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前面，一位长了张老成脸的夫子在说话。
夫子似乎很生气，嗓门非常大，，“一个个的，啊，不认真上课，尽想着嫁人说媒，合着书院不是来教学生的，是来给媒婆招生的？”
“这书还读什么？不用读了！”
“还有你们这些当长辈的，我就不信你们不晓得这事儿？我估计你们心里头还乐着呢，想着，这书读得好啊，连亲事都自个儿读好了，是不是？”
“荒唐至极！这个班还开什么？这个高等部还办什么？干脆撤了，也成全你们说媒之心！”
噗呲，梁四笑三人在外头笑起来。
朱玉笛把脑袋缩下来，“这个夫子骂得好重啊。”
“嗯嗯嗯。”梁四笑和梁五瑶同时点头。
三人又把头往上抬，继续听着。
教室里头的夫子继续说：“这个月的学费书院已经发下来了，今个儿我作为管事会的管事是来通知大家，我们火炎书院决定撤下高等部。”
“从明个儿起，高等部的同学就不需要来书院读书了……”
梁四笑三人听到这又把脑袋往下一缩，小声说话。
梁四笑说：“高等部真要撤啊？”
朱玉笛点头，“可不是。”
梁五瑶说，“怎么这么快啊？”
朱玉笛点头，“对啊，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三人说完又把头抬上去，继续听。
可，这会儿那夫子说完了便离开去了下一个教室，这个教室换了个年轻的夫子。
这位夫子没前头那个夫子那么强势，直接被高等部学生的长辈逼问：“林夫子，我们好好地交银子，凭什么书院说撤了就撤了？”
“对对对，凭什么？不是说好了可以读三年的，这才多久？一个月就不读了？”
“林夫子，我家姑娘年岁到了，找个亲家，这就错了？我们又没拉着你们夫子要给我们说媒，大伙儿说是不是？”
“对对对。我们不同意。要撤那也得给我们个说法。书院这一说，旁人不得笑话我们闺女，日后我们闺女还怎么嫁人？”
“对对对，书院不可以这样乱说。要是敢乱说，我们一定日日来闹。”
“没错没错，书院不可以乱说……”
窗户外，梁四笑三人听得正高兴呢，突然，她们肩膀被拍了下，把她们吓得转身一看，就看见井如意捂着笑。
气得朱玉笛呲牙着扑向井如意。
“嘘嘘嘘。”井如意做着嘘声，再示意梁四笑三人跟上。
于是，梁四笑三人跟着井如意来到一间屋子旁。
这间屋子里头坐满了夫子，此时夫子正在争吵。
井如意带着梁四笑三人往窗户下一蹲，便偷听起来。
“我不同意书院这么撤高等部，学生没学好咱们教好就是，哪有这样动不动就把学生撤了？”
“韩夫子，你敢打赌那些姑娘定的亲事里头不会闹出个大篓子？”
“齐夫子，咱们是教书的，又不是做媒婆的，这姑娘家的婚事自有她们长辈作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刘夫子，你这话说出去，你觉得外头的人信吗？她们不会说是咱们没把人教好？再者，你敢赌那些姑娘家的长辈不会把这口锅扔到咱们书院头顶上？”
“姚夫子说得对，人心难测，更何况那些姑娘就是在咱们书院说的媒做的媒，咱们书院怎么绕得开？”
“可也不能直接说那些姑娘整日顾着说媒啊，这传出去，那些姑娘还怎么能找到个好人家啊？”
“换个说法不就成了，就说，咱们书院人手不够，夫子两头跑，实在是跑不过来不就成了。”
“李夫子，你这说法可以诶……”
窗外，梁四笑四人正听得高兴时，突然耳朵一疼，像是把谁给揪起来，她们头一抬，就看着四个夫子正揪着她们的耳朵瞪眼看她们。
这四个夫子里头还有两张她们日日见面的脸。
“嘿，嘿嘿。”井如意笑起来，对着一夫子喊，“三姑。”
那被井如意叫三姑的夫子哼了声，眼睛一瞪，瞪得井如意拉着朱玉笛，朱玉笛拉着梁四笑，梁四笑拉着梁五瑶，麻溜地跑了。
剩下，四个夫子看着梁四笑一行人跑路那样子边笑边说。
“井夫子，你家这侄女啊，我都见过她闹腾几回了。”
“那丫头就是个嘴碎子，讨嫌得很。对了，余夫子，那个小的是咱们金院长的心肝儿梁五瑶吧？”
“嗯，是她。那个大的，长得挺好看的那个是她姐姐梁四笑。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就是人懒，不争气。”
“高等部应该会撤了吧？”
“早该撤了，好好的书院成了媒婆戏台，日后咱们怎么教书……”
不提这头的夫子了，提提跑得麻溜地梁四笑四人。
呼呼。
四人跑到操场上停下了。
井如意喘着气，“我得歇歇了。”
“嗯嗯嗯。”梁四笑三人也喘着气附和着。
四人歇了会儿，又回到教室，拿着碗筷，蹲到甲班的窗户外头边看边小声说话。
井如意指着一姑娘，说：“看见没？第二排第五个，就是她，甲班的头名柳臻。”
朱玉笛看过去，“看见了，看起来挺大的啊。”
梁四笑和梁五瑶也趴着看了看，四人又缩回脑袋，蹲到窗户下说话。
井如意说：“她快十五了，本来是要去高等部的，她家里人也打算送她去高等部读书，她不同意，自个儿偷着来咱们初等部考试。”
“她家里人晓得后还是不同意，逼着她去高等部读书，是金院长出的面，把她给保下来了。”
梁四笑问，“金院长面子这么大？”
“嗯。”井如意点头，“我本来是在家里头读族学的，就因为金院长办了咱们书院，又给了我们族里几个名额，就为了个这几个名额，我们族里头都打起来了。”
“朱玉笛，你家呢？”
朱玉笛答，“我祖父说，先考再推，最大好处化。”
说到这，朱玉笛挺直胸膛，“我可是考上的。我那个二堂姐就是拿名额推进来的。”
井如意也挺胸，“我也是考进来的。”
梁四笑不解，问：“为什么要抢名额啊？你们不是有族学上吗？”
井如意和朱玉笛同时摇头。
井如意说：“不晓得，我问我娘，她也不晓得，只晓得是家主下的命令，可能——”
井如意猜，“培养同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