵河与张平回去了,王小五被留下,以防情况突发。

齐可翡刚走不久,巴图那就来了!

季寒酥看到对方一身膘的身体,短短两个来月没见,瘦的皮都搭拉下来了。

衣袍过于宽大,他用一根蛇皮寄在腰间,大概是为了防止裤子掉下去。

看到季寒酥也在这里,愣了一下后,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你怎么也来滇南了?还比我早到!”

“你不是早就走了么?怎么才到这里?迷路了??”

一听季寒酥问起,巴图那顿时痛哭流涕,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嚎。

“没想到我还能在见到你,你知不知道我被那些南蛮子,差点儿抓去活活烧死,要不是我趁他们不注意,偷跑了出来,现在肯定已经变成灰了!”

季寒酥抬手给抹了一把巴图那脸上的泪痕,拍着肩膀安慰。

“没事没事,这不出来了么,辛苦你了!”

巴丹看到巴图那的那一瞬间,脸色有片刻的惊慌,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走上前小声叫了一声,“舅舅!”

巴图那原本还在哭诉他一路上有多艰辛,看到巴丹后,立马收了眼泪。

吃惊的望着巴丹,“你是生病了吗?怎么成这样了?”

说完目光在巴丹身上来回扫视了一番,疑惑的看向季寒酥,希望他能给自己解答一下疑问。

季寒酥抹了一把脸,拉着他往茅屋走,“你刚来,不知道我们一天都吃些什么,又加上巴丹她对这里水土不服,难免看着没有以前坚实。”

巴图那不疑有他,“难怪看着一脸的病像,原来是水土不服。”

巴图那进去后,巴丹远远的望了一眼百里荀,也跟着进去了。

谁也没敢在巴图那面前提起巴丹怀孕的事,生怕他一怒之下,杀了百里荀。

周婉妍每一个月都会给季寒酥中一种蛊毒,让那些蛊毒在他身体里慢慢适应。

日子倒也相安无事,唯一让季寒酥发愁的是,巴丹的肚子随着月份越来越大。

眼看就要遮不住了,虽然她极力避开巴图那,但还是被他发现了。

指着巴丹的肚子,蹙眉问道:“这肚子怎么这么大?最近也没看见你变胖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张初君他们借口出去找吃的,赶紧溜了。

巴图那压根想不到巴丹怀孕,只当她是自己变胖了。

季寒酥想着先遮掩过去,等过几天把巴图那支走。

可百里荀却直接承认了,瞬间打的季寒猝不及防。

“巴丹怀孕了,孩子是我的!”

百里荀不知道他这一句话,会对自己造成多大的伤害,但话一出口,巴丹就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低头轻笑了一声。

可能是百里荀的担当,让她紧绷的神经,有了片刻的缓解。

巴图那一听,当即站起来,手指着百里荀,哆嗦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她……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竟敢让她怀孕!好你个百里荀,我真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你是个男人,没想到原来也是个流氓!”

巴图那虽然看着一副老大哥的样子,但其实心底善良敦厚,不然当初直接杀了季寒酥,自己做西州王了。

现在心里受了刺激,面上却还是不想伤了百里荀与季寒酥的面子。

对面巴图那言语攻击,百里荀显然淡定的多。

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季寒酥拉着巴图那,生怕他冲过去揍一顿百里荀。

“都别冲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办吧!”

巴丹拽着巴图那出去了,两人站在老槐树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季寒酥他们。

“你说你,就不能等回去了再给他说吗?现在让他对你生出一些怨气,我们现在正是关键时刻,不要内讧。”

对面季寒酥的话,百里荀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哑着嗓子说道。

“他是巴丹的舅舅,知道是迟早的事,这事是我做的不体面,他要杀要剐我都只能认了。”

季寒酥还想再说什么,巴图那和巴丹二人回来了。

巴图那坐下后,看着百里荀道:“老季说的对,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你就等孩子出生了,娶了巴丹!”

不知道巴丹用了什么方法,竟让愤怒的巴图那冷静下来。

百里荀听后,没有立即表示,季寒酥连忙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时候,等我们从这里出去后,到时候孩子也出生了,在娶也不迟!”

百里荀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巴图那好言好语道:“我知道你对苏姑娘情深义重,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了,而且你还把巴丹的肚子也搞大了。”

“不是我说兄弟,你就算有一万个不愿意,总不能让孩子出生缺爹少娘吧!”

巴图那的话,还是击中了百里荀的要害。

只见他颓然的搓着脸,“这件事我自然会负责任,不会让巴丹难堪的!”

话以至此,百里荀算是给了一句应承。

此后,季寒酥看他也逐渐开始照顾起巴丹的情绪。

变得温和了很多,巴丹怀孕吐的厉害,他甚至还出去找了几个酸果,给她解腻!

季寒酥心里安慰了不少,起码这才像是他认识的百里荀。

他心里担忧谢景昀,想尽快学会解蛊毒,可是周婉妍偏偏不紧不慢的教。

让他实在有些难受!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白雾寨近七个月了,有张初君他们在,把原来周成歌住的草棚,重新翻修了一下。

又盖了一间,让巴丹住,她挺着着肚子实在辛苦。

滇南多蚊虫,又潮湿多雨。

她吃不好睡不好,人也没有精神,整日看着很疲乏。

百里荀也与巴丹住在一间屋子里,虽然天天睡地上,但好歹也对巴丹尽心尽力。

这天夜里,刚下过雨不久,季寒酥觉得空气太闷了。

一个人出去坐在那颗百年老槐上,喝着比水还淡的酒。

天空中一声炸雷,让昏昏欲睡的季寒酥瞬间清醒了过来。

闪电划过夜空,将黑暗彻底照亮。

季寒酥愣愣的在脑海中回放,刚才闪电划过夜空时,他看到的景象。

此时又一道闪电划过,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之前看到的并不是幻觉。

晏子修绑着周成歌,正对他肆意凌辱。

这一幕过于刺眼,他有些缓不过来,脑子有片刻的短路。

他们两人因周婉妍的存在,关系似乎并不寻常。

那如今晏子修这变态到底在干什么??

季寒酥从树上跳了下来,想上前阻止晏子修的暴行。

可刚迈出一步,他又停了下来,他如此冒然出去,会不会让周成歌难堪而自绝?

那孩子看似坚韧,但实际性子很是敏感。

而且说不定是他自愿的,想到这里,季寒挪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了!

这时天空中开始飘雨滴,逐渐加大,直到最后成了滂沱大雨。

季寒酥站在原地没动,他不知道自己如此举动,是好是坏。

心里隐隐约约为自己埋下了一个见死不救的心境。

直到大雨停了,一切都恢复平静,他才转身回了茅屋。

浑身早已经湿透。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周婉妍正坐在窗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

眉宇间尽是焦躁不安。

看到季寒酥滴水的样子,微微皱起眉头,问道:“这么大的雨,你跑出去干什么?”

虽然话是如此说的,但他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别样,好像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而是对空气说的一般。

“心里烦躁睡不着,出去喘口气。”

然后就是长久的静默,季寒酥以为她睡着了,自己去架了一堆火,将外袍脱下烘烤。

外面不知何时停了雨,季寒酥心中对刚才看到的事情,做了一下分析。

他觉得晏子修,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恨周成歌,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正想着,周成歌浑身湿嗒嗒的赤脚走了回来,原本有些黝黑的皮肤,在受伤的这段时间里,养的白了许多。

可还是一如既往的干瘦。

齐可翡临走之际,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用刀裁减了一下,给周成歌穿上。

让他能有个避体之物。

可如今,他这身上唯一的避体之衣,四分五裂的挂在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尽是瘀青。

季寒酥只看了一眼,就在心里恨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出去阻止晏子修的暴行。

周成歌敛着眉眼,季寒酥看不出他的神情,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低沉冷冽的气息。

也能看出来他毫无生机的心情。

季寒酥连忙站起身,一句话也没说,一把扯了周成歌稀烂的布条。

将自己刚烤干的外袍给他披上,又强行把人拽到火堆边,用木棍扒拉了一下火堆。

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看见晏子修正站在那颗百年老槐下,季寒酥人还没有到跟前,手中的长枪已经,直逼晏子修的后脑勺了。

他刚才的犹豫让他对自己唾弃不已。

眼下每招每势,都夹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打得晏子修狼狈不堪。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后,顾不得穿衣服就跑出来了,一个个光着膀子。

竟然只有百里荀穿的整整齐齐。

巴丹挺着大肚子不方便,没有出来。

周婉妍好似不在乎,也没有出来。

百里荀一看两人扭打在一起,刚下过暴雨,地上全是泥泞。

两人就在泥里扭打,季寒酥的长枪斜插在地上,轻轻摇晃,发出“嗡嗡”声。

王小五揉着眼睛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晏子修又怎么惹侯爷了。”

没人回答他,全都站在原地看着。

百里荀更是双手抱胸,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情。

“你他娘的又发什么疯?”

面对晏子修的质问,季寒酥下手更加黑,往死了打,招招击中晏子修的命脉。

“你还有脸问我,你个人面兽心的禽兽。”

说到这里,晏子修立马明白,季寒酥这是为周成歌打抱不平。

冷哼一声,“这一切都是他该的,要怪就怪他那些猪狗不如的爹,是他们造的孽。”

这一句话让季寒酥感觉,脑子都有些不够用。

“什么他们,你有无数个爹?”

晏子修也不解释,下手更狠,两人照着你死我活的样子,往死了整对方。

直到季寒酥一脚踹到晏子修的肚子上,差点儿踢断对方的命根子。

晏子修一拳闷在季寒酥的眼睛上,对方的眼睛差点儿爆浆才停下来。

一人捂着裤裆,一人捂着眼睛。

浑身是泥的坐在地上,像两只谁也不服谁的公鸡。

百里荀让别人都回去睡觉去了,只他一人靠在门框边,看着他们打架。

现在两人停手了,他本打算回去继续睡觉,刚走了一步,又调转了脚步。

朝着季寒酥他们那里走去。

“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的了手,竟敢奸污他。”

晏子修听后嗤笑了一声,“孩子?若是我没记错,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季寒酥听对方毫不在意的口气,气息不稳的低骂道。

“别说他十九,就算是二十九,也不是你这么对他的理由。”

百里荀听出了话音,看着晏子修,又狠狠补了一脚。

晏子修愤恨不已。

瞪了他一眼,一向淡漠的神情,此刻尽是狷狂邪魅。

“不该?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而已,我有什么错。”

“他的那些杂碎爹,欺凌霸占我娘时,可没有任何理由,冤有头债有主,他的那些爹干的事,我同样还给他,怎么就不行。”

“收起你那烂好人的心肠,你该感谢我,没有把他扔到军中,供人泄欲。”

晏子修此话一出,季寒酥浑身都开始颤抖,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竟能想到这么折辱他,他做错了什么?让你们这么对他。”

晏子修冷着一张脸,淡然的回道:“他是没做错什么,但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个错,无关他做什么。”

季寒酥不知道该说什么,站在晏子修的角度,他确实有恨的理由。

站在周婉妍的角度,她也确实有发狂的理由。

可站在周成歌的角度来看,无论他怎么做,好像都只能被命运摆布。

想到刚才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季寒酥说不出的心塞。

他们这本身就是一场死局!!!

而且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