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啊。”梁四笑答，“你没说啊。”
“我没说？”小莲又惊了，“我家啊不仅跟钱大娘家搭亲，还跟里长家搭亲呢。还有前头的一条巷，后头的五条巷、七条巷都有我家亲戚呢。”
“还有，我爹不是在当铺当掌柜吗？打小啊，我就看着那些大婶大娘的，拎着东西来我家等我爹回家给她们瞧。”
“在等我爹回家的时候，我娘就得陪着她们说话，日子久了，我都在一旁记住了——”
砰！
牛车被什么东西撞了下，吓得梁四笑搂着梁五瑶和小莲躲成一团。
再是，梁四笑听见驾牛车的方大娘拉着嗓门大喊：“你这婆子，你这路怎么走的？没看见牛车啊。”
“我怎么走的管你个屁事啊！”梁四笑听见一婆子拉着嗓门喊。
接着梁四笑又听见一群人的劝架声，弄了好久，牛车才动起来。
但是，刚动，砰，牛车又停了，吓得梁四笑搂着梁五瑶和小莲又缩成一团。
紧接着，梁四笑就听着方大娘大喊：“你这个婆子，你怎么回事啊？大路不走你拉着我的牛车干什么？”
很快，梁四笑就听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来：“大姐，你与我评评理儿。”
梁四笑起了好奇心，便拉开布帘一看，就看见方大娘被一女子拉着不松手。
小莲凑过来，问：“四笑，这又是怎么了？”
梁五瑶也趴过来，看。
三人就看见方大娘大吼：“你拉我牛车你要我评个什么理儿？走开，我要干活呢。”
女子不让，她喊：“大姐，你今个儿不给我评个理儿，我不让你走了。”
又来了男人，也冲着方大娘喊：“大姐，你与我评个理儿。这事儿能怪我吗？”
前头的女子叫：“不怪你，怪哪个？咱家好不容易来了个贵客，眼瞅着咱家就要起来了，我特意嘱咐你去买些好肉好菜回来，哪晓得你一去没回来，害得我跑邻里借了点肉，想帮你给糊弄住了。”
“结果没糊弄住，人家贵客她生气了，直接走了。大姐，你说，这事儿可是怪他？”
方大娘骂：“你们两口子事儿往自个儿屋里头闹啊，跑大街上闹什么啊？”
哪晓得男子拉着牛绳子，喊：“大姐，你也与我评评这理儿。我去大集上买了一只鸡，买了一只鸭，哪晓得，这鸡扑通给飞了，我赶忙追，哪晓得又扑通，鸭也飞了。”
“我是一会儿追鸡一会儿追鸭，结果两个都跑了。”
女子喊：“你还好意思说呢，谁让你这么蠢，连个鸡鸭都抓不住。”
“你这婆娘——”男子骂，“你有本事儿怎么不把鸡鸭变出来啊？冲我发什么脾气。”
男子骂完，又说：“等鸡鸭飞了，我想着还是买死的好，便去买了几块肉，几根骨头。哪晓得，遇上两条狗，愣是把我的肉，我的骨头给抢了。”
女子又骂：“看你这蠢劲儿，怪不得这狗都追着你跑。”
男子怒了：“你这婆娘，我让大姐给我评理儿，没让你在一旁张狗嘴。”
“大姐，我当时那个气啊，想追又怕耽误事儿，又去熟食铺子买肉。又哪晓得，真真是他娘的见鬼了，我排着队，我前头的人跟插队的人打起来了。”
“还把我当那个木桩子，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好不容易这木桩子当完了，跑去买熟食，伙计说卖完了。”
“哈哈。”梁四笑三人边听边笑，就连方大娘也忍不住笑起来。
男子又说：“到这会儿了，我也没法子了，想着那铺子隔壁有个卖香干的，要不买几块，这东西好歹也算个新鲜货儿。”
“我买了，也付了铜板儿，刚准备走时，来了一伙人，说这香干是他家的，凭什么这店家卖？”
“然后两伙人打起来了，还把我给打了一顿。这下下，我铜板儿没了，东西没了，人一摇一摆回家，她她她——”
男子指着女子喊，“居然与我打了一架，大姐，你说，我委屈不？我委屈极了。”
“哈哈。”梁四笑三人又笑起来。
女子也喊起来，“不怪你怪谁？谁让你没用啊，咱家眼睁睁看着这发家的路子被你给打没了。”
“要是你接住了，咱家这会儿还吃香喝辣呢！”
男子抱怨，“这能怪我？是我没接住？要怪就怪咱家没这个命。”
女子喊：“怎么没这命，怎么没这命啊？贵客都来咱家啊，这命还要怎么接？都是你没用，接不了贵客的贵气，坏了咱家的运气，大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男子也喊，“大姐，你来评评理儿，这事儿能怪我？”
方大娘也喊，“你们两口子闹我跟前做什么？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跟你们评哪门子的理儿？”
男子说：“大姐，我逮到你，你接住了，这就是你的命。”
女子也说：“对，这么多车，这么多人，旁人我不逮，怎么就逮到你了？大姐，既然你被我逮到了，你得评这个理儿？你说，不怪他，难道怪我？”
“怎么怪我？怎么怪我了？”男子骂，“是我让鸡鸭飞了？是我让狗抢了？是我找人打我的？你这婆子，真真是个泼妇。”
女子怒了，与男子打起来。
打得路人围上来劝架，如此折腾一番后，方大娘才驾着牛车往书院赶。
哪晓得，刚赶了几步，路就堵住了。
方大娘问路人：“大妹子，这前头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堵路了？”
路人答：“哦，前头有人送嫁呢。”
“哎！”方大娘哎了声，坐回牛车。
待这送嫁的队伍走了，方大娘赶忙赶着牛车往前走，哪晓得，这路又被堵住了。
一问人，才晓得，有人出殡呢。
得，方大娘也不急了，她与梁四笑三人说：“反正咱们赶不上了，也无所谓了。”
梁四笑笑着递给方大娘一块糖，“方大娘，你吃糖不？”
“吃。”方大娘接过糖，咬起来。
梁四笑和小莲也吃着糖，还拉起布帘边看边说话。
梁五瑶因为没吃到糖在一旁闷闷不乐。