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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后,谢景昀与赵则为告别,一行人又接着起程。

“你有伤在身,路上可千万不要逞强,我已经让医馆的大夫,给你开了十几副药带着,你可要按时吃药!”

谢景昀点了点头,“有苏安照看着,舅舅放心就是,这里离云梦泽还绕了一段路,需得多费一两日的路程。”

赵则为扶着谢景昀上了马车,在一次叮嘱要吃药。

连着白天晚上赶路,终于在正月初六晚上这日赶到了云梦泽。

此次宴会的地点,是在云梦泽的郢城,而季寒酥他们现在就在郢城。

晏泽郁几乎与他们是前后脚到,燕国皇帝在郢城外五十里地外,就已经安排好了接待他们的人。

直至郢城的别宫,一路上都有兵卫护送。

季寒酥放下马车的帘子,慵懒的说道:“这燕国皇帝倒是有心,是怕我们跑了不成?”

谢景昀蹙着眉头暗自思索,听到季寒酥的话后,淡淡的回道:“既然是待客,当然礼要做全。”

“进城前探子回话,赵景星果不其然,在云梦泽设下了防线。”

谢景昀一手摸索着下巴,放低声音道:“到不怕他设防线,就怕他来阴的。”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苏安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帘子响起。

“回禀摄政王,西州国主,魏国皇帝陛下携福宁郡主前来相见。”

季寒酥撩起帘子,看到一身龙袍加身的晏泽郁,正和林书兰朝着他们缓步行来。

“啧,果然人靠衣装,这晏泽郁穿上龙袍,到真有几分皇帝样子。”

“闭嘴,别胡说八道。”

被训的季寒酥摸了摸鼻子,随着谢景昀一同下了马车。

几人互相见了礼,晏泽郁虽然是魏国的皇帝,但作为谢景昀名义上的女婿,还是要把礼做足了。

“摄政王,小侯爷,两位一路辛苦,路上可还顺利?”

谢景昀点了点头,“本王与西凉州国君结伴而来,一路上相谈甚欢,倒是多了几分趣味儿。”

谢景昀顺着晏泽郁的话,把季寒酥是西州国主之事连带着捅了出去,晏泽郁听后,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

恭维道:“一别数年,没想到如今再见,小侯爷竟成了一国之主,真是世事难料!”

季寒酥笑着说道:“哪里哪里,不过是捡来的造化罢了!”

林书兰站在晏泽郁身边,一身皇后服制,头戴凤冠。

显得愈发端庄贵气,若不是季寒酥知道晏泽郁是女人,怕是会被二人那无形中的夫妻相蒙蔽了眼睛。

晏泽郁笑了笑,客气有礼的说了一句。

“也不是谁都有这般造化的,既然遇在一起,就一块儿进城吧!离宴会还有一天的时间,大家也好领略一下这燕国的风情地貌。”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郢城外,燕国的护国大将军卫临亲自护送他们几位入城。

几人各自坐回马车上,一同往城内走去。

晏泽郁看着季寒酥坐上了谢景昀的马车,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不明。

上了马车后,斜斜地靠在车壁上,手指拨弄着车帘上的挂坠。

“武安侯可是得罪过皇上?怎么从刚才见过他后,皇上就心事重重的。”

晏泽郁抬头,稀奇的问道:“皇后以为呢?”

“臣妾不知,所以才问皇上的。”

晏泽郁笑了笑,“朕是觉得他既然做了西凉州的国君,还与大周的摄政王来往密切,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林书兰握着书的手顿了一下,有些不解。

不过也并没有再问。

晏泽郁揽过林书兰的肩,语气清淡的说道:“朕就喜欢你这说话做事,都知进退的样子,甚得朕心。”

“臣妾一无所出,二无父兄为陛下效力。皇上将臣妾册封为皇后,臣妾心中十分惶恐,只愿能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晏泽郁轻拍了拍林书兰的手,

“你是朕不远千里,从大周亲自求娶回来的,对于朕而言,已是莫大的助力。无需你在刻意讨好朕,我们做寻常夫妻便好。”

林书兰轻笑了一声,“臣妾是怕文武百官为难您,臣妾于心不忍,宁愿不做皇后,也不想您在朝堂上难做。”

晏泽郁满脸宠溺的看着林书兰。

“呵呵,既然心疼朕,那皇后可要好好的为朕管好后宫琐碎之事。”

“臣妾自当尽力。”

而季寒酥坐上马车后,惊讶不已,“没想到这晏泽郁,竟直接封了林姑娘做他的皇后,他可真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福宁是我大周的郡主,又是我的义女,远嫁他国,配的上他的皇后之位。”

季寒酥曲着一条腿,手指不停的在下巴上来回摩挲。

“林姑娘自是能配的上他,不过怕是也顶着不少压力。”

谢景昀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季寒酥,

“他是皇帝,选秀封妃自是寻常。就算有大臣想将自己的女儿塞进他的后宫,不也是正常么?”

季寒酥没在多说什么,随意的撂了一句,“能享齐人之福,也算好事一桩。”

谢景昀冷冷地回道,“西州国主此话是艳羡魏国皇帝齐人之福?”

季寒酥冷不丁的冒了一身汗,连忙含糊,“怎么又扯到我了?在你眼里,我的腰就不是腰?”

谢景昀“……”

等他们入了郢城后,已是月上宫墙了。

燕国的皇帝还未到别宫,吩咐护国大将军卫临和丞相赵士程两人,安排他们先在别宫休息一晚。

燕国的都城在雁城,离云梦泽需四五日的路程,与魏国的锦城相距差不多。

赵士程将他们几人安排在了一起,住在了临水而建的凤凰宫。

这凤凰宫修葺的十分奢华大气,整个宫殿的照明竟全是选用大小一致的东海夜明珠。

地下通铺的是上好的汉白玉,所有殿内的桌椅案几,都是有钱也难买的金丝楠木所制。

季寒酥手指在一张透着波光的屏风上来回摩挲。细致柔软,吹弹可破的质地,好似婴儿稚嫩的皮肤。

上面绣着寒鸦戏水,那水就像是真的,一轮红日映入水面,波光荡漾。

“啧,豪气,太豪气了!这哪是人住的地方,怕是连天上的玉皇大帝都没这么豪气。”

谢景昀闻言头也没抬一下的道:“这燕国皇帝也算是下了一番血本。”

“血本不血本我倒不知道,不过确实比咱们这些加起来都拿的出手。”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季寒酥还逗留在谢景昀的房间内,目的自是不言而喻。

但谢景昀硬是挺着自己,绝不松口。

他吃了一次闷亏,长了一辈子的记性!

季寒酥眼神不停地在谢景昀身上瞟,可对方好似没看到,端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喝茶。

他们两个突然就像那雨天里的灶王爷,有烈火却没有干柴。

苏安看出季寒酥的意图,委婉的说道:“国主,现在已经夜深了,您和摄政王这些时日舟车劳顿辛苦,不如早些安置吧!”

季寒酥幽怨的看着不说话的谢景昀,想着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次。

于是颇大度的回道:“谢朝,你早点儿休息吧!我回房间去了!”

“嗯!”

一个“嗯”字让季寒酥心塞不已,“你是不是一点儿也不待见我?都不说一句挽留的话!”

苏安没等谢景昀说话,直接道:“哎哟,您现在可是西州国主了,身份不同往日,在和摄政王同出同进,会惹人怀疑的。”

谢景昀正想着怎么找借口,苏安一句话给了他台阶下。

“苏安说的,就是我的意思!你如今身份不同,我们也要稍微注意些,别让人拿了把柄。”

季寒酥心道:“什么把柄,你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找那么多借口!”

“算了,知道你不待见我,我回去就是了。”

他说这话是想让谢景昀心疼他来着,结果对方一水杯直接砸了过来。

恼怒的说道:“每次都摆出这么一副样子,让我心里难受,你就痛快了是吗?”

季寒酥一手接住水杯,连忙查看水杯,放下后走过去当着苏安的面将谢景昀抱进怀里。

“我不那么说,你从来都不留我在你这儿,我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逼着你留我吧!”

谢景昀气恨道:“你要是规矩,我何时不留你了?是你自己不像样!”

季寒酥一听,咧着一口大牙,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在谢景昀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伸出手指道:“我发誓,今晚只睡觉,不做别的!”

谢景昀无奈的让苏安去抱季寒酥的被子,在心里默默地骂自己。

“色令智昏!!”

季寒酥一脸得逞的看着谢景昀,苏安出去后,抱着他狠狠亲了起来。

听到苏安回来的声音,才放开谢景昀。

第二日一早,两人还未起床,晏泽郁便带着林书兰来找他们二人。

当知道季寒酥昨夜与谢景昀住在一起时,晏泽郁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全然是疑惑后的恍然大悟。

苏安偷偷的抹了一把汗。

“既然他二位还未起身,那孤与皇后先去用早膳。”

说罢便转身离去,林书兰跟在身侧,看了一眼四下无人后,问道:“苏公公说他们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皇上为何不稍等片刻?”

晏泽郁笑眯眯的回了一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呵呵,以前只觉得大周的武安侯为人磊落,不曾想他在情感上也这般自信坦荡,还真是让朕另眼相待。”

林书兰一头雾水,蹙眉不解的看着晏泽郁,谁知那人突然使坏,用宽大的袖子挡着众人的视线。

然后捏了一下她的屁股!

林书兰差点儿惊叫出声,瞬间红霞满面。

眼神中含羞带怒的望了一眼晏泽郁,语气颇有些恼怒的唤了一声,“皇上~”

“啧,我魏国的水土真是养人,皇后如今愈发的灵动可人了。”

林书兰压低声音,“皇上真是越发胡闹了,您自个脸皮厚就算了,拉上臣妾做什么,平白让人看去了笑话!”

“朕是觉得皇后今日穿着这身留仙裙,甚美!让朕看的难以自持!”

林书兰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被她的话弄的尴尬不已。

她嫁到大周已有几年的时光,晏泽郁每日都与她同床共寝。

虽然她平时对她客气有礼,宠爱有加。

但是也从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现在每每四下无人时,都会以各种方式理由,明里暗里吃她豆腐。

林书兰知道晏泽郁是怕她多心,所以刻意维护平衡她们之间的关系。

一开始她心里有些别扭,后来相处的久了,竟默认了她们二人之间的这种交流方式。

长期这样下来,她心底对她的依赖犹如杂草疯长。

她不敢细想,只能尽力做好一个皇后的样子。

林书兰用手帕捂着唇角,以此来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

“皇上刚才为何说武安侯他对情感上自信坦荡?”

晏泽郁知道她是为了遮掩尴尬,所以错开了话题,也不揭穿。

直言道:“季寒酥此人年少成名,自然心比天高。骨子里带着一股狂野不羁的放荡,没有被世事磋磨过的人,当然自信了。”

“若武安侯是女子,怕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倒是可惜了,若他真是女子,皇上英明神武,与她一结连理倒也是美事一桩。”

听到林书兰如此说,晏泽郁瞬间脸黑了,驻足看向林书兰,语气不善的说道。

“朕喜欢像你这般娇俏可人的女子,他那样的人,也就能拿的住谢景昀,朕可不喜欢。”

林书兰觉得晏泽郁对季寒酥有所不同,所以故意那么说了一句。

但看到晏泽郁一副难受的神情,就知道是她多想了。

虽然晏泽郁是皇帝,但说到底究竟还是女子。

季寒酥长的不错,武功也好。人又洒脱自信,很难不让女子为之倾倒。

“你是觉得朕有龙阳之好?”

本来沉浸在思绪中的林书兰,乍然听到晏泽郁雌雄莫辨的声音,呆愣了一下。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可是不等她说什么,晏泽郁突然向她靠了过来。

冰凉的唇印在她的唇角时,林书兰瞪大双眼,一脸震惊无措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眉眼。

可能是长期女扮男装,让他身上莫名的沾染了一些男人的神情动作。

很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